司徒夢蝶說完這句話后,捏著衣角,看向?qū)幉环驳哪抗庠桨l(fā)緊促。
寧不凡搖頭道:“放心,你對我已經(jīng)無用,我不會再對你動手。”
“真的!”司徒夢蝶面色大喜,旋又狐疑問道:“你不會在我走后,派人追殺我吧?”
說著,還偷摸看了眼面色淡然的東方月與紫衫南風(fēng)。
無論是紫衫南風(fēng),還是鬼面刑官東方月,輕易便能斷送了這位小姑娘的性命。
寧不凡心底膩味,捏起司徒夢蝶的下巴,看著她的眼睛,認(rèn)真道:
“司徒夢蝶,你是我見過最弱的一品。也是我見過最從心的一品。以后啊,找個好男人嫁了,莫在江湖打打殺殺了,否則啊......恐有一日會給人一刀砍了。”
說罷后,便大袖一揮,帶著幾人遠(yuǎn)去,留下了在風(fēng)中凌亂的司徒夢蝶。
這位小姑娘站在原處,愣了半晌,皺眉自語道:“他方才......莫非是在說我是個廢物?”
......
臨近皇城處,回龍街。
南風(fēng)領(lǐng)眾人入了一家名為長安的客棧。
客棧內(nèi),人聲鼎沸。
眾人入內(nèi)時,七八張案子的食客忽而凝聲,有人低聲道:“鬼面刑官!”
東方月皺眉掃了眼眾人,沒有說話。
他腰間的這柄鬼面長劍,劍鞘刻有十余只厲鬼猛獸,眼力好的人,一眼便能瞧出來。
“小二,來壺好酒!”南風(fēng)一掌拍在案子上,大聲道。
跑腿的小二快步跑來,彎腰笑道:“幾位爺,吃些什么?”
他目光掃向眾人時,在南風(fēng)的身上停留最久。
寧不凡清了清嗓子,“先來一壺春風(fēng)釀,再來一桌子拿手好菜。”
“好嘞,您稍后!”小二將肩頭白布一扯,拱手笑著小跑向柜面。
‘啪!’東方月將長劍重重拍在案子上,驚起一陣側(cè)目。
他掃了眼眾人,從懷里摸出一塊兒金子,上拋再接回,反復(fù)幾次后,輕聲問道:“近些日子,汴梁城可發(fā)生了什么大事?”
依著他的身份,即便不摸出這金子,也有無數(shù)人愿上前搭話。
有一位身著灰衣的游俠,側(cè)目拱手道:“在下諢號江月,見過東方前輩。前輩若問江湖,倒是不少,但若問汴梁,近些日唯有一件可稱得上大事!”
“眼力不錯,”東方月將金子隨手一拋,淡淡道:“若是所言無需,還有十金相贈。”
客棧內(nèi)頓起嘩然聲。
十金,對這些游俠來說,也是不菲。
江月不卑不亢收下金子,起身抱拳道:“昨日晌午在劍花樓,有一位光頭和尚,身懷三劍,吃喝過后,一劍出鞘,頓起煙霞,起價十萬金,這劍可是至強(qiáng)神器,傳說是天外而來,是仙人手中神器。據(jù)那和尚說啊,三品持之,可殺一品!”
“有點(diǎn)意思。”東方月點(diǎn)頭,“坐著說。”
江月聞言,笑著坐下,繼續(xù)道:“這光頭也是個有眼無珠之人,身懷如此神器,卻敢露相,十萬金一出啊,無數(shù)人都要叫價,最后引得靖王府、皇城司、拓跋家,三方勢力相爭。”
“靖王府自不必多說,那是皇室宗親,身份尊貴。但皇城司來了位蒙面年輕人......”
他細(xì)無二致將昨日之事,分毫無差說出,在東方月面前,也不敢夸大。
一番話過后,江月提著酒灌了一口,感慨道:“拓跋家的老爺拓跋海,身居宰首,又一手握著皇庫,可謂是位高權(quán)重。皇城司呢,百里家一手遮天。這兩方勢力,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可誰知,竟被一個敗家子給攪合了。”
“不滿前輩,在下昨日可是親眼所見,那拓跋家的小胖子,儼然沒有將皇城司放入眼中,一口一個我爹拓跋海,將那皇城司的蒙面人罵的狗血噴頭。險些啊,就動了刀兵!”
這話說出后,周旁人連忙附和。
這件事情,已經(jīng)傳遍了整個汴梁城。
如今,無數(shù)人翹首以盼,靜待皇城司與拓跋家的爭斗,可謂是伸長了脖子要看好戲。
不過,還有人最關(guān)心的,是那隨著小胖子入府的光頭和尚。
懷璧之人,莫大罪過。
甚至在這個客棧,當(dāng)場便有不少人,商量著要等那光頭出來后,一劍將這廝砍了,珍寶神器悉數(shù)奪去。
東方月緩緩點(diǎn)頭,又從袖口摸出一大錠金子,丟向江月。
這金子,又引起許多人側(cè)目。
以一個江湖上人盡皆知的消息,卻能換來如此錢財,許多人心思微動,嫉妒、狂熱,皆有。
江月也是人精,自知這外物來的太容易,先謝過東方月后,眼珠一轉(zhuǎn),便將這一大錠金子拍在案子上,大聲道:“見者有份啊!今兒個,諸位吃好喝好,我請!”
在一片喝彩叫好聲中,江月笑著朝眾人一一拱手。
“倒是個人才。”寧不凡不由得多看了這年輕游俠兩眼。
南風(fēng)附耳過去,小聲道:“這是西荊樓的人。”
原來如此,難怪這江月方才是頭一個站出來的,侃侃而談之時,目光也從未看向東方月身旁眾人。
寧不凡看了眼南風(fēng),笑道:“西荊樓里的人,大多人才。”xしēωēй.coΜ
很快,酒菜上了桌案。
云瀟瀟舔了舔唇,也不顧旁人,自己就吃了起來。
東方月微笑道:“云姑娘若是覺著不合胃口,只管說,我讓城內(nèi)最好的酒樓作罷送來。”
雖不合酒樓規(guī)矩,但以東方月的江湖名望,不過是舉手之勞。
寧不凡與南風(fēng)各提一壺酒,碰了一下,拍開封泥,問道:“可要酒碗?”
南風(fēng)搖頭道:“不夠爽利。”
一壇子酒入腹,寧不凡胸膛極暖,長長呼出一口氣,斜了眼新來的七八名游俠,笑問,“這些,也都是你西荊樓的?”
這七八人來時,略顯拘謹(jǐn),眼光也不亂瞟,不像是吃食,倒像是來見姑娘的。
估摸著,又是哪方勢力的探子。
南風(fēng)微微搖頭,小聲道:“先生身份已然暴露,這些人......或是皇城司?”
他想不明白,為何寧不凡要來這人聲鼎沸之處。
居于此地,無異于將自身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下。
雖然,天機(jī)榜首舍棄了四輪車,尋常人難以一眼敲破他的身份,但他那滿頭白發(fā),總是晃眼。
稍有些眼力,便能猜出這位腰佩兩柄木劍的公子哥就是傳聞中的天機(jī)榜首。
寧不凡眸光不經(jīng)意間掃過幾人,飲了口酒,輕聲道:“我若不在此處,怕他們找不到我。”
“他們?”南風(fēng)搖頭道:“只要在這汴梁城內(nèi),無論我們藏身何處,皆躲不開皇城司的目光。”
寧不凡也不解釋,依然一口一口慢飲。
他有意在酒肆露出真容,等的可不是什么皇城司,而是一直按兵不動的......未湖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