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姑娘......王姑娘?”
溫醇厚實(shí)的嗓音在耳畔響起。
王安琪回過神來,低眉看向?qū)幉环玻叭绾危俊?br/>
寒風(fēng)微涼,月光微亮。
寧不凡輕聲道:“將我腰間懸掛的孟和家的玉牌取下,讓蕭晨一同帶去。”
這是孟河離蘇在寧不凡離京時(shí)送出的玉佩,本意為方便通過各郡關(guān)卡。
卻沒想到,只是在武陵郡用過一次后,再也無用。今日,倒是可以起到效用。
“好,”王安琪輕輕頷首,心頭仍是有些緒亂,伸手入狐裘之下,游走摸索,忽而仿似觸及雷霆般收手而回,臉頰微紅。
寧不凡面色微僵,輕咳一聲,提醒道:“是腰下。”
“嗯,嗯......”王安琪重新伸手入狐裘,片刻后便取出一塊兒翠綠玉牌,依稀辯的上面刻著‘孟河’兩字。
蕭晨面帶狐疑,看了兩人一眼,接過玉牌,在手里掂了掂,問道:“我去辦這三件事,你們是在原處等候,還是......”
寧不凡瞥了他一眼,沉吟道:“辦完此事后,原路回返此處,順著驛道找尋便是。”
“此為何意啊?”蕭晨愣了一下,忽而恍然,“你是要讓王安琪推著你的四輪車踏步驛道!”
這驛道上,每日可有不少人來往。
如此作為,不出三日,便會(huì)將自己完全暴露在所有勢(shì)力的目光之下。
寧不凡輕輕頷首,“忘憂鎮(zhèn)如今聚集天下勢(shì)力,你去宣揚(yáng)天機(jī)榜首殘廢之事,數(shù)日之內(nèi),消息便可通往四國(guó)。不過這些畢竟只是流言,若是有人親眼見到了我,兩相印證之下,不出半月,天下皆知。”
蕭晨倒吸了口涼氣,他如今終于明白寧不凡口里說的大魚是什么東西了,“你,是要找死啊!”
寧不凡面上帶著淡淡笑意,“釣魚之人,怎會(huì)上砧板?”
......
翌日,破曉。
忘憂鎮(zhèn)依然人滿為患。
有一處名為‘木子李’的酒館,喧鬧異常,一張張桌子上,圍滿了服飾各異的江湖游俠,就連那門檻邊上,都坐著滿滿一排人,將這家酒館圍的那是水泄不通。
這些人里,有男有女,面上皆洋溢著歡快笑意,他們時(shí)而互相熱切攀談,時(shí)而鼓掌喝彩。
過路人若是透過門縫往里看啊,便能見得一位須發(fā)皆白約莫花甲之年的說書先生,坐在一張案子前,在眾人的簇?fù)硐拢瑢⑹种畜@堂木狠狠拍下,“諸位可記得,咱們方才說到哪兒了?”
有一位穿著大紅袈裟的光頭少年,扯著嗓子大聲道:“木子李,方才說那天機(jī)榜首寧鈺,力戰(zhàn)數(shù)十名一品高手!是不是啊大伙兒!”
一旁的江湖游俠哈哈笑道:“木子李!這人老了,記性也差了不成!”
說書先生悠然笑道:
“咱上回說到,天機(jī)榜首寧公子為救心愛女子,拔劍上山,力戰(zhàn)劍閣數(shù)十位一品高手,咱寧公子雖境界高深,卻也難免勢(shì)孤。誰料,英雄氣短,將死之時(shí),寧公子卻是心靈通神,竟引一劍西來,斷天橫地,輕易便斬殺了那劍閣宗主葉青玄,就這啊,還劍勢(shì)不止,更是化作沖天劍意,‘咔嚓’一聲,砍斷了那千丈青云峰啊!你們?nèi)コ虺颍@劍閣,如今還哪有青云峰啊!你們猜猜,寧公子是個(gè)什么境界?”
看客中,光頭少年扯著嗓子高聲道:“這咋說也得不惑上境的高手了吧!一品哪兒能一劍斬?cái)嗲嘣品灏。 ?br/>
身旁有一人反駁道:“屁!若真是不惑,哪兒還能陷入苦戰(zhàn),”說著,竟環(huán)視一圈,朝眾人拱了拱手,笑道:“要我說啊,一品巔峰!”
光頭少年拍案而起,勃然大怒道:“那一品巔峰,怎么可能一個(gè)打人家?guī)资畟€(gè),定然不是一品,起碼......起碼也得是半步不惑!”
那游俠擺手道:“不可能!如今這江湖俠客榜又重新排名了,全天下半步不惑,也只有張先生一人罷了!”
光頭少年一腳踩在案子上,怒斥道:“你懂個(gè)屁,知道啥叫不可知之地不,那里面出來的人啊,無論是什么境界實(shí)力,手握什么兵器,那江湖俠客榜啊,都沒資格迎人家進(jìn)去!”
‘啪!’驚堂木狠狠拍在案上,說書先生吹胡子瞪眼,“不對(duì)!都不對(duì)!我跟你們說啊,寧公子,方才二品初境!”
此言一出,盡是嘩然之聲。
先前說天機(jī)榜首是一品巔峰的游俠,忽而大聲道:“不可能!絕對(duì)不可能!二品與一品,猶如云泥之別,莫說一劍劈開青云峰,他連葉青玄都打不過!何況寧公子還力戰(zhàn)數(shù)十位一品高手!木子李,你腦殼發(fā)昏了吧!”
光頭少年也是高聲附和道:“即便不是半步不惑,也得是一品,怎么可能是二品!大家都是走江湖的,啥時(shí)候見過天底下有哪個(gè)二品打得過一品的?”
木子李猛一擺手,嘖嘖道:“你們啊,就這點(diǎn)兒眼界,還走江湖呢!我可告訴你們了,咱這天機(jī)榜首寧鈺公子,那可是圣地行走,身懷高深秘法,嘿!人家就能以二品一劍斬殺葉青玄,你們?nèi)羰遣恍虐。仓荒苷f你們這眼界,太窄!”
眾人聞聲漸漸靜了下來,皆是低眉苦思。
光頭少年喝道:“我還是不信,若真有這等高深秘法,那為何不一上山就給葉青玄斬了,偏要等到將死之時(shí)?這圣地的行走,也都不是傻子啊!”
“是啊!”周旁一陣附和聲。樂文小說網(wǎng)
只見,木子李重重嘆了口氣,驚堂木拍下抬起,再瞇眼笑道:“我若說得出來,今兒個(gè)這酒......”
“酒什么酒!”光頭少年猛地從懷里抓出一件沉甸甸的包囊,打開之后,嘿,竟全是明晃晃的金元寶兒,狠狠拍在案子上,“你若說得出來,在座諸位的酒錢,我全包了,不醉不讓出門!”
“好!好!好!”眾人轟然喝彩,一陣高過一陣,目中異彩連連。
待得波瀾平息之時(shí),木子李捏了捏嗓子,身子猛然前傾,壓低嗓門道:“既如此,我也就不賣關(guān)子了!咱也是推測(cè),說與你們聽,博君一笑便可,諸位可萬萬不可亂傳出去啊。”
眼瞅著將在座眾人胃口吊足,木子李才繼續(xù)說道:“咱那寧公子啊,確實(shí)是二品初境,只是為了破局啊,他憑借圣地秘法,強(qiáng)行破境入了不惑,這才引出驚天一劍,你們想想啊。這二品殺一品,哪有那么容易啊,可不就是只能破境嘛。”
“不對(duì)啊......”光頭少年目光閃爍,問道:“木子李,你休要胡言亂語,須知,我輩武者只可循序漸進(jìn),若是強(qiáng)行破境,只得耗盡壽命,若是如此,那天機(jī)榜首寧公子,應(yīng)是死了才是,可我如今卻聽說他仍活生生的?”
木子李驚堂木輕輕抬起,重重拍下,嘆聲道:“哪里是活生生的!咱們那寧公子啊,強(qiáng)行破境,憑借圣地秘法,才僥幸保下一命。那一劍過后啊,雖殺了葉青玄,自己卻是經(jīng)脈盡碎,武道盡廢,只能整日坐于四輪車上,動(dòng)彈不得啊!”
酒樓無數(shù)人嘩然,無論信是不信,心頭皆是震撼。
那盛名天下的天機(jī)榜首,十步一殺的寧鈺公子——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