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路迷局 !
眾人聽得,一片唏噓。
處長這個時候也是滿腹惻隱,他環(huán)顧了一下村長家里的擺設(shè),只見一張低矮破敗的小方桌支著一臺黑白電視機(jī),這是他看見的村長家里最值錢的東西了,他嘆了口氣,回身對村長說:“以后再碰上這種事情,包括這里的鄉(xiāng)親們,有什么事情和困難,要千方百計地找當(dāng)?shù)氐恼嘈耪畷椭覀兇迕穸冗^難關(guān)的”。
村長回答著“好”。
調(diào)查組還是很能吃苦的,調(diào)研到了下午兩點,村長一家才把菜弄好,主婦既欣喜又害羞地來招呼大家吃飯,眾人看那菜時,卻是村長把自家養(yǎng)的唯一的一條狗殺了,這是山上人家招待貴客才上的最上等的東西。
莊峰知道,這么一條狗,拿到市場去賣,可以換回四、五百元的呢!就十分自責(zé)本民族的人是這樣愚蠢和憨笨,沒有半點經(jīng)濟(jì)腦子。
因為山上的人們多數(shù)居住得很分散,這次領(lǐng)調(diào)研組來搞調(diào)研,莊峰做得很隱蔽也很巧妙,并沒有領(lǐng)著他們冒失地到自己的家里,這不是莊峰的慳吝,而是出于一種成熟的政治考慮,自己的那個家,裝修得太豪華了,如果空有熱情和大方,沒有周全的考慮,讓調(diào)研組的人看了,覺得你一個市長的家怎么就和其他人家不一樣,搞得如此豪華,是不是你有什么樣的經(jīng)濟(jì)問題吧?那問題可就嚴(yán)重了。
果然邊吃著飯,北京的處長和省里的副主任既是夸獎又是感嘆地對莊峰說:“這么一個地方能走出你這樣一個黨的高級干部,十分的不容易啊”,
莊峰聽了且喜且驚,暗暗說自己的做法真是正確極了。
回來的路上,處長又拍著肥胖的肚子感嘆說:“都說住在城市,吃在農(nóng)村,此言當(dāng)真不虛”!
莊峰卻沒有聽到他的這番感嘆,他仍然沉浸在對故土的傷感之中,只是一步一回頭地拿了自己故鄉(xiāng)張望,等到登上車,一路左轉(zhuǎn)右繞的,再想回望時,自己那個貧弱凄涼的家鄉(xiāng)哪里還有半分影子?
季子強也為今天看到了農(nóng)村景象震驚了,這里確實太窮,比起柳林市來,只怕都有天壤之別,季子強就在一路思考著,難道這就是因為地理環(huán)境的問題嗎?
難道就沒有一些管理者自身的問題?
季子強在整個路上都是心情沉重的,車還在搖晃,坐在季子強前面的是王稼祥,由于座位的問題,季子強今天沒有帶秘書小趙。
出了這個鄉(xiāng)的地界,路況才好了一點,這時候,季子強看看前面的王稼祥,說:“稼祥,市委那面你們沒有通知嗎?”
王稼祥搖了一下頭說:“連我也是剛知道的,估計人家直接通知給了路秘書長,這樣的考察有時候不發(fā)文的,都是他們系統(tǒng)內(nèi)部的考察。”
季子強嗯了一聲,說:“要不你問一下冀書記,下午到市里吃飯他能來嗎?”
王稼祥就拿出了手機(jī),想了想,說:“我通知不好吧?”
“沒人讓你通知啊,就是問一下。”說完,季子強就眨了一下眼。
王稼祥就明白了,撥通了電話,說:“我王稼祥啊,你小魏吧,書記方便接電話嗎?”
小魏知道王稼祥和冀良青關(guān)系特殊,就說:“稍等一下,我給你轉(zhuǎn)進(jìn)去。”
王稼祥就等了那么十幾秒的時間,電話中傳來了冀良青的聲音:“稼祥,什么事情啊。”
王稼祥說:“我和季市長正在陪同省上和北京的客人,下午返回市區(qū)要一起吃飯,你能出面嗎?”
那面就停頓了一下,冀良青問:“什么客人,我怎么不知道?誰負(fù)責(zé)接待的。”
王稼祥就一五一十的把情況說了,最后說:“書記,你一會要來了可別說是我給你說的啊,我到不怕什么,問題是我坐的季市長的車,這萬一莊市長遷怒到季市長頭上,那就不好了。”
冀良青冷冷的“哼”了一聲,一下就壓斷了電話。
王稼祥轉(zhuǎn)頭看看季子強,做了個鬼臉說:“書記一生氣,后果很嚴(yán)重。”
季子強裝著沒有聽見,就把眼光投到了窗外,看著路旁蒼翠的群山重重疊疊,宛如海上起伏的波濤,洶涌澎湃,雄偉壯麗.,季子強想,山雖無言,然非無聲。那飛流直下的瀑布,是它地裂般的怒吼;那潺潺而流的小溪,是它優(yōu)美的琴聲傾訴;那汩汩而涌的泉水,是它靚麗的歌喉展示;那怒吼的松濤,是山對肆虐狂風(fēng)之抗議;那清脆的滴嗒,是山對流逝歲月之記錄。
而自己,也將要像這大自然一樣,抗拒著四面八方的壓力,迎接著每一個朝陽。
今天招待省里和北京客人晚飯是安排在新屏市很有檔次的地方,金峰大酒店里面,這地方很有情調(diào),席面設(shè)在竹林深處的一個涼亭里,秋風(fēng)中,這里一點都沒有汗出,當(dāng)然,這與身后站著一個妙齡女郎不住地給你扇風(fēng)分不開,順便說一下,這里是不用電風(fēng)扇的,所有的清涼都是由小姑娘手里的扇子來提供的,說是純自然。菜色很美,酒就更加對莊峰的味,是那種帶著一種淡淡的清香的用好多種名貴中藥泡出來的酒。
這還不說,圍著桌子邊上轉(zhuǎn)的這些個姑娘,一個個都長得面羅羅的粉嫩的甚是勾人,她們穿的衣服就很少,上身是緊身小褂,蓮藕般白嫩的胳膊露到了肩頭;胸部鼓著有如小山包,只要她們一舉手,于是從她們腋下的衣服口子里就會很誘人地露出一些讓人砰然心動的景色來。
下身是超短裙。那裙子短到剛好將銅鑼一般的屁股遮著,于是,玉柱般光鮮可人的大~腿就很耀眼地在跟前晃著。如果說桌上的菜味道很好的話,那這些姑娘就真可謂是秀色可餐了。
據(jù)說,金峰大酒店的老板招女服務(wù)員條件很苛刻,一要看臉模子上不上彩,二要看身架子有沒有形,三要聽聲音甜不甜糯,這是最基本的三樣,但即使是這三樣都達(dá)到了標(biāo)準(zhǔn)也不一定錄用,還有一個更為厲害的關(guān)要過,那就是要整個的脫光了衣服,讓老板娘對應(yīng)聘者的膚色進(jìn)行品評,一般來說是要皮膚白的,如果皮膚不白但很細(xì)嫩也可以考慮。
此外,還要奶奶比較挺的,要小腹下的那一段情很有特色的等等,這些過關(guān)了方才被錄用。
當(dāng)然,這里的姑娘工資那也是很高的,基本工資就是兩千多,外帶抽成,客人給的小費不算,一個月下來那也有五六千甚至更多!
宴會開始了,佳肴珍饈、鮑參翅肚滿桌,眾賓客觥籌交錯、推杯過盞,此刻,酒宴已經(jīng)有一些熱鬧的景象了,有幾個家伙趁著酒興時不時地與姑娘們來上那么一下,挨挨擦擦地在人家的手上腿上甚或屁股上來上一下。
但今天情況是不一樣的,莊峰要好酒款待,小心伺候,千方百計討取這些京城來人的歡心,生怕哪一點照顧不周得罪了人家,他要用中國人傳統(tǒng)的文化來好好的對付這些客人,什么是中國傳統(tǒng)的文化,那當(dāng)然就是酒文化,中國在酒文化中浸淫了五千年延綿至今,伴隨經(jīng)濟(jì)的大發(fā)展而異常繁榮。特別是在公款消費的助推下,官場上的飲酒之風(fēng)可謂登峰造極,以至享譽華夏的茅臺酒已經(jīng)事實上躋身奢侈品行列。
“酒興”如此這般地畸長,并未使酒之文化氣味愈來愈濃,反而使之與“文化”二字漸行漸遠(yuǎn),與歪風(fēng)邪氣越走越近。如今在喝酒已成“重要工作”的某些官場,充斥其間的,是濃濃的腐敗之味、乖戾之氣、愚昧之態(tài)、諂諛之風(fēng)。有民謠為證:
“窮也罷富也罷,喝罷!興也罷衰也罷,醉罷!”
酒喝到這份兒上,還有何文化可言?!
大家使勁的喝著,待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眾人酒酣耳熱之際,莊峰手舉酒杯,站起身來,環(huán)顧四周,緩緩說道:“今天難得李處長等領(lǐng)導(dǎo)來到我們新屏市里,我代表新屏市的市委和政府,給大家敬上一杯,以表我對各位的歡迎。”
門外就傳進(jìn)來了一個響亮的聲音:“莊市長,你恐怕還不能代表新屏市市委吧,哈哈哈,還是讓我來代表。”
冀良青大笑著,就走了進(jìn)來。
季子強等人都站了起來,紛紛的招呼著:“冀書記來了。”
“冀書記好。”
這些客人一聽就知道這是新屏市的書記到了,他們也客氣的站了起來招呼著,要說到級別,這里沒有誰比冀良青更高的,客人們不過是占了一點省城,北京的優(yōu)勢,見到了當(dāng)?shù)氐囊桓纾麄冞€是不能過于托大。
冀良青沉穩(wěn)的走了過來,看都沒有看一眼讓自己搞的很尷尬的莊峰,徑直走到了主坐的位置前,王稼祥當(dāng)然是眼明手快了,馬上找來了一把凳子,幾面一挪,就把椅子放在了冀良青身后,季子強見莊峰有點發(fā)呆,自己過來把客人給冀良青一一做了介紹。
冀良青就端起了王稼祥剛剛給自己斟滿的一杯酒說:“今天啊,莊市長可能也給你們說了,我確實有點事情走不開,所以對各位慢待了,但不管什么重要的事情,都不能和你們比,所以我現(xiàn)在代表新屏市的市委和政府,給你們敬上一杯,來,請大家一起喝。”
所有人都端起了酒杯,只有莊峰遲疑著,這冀良青的突然出現(xiàn),一下子讓莊峰感到他喧賓奪主一般,而且冀良青話中有話,全然不顧自己的顏面,讓今天一直以為自己就是老大的莊峰受到迎頭一擊。
冀良青冷冷的看了一眼莊峰,說:“莊市長,大家都喝,你不喝嗎?”
莊峰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無可奈何的端起了酒杯,和大家一起喝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