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肆唇瓣動了動：“我……”
    “打住。”宋意抬手做了個制止的動作，認真的看著唐肆，聲音冷淡果決：“你做不到的事兒，別給我承諾，我也不需要你跟我解釋這些都是為我好，不用我擔心。”
    “我需要的不是這樣的好，我有作為警察女朋友的自覺，你出任務，我可以不打擾你，但你受傷，我必須要有那個資格知道。”
    她不想讓別人覺得，堂堂的刑偵支隊隊長唐肆，受傷了，連個陪床的家屬都沒有。
    更不想讓別人覺得她宋意作為他的女朋友，就是一個擺設，就是一個花瓶。
    宋意：“我希望你要知道且明白女朋友的用處。”
    唐肆呼吸急促，聽著她的話，每一個字都砸在他的心尖。
    “所以，要我，那就一直要我。”宋意明媚的眸看著他，在路燈的折射下，格外的清艷凌厲：“若不要，那咱倆趁早一刀兩斷，江湖不見。”
    她呼了一口氣，側過臉，不再看眼前男人蒼白的臉。
    語氣冷著：“做決定吧。”
    唐肆臉色很白，很虛弱，風呼呼的刮著臉。
    銳利又冰冷。
    順著皮膚的毛孔滲入骨子里，冷得徹骨。
    他沒有說話，脫了衣服，披在她身上。
    外套上還帶著他的味道和溫度，確實讓她暖了不少。
    也有一股醫院消毒水的味道，還有藥的味道。
    宋意鼻尖都是紅紅的，對于唐肆這個舉動，她脫掉外套，還給他，冷靜的看著他：“什么意思？”
    他不言不語。
    宋意心揪得又急又燥，紅著眼眶大聲吼：“說話！”
    說一句以后都告訴她，以后受傷都不會瞞著她，有那么難嗎？
    男人唇瓣動了動：“我……”
    左思右想，他低啞的聲音非常輕：“第一次談戀愛。”
    “也第一次跟人親密相處，做的不好，對不起。”
    唐肆在宋意之前，哪怕跟戰友，隊友，都未有過工作之外的一起約飯。
    連一起通宵徹夜喝酒都沒有過。
    在他的腦子里，對于人際關系和心理想法有一套理論，這些理論，經過他的運用，被玩兒的很熟練。
    他也覺得很好用，他辦案子，經手案子，看過的世事，也太多太多，他覺得，人世關系不過如此，用不著出去再浪費多余的時間。
    跟宋意談起戀愛，更顯生疏，更多的是對不起她。
    跟她在一起，或許是他做過最不成熟理智的決定。
    因為那完全是一個他陌生且沒有把握的領域，心里一直沒有底。
    談著戀愛，總是觀察她會不會不開心。
    如今，她真的生氣了。
    他心里面卻像有一顆石頭落了下來，證明他真的不可以。
    唐肆不是無所不能的。
    在她面前，他什么都不能。
    宋意聽著他這些話，心里面像是有一根針狠狠的在扎著她。
    突然間就讓她覺得，自己的話是否真的對他來說太狠了。
    她呼吸都有一些困難，壓抑著心里面很難受。
    但是也至始至終沒有回他，只是看著他。
    唐肆抿唇，手臂處被冷風一吹，鉆心刺骨的疼。
    暗暗的咬了咬牙，后面的話被咽進了喉嚨，疼的說不出來。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傅驚盛歪著頭看著天橋上的兩個，微微的瞇了瞇眼。
    他開始解開自己的安全帶，這兩人怎么半天一動不動？
    “這他媽別是要相約跳江吧？”
    正準備下車，宋意卻轉身了，他動作頓住。
    哪怕是距離有些遠。
    傅驚盛也看的見她哭了，眼淚接二連三的往下掉，但是步子不停的往車子這邊來。
    腦子里面不斷回蕩的，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對話。
    ——她呼吸都似乎泛著疼，渾身細胞都難受得緊：“所以，你這個意思是真的要分手？”
    ——他垂眼，好半晌，才給了一句回復：“做不到的，不給承諾。”
    “宋意……我需要一點時間。”
    ——“呵，去你媽的時間！”
    轉身，眼淚抑制不住的掉下來。
    他的需要感覺，在宋意這里，就是不確定，就是搖擺，她極度不喜歡這種感覺。
    她，沒有被堅定的選擇。
    這個時候的風，變得更大了一些。
    男人手上的外套，啪嗒掉在地上，眼神模糊之間，能看見她顫抖的肩膀。
    她真哭了。
    還是他惹哭的，真不是個東西。
    好想，抱一抱她。
    他身姿高大，整個人靠在欄桿，手腳都被江風吹的冰冷，血液都好像被凝固住。
    不知道究竟是今晚太冷，還是什么原因。
    恍恍惚惚，沒有了意識。
    手臂更是一片疼里跳著疼，沒有了意識，那傷口還是疼的緊。
    宋意拉開車門。
    傅驚盛看著她這個樣子，有一些無措。
    他被譽為是撩妹祖師爺，可他真的沒有任何哄女孩子的經驗。
    撩妹只是撩一撩而已，既不走心又不走腎，只是靠著那一張臉。
    傅驚盛：“他欺負你了？”
    “老子現在去揍他一頓。”
    宋意：“坐好！”
    傅驚盛揣測著她的思維，按照以往惹了宋意的慣例：“回家好好準備一番，送他一個豪華歸西套餐？”
    “閉嘴，別說話。”宋意現在心情不好極了。
    她情緒控制不住，情緒有些崩。
    他有難言的，有苦衷的，全部是因為經歷影響。
    在唐肆那里，談戀愛就是談戀愛，做他的女朋友就是要什么也不知道，在家里面乖乖的待著，無憂無慮就好。
    掏心掏肺的對她好就行，然而宋意今天這一切舉動都是在指責他，這不叫對她好。
    這叫把她往外推，這樣的好，對于她來說，她不接受，也不高興，而且會生氣。
    今天宋意的一番言論，直接推翻唐肆的戀愛理論和想法。
    讓他找不到任何方向，好像真的不適合跟人相處，更不適合談戀愛。
    他身邊或許真的不配有親密的人，他這樣的人。生來就該孤獨終老。
    沉沉的，案件、往事、現實，種種的事件壓在他身上。
    在同一時間，像波濤洶涌的浪花，往他身上砸。
    像是要把他淹沒，吞沒，才算完。
    傅驚盛：“那我開車送你回去。”
    宋意低著頭，吸了吸鼻子：“別開。”
    傅驚盛：“？？？”
    “等。”宋意：“直到有人來把他接走為止。”
    天橋欄桿邊，男人的身子，無力靠著，一點一點的，在往外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