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小時的時間飛快地過去,法務處長前來驗收兩組的成果,驚異地道:“你們沒有私下交流作弊吧,兩組的答案一模一樣,而且都是正確答案。你們兩個組長專業知識不錯啊,果然是大學生,長江后浪推前浪,以后法務處就靠你們了。”
“這個是我剛剛打印出來的二審判決結果,本來想給你們講解一下的,現在看來也沒必要了,我發下來你們自己看看吧。”
二審法院認為:
原審法院對易瑪公司欠付貨款認定數額有誤,龍競廠的部分上訴理由成立。易瑪公司關于退貨的上訴理由不能成立。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一百零九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二)項之規定,判決如下:
一、維持芷州區人民法院(X013)開商初字第0224號民事判決第二項,即“駁回北涵市龍競營養品廠的其他訴訟請求”。
二、撤銷芷州區人民法院(X013)開商初字第0224號民事判決第一項,即“北涵易瑪商業有限公司于判決發生法律效力后十日內支付北涵市龍競營養品廠貨款402879.48元”。
三、北涵易瑪商業有限公司于本判決生效后十日內一次支付北涵市龍競營養品廠貨款702519.24元。
如北涵易瑪商業有限公司未按本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給付金錢義務,應當按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之規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
一、二審案件受理費各16831元,均由北涵市龍競營養品廠負擔7986元,北涵易瑪商業有限公司負擔8845元。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呂丹陽看完答案,嘖嘖稱奇:“哎,還真的跟佑安得出的結論一模一樣,佑安你可以啊,不愧是法律專業的。就像處長說的,以后法務處靠你了啊。”
全藝依也一臉佩服地看著余佑安,后者靦腆地笑笑。
艾可元低頭盯著手上的判決書,抿著唇,半晌不說話。
法務處長搓搓手:“余佑安和安艷華是吧,你們兩個要不以后就來我這兒吧,雖然我們部門出差頻率高了點,但是你們肯定可以學到很多東西。”
安艷華不好意思地笑道:“處長,那個,我覺得女孩子還是安穩點比較好,所以我可能不會考慮來這里。真心對不起。”
法務處長很是遺憾,但表示十分理解:“你說的也對,女人嘛,總希望工作安定。唉,可惜了。”
卓似萍輕聲對身邊的安楚寧笑道:“她還可以再無恥一點。這么光明正大地盜取你的勞動果實,讓我說她什么好。”
安楚寧無所謂地笑笑:“無妨,反正我和她將來都不太可能在法務處工作,就算是,也沒什么大不了的。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
接下來他們一行人前往人資處。
雖然管培生中沒有人初選的部門是人資處,但人資處作為支援部里面最重要的處別之一,關系到每個在職員工需要遵守的公司規章制度,切身的權利及義務,自然是非去不可。
小會議室里,人資處長洪夢壽先滿臉堆笑地發表了一通長篇大論,大意不外乎公司非常重視他們這批管培生,希望他們好好抓住公司提供的培訓機會認真刻苦地學習,將來跟著公司共進退為公司鞠躬盡瘁貢獻出自己的全部力量云云。
而后人資經理洋洋灑灑講解了一大堆理論知識,諸如“胡蘿卜加大棒”之類的員工管理理念,一群人聽得昏昏欲睡,好不容易挨到休息時間,又被人資經理砸下來一本《破窗》,要求他們回去寫讀后感。
安艷華打個大大的哈欠,伸個懶腰繼續她的手機聊天,艾可元皺眉道:“真夠無聊的,老說理論有什么用啊。還發本什么破書寫讀后感,真有空。”
安艷華頭也不抬:“他們能搞出什么有技術含量的培訓,都這種小兒科的當我們小學生忽悠。”
呂丹陽勸道:“哎呀,那你們說說人資有啥好玩兒的課題呀,你們整些有實際意義的咱們討論討論。”
全藝依嚴肅道:“其實我一直想問人資一個問題。”
“啥問題。”
“我們外地的戶口能不能跟著公司的集體戶口掛靠到中元。”
安艷華來了興致,手機也不玩了,挺直身子道:“哎,這個問題我也想問。我覺得應該可以吧。一會我們問問人資,我們的戶口能不能跟著公司上來,如果能的話我們現在也算半個中元人。”
艾可元鄙視地瞥她一眼,閑閑地潑涼水:“你想的未免太美好。你沒看到我們簽合同的公司全稱是‘北涵易瑪商業有限公司中元分公司’,我們公司是北涵的,中元只是分部,就算掛靠也是在掛靠在北涵市,怎么也挨不到中元。更何況我們公司是外企,不是央企國企,根本沒有公司集體戶口這一說,你上哪掛靠去。”
“啊?那就是不能啊。”全藝依眼中希望的光暗淡下去。
呂丹陽嘆口氣:“想要落戶中元哪兒那么簡單。條條框框一大堆,先得一點一點攢積分辦個中元市居住證,等到拼死拼活把積分攢夠拿到居住證后要等七年,七年后還要再滿足一大籮筐的條件才能轉常住戶口。”
艾可元接口:“對的。除了居住證,另外要參加中元市社保,在中元市交稅,評到專業職稱,等等等等,好多苛刻的條件。而且即便你所有條件都達到,審查的時候只要有一小點污點被抓到,之前的努力就通通白搭,前功盡棄。我老家一個村里的同學,最近就是,所有遷移證和準遷證都已經辦理好了,在公安派出所落戶的時候,被派出所戶籍科落戶民警在最后一個環節,發現因為隨遷子女是領結婚證之前出生的獨生子女被拒絕落戶的事情,理由是違反計劃生育。”
“啊?”呂丹陽唏噓,“那真是太可惜啦。”
安艷華附和道:“現在是越來越困難了。以前好像在中元的大學讀書碩士畢業就能有中元戶口,現在只有博士畢業才能落戶中元。我要是繼續攻讀博士,等讀出來三十多歲,到時候連男人都找不到。”
全藝依點頭:“對男人無所謂,但對女人來說,年紀一上去,沒人要是個大問題。”
艾可元道:“所以說還不如直接找個中元男人嫁了,這才是最省心省力的捷徑。如果運氣好給你撈到只金龜,那更是下半輩子吃喝不愁,穿金戴銀不在話下。”
幾個女人同時偷偷瞄向余佑安,他們七個里面只有一個男人,而且這個男人是中元人!
余佑安被一群如狼似虎的女人盯得毛毛的,如芒刺在背,莫名問道:“你們都看我干嘛?”
安艷華突然起身,在眾人不解的目光中走到余佑安身前,然后雙膝一彎,“噗通”一聲,直接跪倒在他腳下。
一片寂靜。
六雙眼睛齊刷刷射向跪在地上的安艷華,安艷華如同虔誠的圣教徒匍匐在神像下,伸長脖子仰著頭,一雙大眼睛專注地望著余佑安:“佑安,你娶我,好不好?我求你——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