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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上他的眼睛,我的瞳孔不由微微縮了一下,他朝我揚了一下眉頭,說道,“怎么,你是不是以為我是傅司其?”
我笑了一下,慢慢的說道,“不是,我知道……他不會來的。”
陸承揚在我的旁邊坐了下來,說道,“你還好嗎?”
“好。”
他的眼睛看了看我,“可能就你自己覺得好而已。”
我沒說話了,陸承揚慢慢的說道,“為什么覺得傅司其不會來呢?我覺得只要我現在給他打個電話……”
“我不許!”我立即說道,陸承揚的眼睛在我的身上看了看,說道,“那你就不要這樣的口是心非。”
我沒說話。
陸承揚說道,“那個叫做施洛依的女人,已經和別的男人結婚了。”
我猛地抬起頭來。
陸承揚說道,“其實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了的,傅司其雖然是個混蛋,但是在那個時候和施洛依還是保持了距離的,但是那個時候我不想要讓你們好過,而傅司其又不想要惹怒我,因為那個時候,我想要將你給殺了也是有可能的。”
陸承揚的話里面是一片的平靜,我卻不由凜了一下。
陸承揚笑瞇瞇的看向我,“你想要知道所有的事情嗎?”
我點頭。
陸承揚的手在我的腦袋上面揉了一下,說道,“你好起來,我就跟你說。”
我嘴角有點抽搐,陸承揚將旁邊的一本畫冊拿了出來,說道,“你看看。”
我拿了過來,卻看見在那上面畫著的,是我。
那是沒有上色的素描畫,畫上的我正坐在椅子上面,眼睛笑的瞇成一條線,我不記得我曾經在陸承揚的面前這樣笑過。
我看向陸承揚,“這畫從哪里來?”
陸承揚伸手拿了過去,“當然是出自我的手筆。”
“我不記得我這樣……”
“這是我想象出來的,懂嗎?”陸承揚白了我一眼,說道,“果然是一個什么都不懂的笨蛋。”
“你……你說誰笨蛋呢?”
“老遠就聽見你們的聲音了。”
我抬起頭來,卻看見貝瑤正好走了進來,眼睛在我們兩人的身上看了看。
我率先說道,“是你跟他說地址的?”
貝瑤看了看陸承揚,點頭,“是我說的。”
“貝瑤,你……”
“他和傅司其沒有什么直接的關系,你只要想成,他就是一個普通的朋友而已,你不用這樣排斥的。”
我不說話了,貝瑤一眼就看見了陸承揚手上的東西,直接搶了過去,說道,“哎喲,你這是偷畫的我們家小雨呢?說吧,你暗戀人家多久了。”
陸承揚倒也不惱,眼睛定定的看著我,“從我看見她的第一眼開始。”
我渾身的雞皮疙瘩都上來了,而貝瑤已經直接啐了一口,“你少來,你以為我會被你騙到?小雨我跟你說,這人一看就知道是沒有什么正經的,說吧,你用這樣的招數騙了多少的純情少女了?”
陸承揚只是笑,我看了看他們,頭疼的揉了一下腦袋,“我不跟你們扯,我還是睡覺吧。”
兩人都沒有說話了,貝瑤幫我蓋好被子,我不知道在他們的眼睛里面,我是不是就好像是一個孩子一樣,但是我知道在我不知道的時候,貝瑤偷偷的哭了很多次。
我也知道,我的情況,很不好。
陸承揚問我,“為什么不接受手術。”
“之前的時候,你為什么不接受手術?”我發問。
陸承揚說道,“那是因為我覺得我可以依靠藥物撐下去,但是你不行,你這樣折騰下去,真的可能沒命的。”
我閉上眼睛,“陸承揚,在你做手術之前,你想的是什么?你有沒有想過,可能你……永遠都睜不開眼睛了呢?”
“當然,手術都是有風險的,那個時候我想著的都是……其實我這輩子也沒有什么好遺憾的了,很多人都覺得什么都經歷個遍就夠了,但是我不這樣想,因為我什么都沒有擁有過,所以我一點,也不害怕失去。”
我睜開眼睛看他,陸承揚的手拉住我的,“你現在……已經沒有什么可以失去了的不是嗎?只要你醒過來,我就將我知道的全部告訴你,然后你就會知道,其實你過得并沒有,你想象的那樣糟糕,至少要比我的人生,要好得多。”
在那手術通知書放在我的面前的時候,我臉上是一片的平靜,雙手卻在不可控制的顫抖。
我看向貝瑤,還有她身邊的傅念。
我說道,“如果我沒能醒過來……好好的照顧傅念,好嗎?”
貝瑤不斷地點頭,我抱了她一下,還有傅念,最后,拉了一下陸承揚的手。
他們都努力擠著笑容,傅念還不懂面前是什么樣的情況,只看著我說道,“媽媽你要加油。”
我笑了起來,“好。”
遇見傅司其的那一年,我20歲,嫁給他,我21歲,離婚的時候,是25歲,離別兩年之后的回來,我27歲,現在,我28歲。
漫長的一段歲月,幾乎占據了我經歷過的人生的三分之一,卻將我的整個生命,全部填滿。
一個叫做傅司其的男人。
在我醒過來的時候,按照約定好的諾言,陸承揚將他知道的全部告訴了我。
和施洛依結婚的那個人,是商業界的大佬,也涉足了一些復雜的地帶,當時施洛依和傅司其談判的時候正好被陸承揚聽見了,施洛依跟傅司其說,如果他不能保護自己將這個孩子生下來,她就讓人,將整個常氏還有xs毀了,包括我。
我知道的,在這個城市里面,真的有那么幾個可以只手遮天的人,而常氏發展到今天,本來就惹了不少的紅眼。
其實在陸承揚說之前,我就已經猜到了的,傅司其如果真的想要和施洛依死灰復燃的話,不可能是這個樣子。
他會選擇直接和我說,而不是用這樣出軌的方式。
所以……
一,二,三,四。
四步的距離,是我從柜臺的地方,走到窗邊,從那窗邊抬起頭來,可以看見常氏,可以看見最上面的辦公室。
那是他在的地方。
所以,在我醒來的第三天,我做了這個決定,我要回來。
此時,我正在一個咖啡廳里面,從來沒有打過工的我一開始總是免不了的手忙腳亂,而我煮的咖啡太苦,除了我的老板,誰都不喜歡喝。
我的老板是一個很優雅的女人,看上去是三十多歲的女人,不多話,在聽你說話的時候,嘴角會微微上揚。
我第一次看見她的時候,應該是在那一次游輪的宴會上面,但是我想,她應該是不記得我的了。
面試很簡單,她問我為什么來這里,我說因為我只會煮咖啡,而這里,是我喜歡的地方唯一的一家咖啡館。
聽了我的話,老板笑了出來,然后讓我煮咖啡。
她說在我的咖啡里面可以嘗到如同等待一樣苦澀的味道,但是我想要說,我僅僅是不喜歡放糖而已。
但是不管怎么樣,我總算是在咖啡館呆了下來,傅念還是上幼兒園,我每天下班之后,順便去接她,再回去做飯。
我的手藝越來越好,但是貝瑤卻沒有時間一起吃,很多時候,我都是一個人做了,和傅念一起吃。
幸運的時候,我可以看見他。
從我的窗口前經過,進入公司里面,或者在車子里面,低著頭看文件。
我總是可以在人群里面,第一眼看見他,他卻從來都不會看見我。
我想,是因為我藏的太好了。
但是我清楚的事情是,如果他想要找到我的話,根本不用任何的力氣。
是因為他不想。
他沒有再結婚,也沒有女朋友還是其他,孤孤單單的一個人。
“小雨,你發什么呆呢,三號桌的咖啡送過去沒有?”
聽見這句話,我這才反應了過來,將咖啡送了過去。
在看見對方的臉龐的時候,我卻是愣了很久,直到她開口,“常小雨。”
我有些苦澀的笑,“施洛依。”
她讓我坐了下來,看了看我說道,“你變了很多。”
將近半年的化療讓我的整個人都瘦的不成樣子,現在雖然好了一點,但是精神也差了很多。
我說道,“是的,你倒是沒變,還是一樣的漂亮。”
施洛依輕輕的笑了一下,接著,她說道,“我結婚了,你應該知道吧?”
我嗯了一聲。
施洛依繼續說道,“其實……可能我現在說有點來不及了,也有點假,但是我想要跟你說,對不起。”
我有點驚訝的看著她。
“我欠了你和傅司其很多,其實從頭到尾……我和他都沒有發生過關系,孩子……也不是他的。”
“但是我是真的愛過他的,可能這樣說你也不相信,但是這是真的,雖然到最后,我還是輸了,不是輸了他對我的感情,而是你對他的,常小雨,我從來沒有看見過像你這樣,瘋狂的人,真的,盡管別人看著可能覺得好笑,但是我可以理解,你對傅司其的感情,非他不可的事情,也并不荒謬。”
話說完,施洛依將一張卡片塞在我的手上,“周末,是我的生日宴,歡迎來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