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玉婧停下手，側頭問衛呈晉：“那棵松樹我能過去看看嗎？”
    周慎平不贊同地說：“這么大的松樹，很有可能繼續變異，我們準備找時間清除，你最好別過去。”
    “我覺得沒危險。”常玉婧堅持說。
    “我陪她過去看看。”衛呈晉把筐子放到一旁，和常玉婧穿過茶林過去。
    周慎平皺了下眉，連忙跟上。
    走到松樹傘蓋的范圍內，常玉婧并沒停下來，徑直往前走。
    她一直走到松樹面前，松樹樹干很粗，要兩人才能合抱住。
    她輕輕拍了拍松樹，松樹動了下，松針簌簌落下，猶如下起了雨。
    周慎平和衛呈晉同時繃緊了身體。
    常玉婧卻笑了起來，“好癢。”
    她蹲下來，撥開表面的松針，露出了兩朵并在一起的褐色松茸。
    “晉哥，這個蘑菇能吃。”
    “松茸？”周慎平驚呼。
    衛呈晉也很驚訝：“你確定嗎？”
    “當然。”常玉婧自信地說，“這里的蘑菇好多，而且都能吃，這回能做蘑菇燜飯了吧。”
    周慎平深吸了口氣，菌類變異多，能吃上并不容易，而根據研究，像松茸、紅菇這類無法人工種植的，長出來還沒有變異的，真的只能靠運氣了。
    但是有一點肯定的是，能產松茸的松樹，其性態肯定是穩定的，不會再變異了。
    周慎平知道的事，衛呈晉也知道，他深吸了口氣，這松茸的價值比茶蟲的不知道高多少倍。
    今天他們是什么運氣？
    衛呈晉側頭看周慎平：“周隊長有什么想法？”
    周慎平拿出一根煙：“你有渠道？”
    “周隊長開玩笑呢。”衛呈晉搖搖頭，“這松茸跟茶蟲茶山可不同，怎么算？”
    “我找路子，你們挖，收益平分。”
    末世后，很多東西、物資，并不是說有錢就能買到的，動植物時時刻刻在變異，在今年還是珍惜的東西，過兩三年就沒了。
    “我四你們六吧。”衛呈晉有心交好周慎平，讓出了一分利益。
    “行。” 誰也不知道這份合作也持續多久。
    常玉婧并不知道他們達成了合作協議，手里捧著一堆的松茸，朝衛呈晉喊道：“晉哥，拿個袋子過來。”
    “老大，那棵變異柿子樹清理掉了，我們在它不遠處發現了一棵幼苗，要一起除掉嗎？”
    它很可能是柿子樹的后代，但是不是同樣的變異，誰也不敢保證。
    常玉婧拎著一袋子松茸過來，聽到幼苗，耳朵豎了起來：“幼苗先不要除掉，給我吧，我種看看。”
    “猴子，去挖來。”
    “是，隊長。”一隊中的種植師離隊，前去挖是幼苗。
    周慎平又說：“其他人，兩人一組，撿取茶末球，注意不要惹怒茶蟲。”
    衛呈晉留了大約三斤的松茸，其余的十來斤交給周慎平處理。
    像周慎平他們經常行走在野外的人，對于有價值的變異植物有一套的保存方式，最常見的就是特質的保鮮袋。
    那是名副其實的保鮮袋，可以讓物體保鮮七天左右，但這東西是軍用產品，普通人還真買不到。
    常玉婧好奇地多看了那保鮮袋好幾眼，聽了衛呈晉的解釋后，她覺得家里有必要再添一臺冰箱了，就是不知道太陽能不能撐得住。
    “你們不要茶葉嗎？”她看了一會，發現周慎平他們只要茶末球，對于茶葉一點興趣都沒有。
    “茶葉的變異指數不定，摘下后還要炒制，麻煩不說，品相也不如茶末球穩定。”周慎平搖頭，拿著保鮮袋，選了一行茶樹開始忙。
    衛呈晉撿了兩筐茶末球就沒動了，他們不需要這么多。
    “晉哥幫我摘茶葉吧，我看到社區那有炒茶的方法，可以試試。”
    然而衛呈晉才一動手，常玉婧就說：“晉哥，你第二次摘那朵芽不行。“
    如此幾次，衛呈晉就放棄了摘茶葉，轉而去幫忙撿茶末球，這活還真不是普通人能干的。
    一直到太陽落山，周慎平他們也不眷戀還未撿取的茶末球，迅速集合，準備回去。
    衛呈晉和常玉婧也收拾好，跟著他們回去。
    太陽一落山，再走在林子里，那感覺就完全不一樣了。
    常玉婧搓了搓手臂，那感覺毛毛的，她不知道該怎么形容，反正非常不舒服。
    但在家里時，她又不會有這種感覺，真是奇怪。
    一行人順利地出了林子，常玉婧招呼周慎平一行人喝水，他們拒絕了，把東西裝到車上，要趕回鎮上。
    衛呈晉忙著做晚飯，常玉婧打著手電筒去巡查農場，特別是那二十幾只小雞小鴨。
    晚上它們緊緊地依偎在一起，燈光捎過去的時候，它們你擠我碰的，不安地發出“唧唧”的聲音。
    她粗略轉了一圈，回來的時候，聞到廚房有一股很特殊的香味，她形容不出來。
    “晉哥，今晚做的什么，好香啊！”
    “面疙瘩湯，加了你摘的松茸。”
    常玉婧倚著門框，深吸了一口氣，“好香，這就是松茸嗎？我記得我看的資料說只在西南部的城市有？”
    “都末世了，以前的經驗也不一定準了。”衛呈晉把火關小，開始往鍋里揪面疙瘩。
    不規則的面片在乳白色的湯中漂浮著，越看越有食欲。
    常玉婧摸摸肚子，從柜子上拿了兩個咸鴨蛋，“晉哥，我切兩個咸鴨蛋啊！”
    今晚的松茸面疙瘩湯非常美味，份量也足，兩人吃得心滿意足。
    感受最明顯的就是衛呈晉，他覺得自己體內的暗傷似乎有緩解的趨勢。
    常玉婧吃完晚飯，拿出手機開始查炒茶的做法，很多工具沒有，那就只能省略，看能弄出什么東西來。
    刷著刷著，茶凍有發來信息，她顯然還對常玉婧今天發的茶蟲很在意。
    “青女，青女，在嗎？你有那茶末球嗎？能勻一點給我嗎？”
    “你是要錢還是要種子或是其他物資，我跟你換。”
    常玉婧想了想：“茶凍姐姐，你要多少？我們分到的也不多。”
    “有二十斤嗎？要不十斤也行。”在京市一棟大別墅二樓房間內，本來躺在沙發上的女人看到信息，忙坐直了身體。
    常玉婧轉頭問衛呈晉：“晉哥，你知道這個茶末球的炒制方法嗎？”
    “我沒聽說過，我問問。”他是真沒碰到過這東西，也害怕。
    說真的，只要想到這個茶末球是那茶蟲的排泄物，他就完全沒有品嘗的想法了。
    “我一個朋友要，她愿意用物資換，我們要換什么？”
    “物資？”衛呈晉這下有興趣了，能說得出用物資換的，底子肯定不薄，“你問問他愿意用什么物資換？”
    “還有，玉婧想要這個茶末球嗎？我是不想的。”
    “我也不想，我寧愿自己炒茶。”常玉婧嘴角向上彎起，“晉哥，這些茶末球有多少，我跟茶凍姐姐說一下。”
    “我稱一下。”衛呈晉放下手機，他剛才在查周慎平的資料，他是京市人，因為執意要娶自己愛的女人，被清除家主繼承人資格，同時被派到南湖鎮這種小地方。
    “有八十二斤。”衛呈晉說。
    茶凍飛快地打著字：“只要不是違禁物資，我基本能弄來。微型核能發電機？最新型防護手環？多功能房車？光屬性武器？……”
    她剛想繼續發一些自己能弄到的物資，就看到青女發來了八十斤的量，兩眼瞬時直了。
    “我要，我全要，你給我寄來…算了，你在哪，我親自去取。”
    “爺爺，爺爺，我希望樹上一個朋友，她有八十二斤的茶末球！！”
    “陳咚咚，你給我好好走路！”陳奶奶怒聲吼道，“一點女孩子樣都沒有。”
    “奶奶，大喜事，茶末球啊！”
    陳爺爺從書房走出來，板著臉說：“八十二斤？對方有什么要求？我這邊剛得知，東方百貨那有三百斤的茶末球，準備拍賣。”
    “我看看。”茶凍忙低頭查看。
    “他們要微型核能發機、新型的建筑材料、兩個防護手環。”
    陳爺爺不由挑眉：“這價格壓得剛剛好，同意對方的要求，但你要求驗貨。”
    “我準備親自去拿，對方發來地址了，在南方啊，一個叫南湖小鎮的地方，我查查。”
    常玉婧征得衛呈晉的同意后，說了地址，又說了他們要的東西。
    安全健康的食物固然重要，但他們可以自己種，還是個人安全和生活便利更重要。
    茶末球依然放在竹筐里，兩人都不想去碰，常玉婧把袋子里的茶葉鋪在桌面晾晾，一邊聊著她想吃的東西。
    “奶茶、抹茶蛋糕、烤雞、麻辣燙、巧克力、蟹黃包……”
    衛呈晉微笑聽著，時不時補上一句：“等地里蔬菜多了，我給你做麻辣燙，還有烤串。”
    兩人聊得開心，但是得知了茶末球和松茸的人，激動之余就失眠了。
    一隊自己留了五十斤的茶末球，委托東方鑒定所幫忙炒制，其余的委托東方幫忙賣。
    至于松茸，每個隊員分兩朵，其余的同樣交給東方售賣。
    周慎平跟東方的東家少爺是好友，他這邊把東西送上去，當天晚上就接到了電話。
    “老周，你待的那地方不是沒出過好東西嗎？怎么又是茶末球又是松茸的？”東方毅覺得奇怪了。
    周慎平拍了拍妻子的手，示意她先吃飯，“可能是我們沒那運氣發現吧。”
    他把今天的事情說了一遍，“那小兩口剛搬來沒多久，就先后發現了幾樣價值很大的東西。”
    茶末球據說是能清除體內的雜志，畢竟是末日環境，身體肯定會受影響，時間久了就是各種怪病。
    而松茸據說可以調理內傷，以及最讓人在乎具有安胎作用的變異櫻桃。
    東方毅聽著聽著就好奇了，“這運氣可真好，那你多跟他們交好，爭取他們發現的東西只過你的手。”
    “我盡量。”周慎平說。
    東方毅又跟周慎平說：“我記得你妻子懷孕了，我讓劉成給你留的變異櫻桃記得吃，這東西吃到肚子里的才是自己的。”
    這變異櫻桃送到京市，價格水漲船高，一顆翻了十倍，都還難買到，越是子嗣艱難，就越是追求。
    “劉叔給我了，吃完這些變異櫻桃，茜茜的情況應該能穩定了。”
    天知道他知道李茜茜懷孕后有多擔心。
    “不用擔心，有什么需要的就跟我說，我京市找了給你寄去。”東方毅跟周慎平又聊了幾句。
    他們的兄弟情，并不會因為周慎平被剝奪了繼承資格就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