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淺淺提著一皮箱的東西從宋家別墅離開。
踽踽獨行挺好。
對她而言,如今的宋家別墅就是一個空殼子了,沒有什么值得她留戀的了,至于許美仙和宋月曦,總有一天她會公明正大的將她們從宋家別墅“請”出去的。讓那些屬于她和母親的記憶有一個可以存放的地方。
然而并不是現(xiàn)在,她還有許多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皮箱的滑輪劃過了地面,發(fā)出一陣清脆的聲音。
許美仙和宋月曦站在別墅二樓的露臺上,眼睛從別墅的大門口一直盯向了遠(yuǎn)方,看在在艷艷烈陽下那孤獨的身影,明明穿著白色的襯衣,水洗的牛仔褲,一身的廉價貨行頭,可是全身都散發(fā)自信的光芒。
幾年沒見,那殘酷的生活似乎并沒有毀掉這個女人,反而像是將這個女人塑造的堅強了。
許美仙的眼角微微的皺了起來,這個女人,第一次讓她感覺到了危險。
“母親……”宋月曦有點擔(dān)心的看著許美仙,宋淺淺說的話這會一直在她的耳中徘徊著,之前的她很自信,不把宋淺淺放在眼里,可是如今一見……
似乎宋淺淺多了一絲平日里不曾有的韻味。
許美仙收斂回心思,淡定的擺了擺手,露出陰險的笑容。
“不用擔(dān)心,一個跳梁小丑而已,當(dāng)初我既然能將宋世平從吳吳的手中搶過來,還會怕這樣一個毛都還沒長全的小妮子么?”
“可是墨琛那邊……”說到這里,宋月曦的臉?biāo)查g就漲紅了起來。
許美仙看著她的這個女兒,知道她對顧氏集團的總裁顧墨琛有想法。
她對宋月曦的行為十分的支持,宋月曦一旦成為了顧墨琛的女友,甚至以后成為顧墨琛的妻子,那么她的地位一瞬間就水漲船高了。
以后誰見到他不對對她尊敬萬分呢?
“這也不用擔(dān)心了,咱們宋家跟顧家還是有點交情的,雖然現(xiàn)在宋家落魄了,但我還是有特殊手段的,你就放心吧,宋淺淺想要跟你爭,簡直是癡人說夢!”
想起那個女人的承諾,她的心就安定了許多。
說著又加了一句,道:“不過你也別太著急,這種事情是急不來的。”
不急,她怎能不著急,顧氏集團的總裁,天之驕子!成為了顧墨琛的妻子,瞬間就可以踏入生流社會,誰都會尊敬的叫上一聲顧太太!
那個男人,天之驕子,每一個五官渾然天成,讓所有的男人都嫉妒的容顏,一舉一動都是那么的尊貴。
她怎么能不著急?
宋月曦卻看到,不知何時,許美仙的手竟然緊緊的握成了一個拳頭,那猩紅色的長長指甲像是要嵌進肉里去了。
恐怕此時手心里都是汗水了。
“母親……”
許美仙卻沒有理會宋月曦的話,突然動了起來,向別墅外走了過去。
……
宋淺淺走的是風(fēng)輕云淡,不曾回頭。
像是突然之間,將包袱都給放下了,她有點悲哀的想到,突然還真是一個帶著悲傷的奇妙詞語,似乎一切都不在我們的掌控之中。
突然之間冬天來了。
突然之間大雨滂沱了。
突然之間,心情就變得低沉了。
突然之間,那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個人被凝固在了心里,成為一個永久的印象。
那么,她還會突然之間回到他的心里去么?
宋淺淺自嘲似的搖搖頭,她有點癡心妄想了,東西的丟失還可以再捎回來,可是將之丟棄了,再找回來,卻是兩種不同的感覺。
在顧墨琛的心中,她當(dāng)初就是那么無情的將感情給丟棄了吧。
不可能了,她知道突然是一瞬間的事,可老天在之前已經(jīng)是做了長達(dá)一生的準(zhǔn)備。
而且,她這次回到顧墨琛的身邊,縱然有心底割舍不下的回憶,更有一個原因不可告人。
她從不奢求得到席君的原諒。
人煙稀少的街道邊,郁郁蒼蒼的爬山虎沿著紅磚綠瓦不停的在往上攀沿著,帶來了一絲絲的清涼,那沉重的紅色皮箱帶來的負(fù)重感也減輕了不少。
皮箱里裝的有些是她的東西,有些卻是蘇素云留給她的念想。
失神的沿著街道不停的向前,直到走到了河汾河岸,四處垂柳,年輕人人來人往著,歡聲笑語接連不斷,只有她一個人緊蹙著眉頭,拖著沉重的皮箱,像個失戀的孩子一般。
從某些角度來看,現(xiàn)在的宋淺淺依舊有些稚嫩,思念的牢獄生涯只是讓她的身體變得虛弱了一些,卻沒有留下過多的歲月的痕跡。
找到一個座椅坐了下來,看著那如同腰帶一般從河汾大河上而過的龍城大橋,匆匆而過的車流從不曾停歇。
她累了!
沿著河汾公園一直走,拾級而上,正好走到了一個逼仄的街道上,這里是一片比較低矮的民居,抬眼望去嗎,正對著的是一個零食鋪子,房檐上落滿了灰塵,朱漆在墻面上刷出了“公共電話”四個大字。
公共電話?
是了,她好久都沒打那個電話了。
看著零食鋪子的是一個五十歲的老頭,鼻梁上掛著一幅老花鏡將兩個已經(jīng)緊湊的眼睛遮掩的完美無限,宋淺淺問老板老過了電話,手在破舊的電話機上徘徊了許久,快打通了,掛掉,剛剛打過去,又掛掉。
她的心里躊躇不定,表情愈發(fā)的掙扎。
“你到底打不打了?”老頭子托了托鼻梁上的眼鏡問道。
宋淺淺也不言語,一狠心就打了過去,隨著幾聲嘟嘟的聲音,她的心慢慢的像天空中跳了過去,沒了著落,直到電話傳出啪的一聲接通的聲音,一顆心就又從十萬高空墜落而下。
“她在那里還好么?”宋淺淺小聲翼翼的問道。
電話里頓了頓,似乎并不是很想回答宋淺淺的話一般,許久之后傳出一聲粗獷的聲音。
“恩,還好。”
“那就行,我掛了。”
對話簡短而精煉,縱有千言萬語,此時也說不出口了。
她掛掉電話之后,才感覺整個人像是虛脫了一般,使不上一點力氣來,還是老板看了一眼電話,頗為奇怪的說道:“十塊?”
一個電話,用了十塊錢,這個女人打的是什么電話啊?
難不成是越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