郢都風云乍起又歇,在眾人都等著新任侍郎再有什么驚天動作時,侍郎大人卻開始優哉游哉的上他朝九晚五的公務員班。</br>
或者對著寶貝兒子發發牢騷。</br>
“公務員還有強制公休假,為什么我沒有?”秦長歌捏著包子的臉,很有成就感的左搖右晃。</br>
因為賺錢腰包鼓鼓脾氣很好的包子掌柜,笑嘻嘻的任老娘蹂躪,財大氣粗的一拍老娘的肩,“你請假!我出錢送你到離國旅游!”</br>
“請不了,”秦長歌哀怨,“你老娘我現在好歹也是個副部級了,出國是要特批的,問題是你老爹肯批么?”</br>
包子同情的看著老娘,搖搖頭,“我都開了七家分店了,你卻才當個副部級,還要被人管,你混得忒差了。”</br>
被兒子鄙視的秦長歌,毫不生氣的手一攤:“連鎖食品企業CEO蕭溶蕭先生,請發放精神損失費和撫養費一萬兩,給你混得忒差的老娘一點安慰吧。”</br>
“我給你兩萬兩,你以后不要再扣我零食好不好?”包子立即從袖子口袋里掏出一堆亂糟糟的銀票,“沒見過當了飯店老板的人,吃零食還要被所有人監視,我活得太悲摧了。”</br>
“五萬兩。”</br>
“你宰人。”</br>
“六萬。”</br>
母子倆正在討價還價,冷不防灰影一閃,容嘯天風般的卷了出來,又風般的卷了出去。</br>
“你怎么了?”兩人齊齊愕然。</br>
“大戰!”容嘯天言簡意賅。</br>
“什么?”</br>
已經奔到門口的容嘯天匆匆回首,拋下一句,“武林十大門派今天齊齊挑上熾焰幫,指名要見素玄,說素玄偷了嵩山鎮派之寶《瑯嬛秘笈》,要素玄交還,否則就踏平熾焰!”</br>
“搞什么!”包子刷的一下跳起,“那是我的!”</br>
他抬腿就往外沖,砰的一下撞到某人,鼻子被某人堅實肌膚撞得生痛的包子大怒,罵:“我的高鼻子要是被你撞塌了你賠我六十萬……”</br>
“你的高鼻子就是我給你的,賠什么賠!”大步進來的是包子原型制作者蕭玦,他下了朝直接趕過來,隱約還可以看見鑲繡金龍的深衣,將衣襟往外袍里掩了掩,蕭玦一把抓住還在不住踢騰的兒子,皺眉道:“長歌,隱蹤衛給我的回報是,不知道是誰把消息傳了出去,重寶自然人人覬覦,現在全西梁武林人士都在往郢都奔來,而素玄是絕不會說出秘笈現在何處的,他已經成為眾矢之的了。”</br>
秦長歌將兒子抓回來,冷笑一聲道:“這叫什么?渾水摸魚?《瑯嬛秘笈》是嵩山的?真是有夠無恥。”</br>
“我已經下令京城九門,以清查敵國奸細為名,自今日起所有江湖人士裝扮的人物,一律不許入城,”蕭玦轉身看向城門方向,“善督營已經調派往九門,管他來的是誰,全部擋在城門之外!”</br>
秦長歌嗯了一聲,道:“好,我也是這個意思,先斷了那些人的后援再說。”</br>
“長歌,”蕭玦于窗前回身,沉吟道:“此事似有人于背后有心作為,十大門派從各地趕來,居然無人知道,相隨而來的武林人士極多,如果不是九門提督警覺性高,及時回報,這些人混進京城,真不知道會發生什么事——”</br>
話未說完不由一怔,身后,幾句話的功夫,秦長歌已經快手快腳換了一身利落衣服,換了張面具,又順手扔給蕭玦一張,道:“去不去?”</br>
目光一亮,蕭玦喜道:“去!如何不去!素玄收了溶兒做徒弟,竟惹來這般禍事,我如何能不出面?要不是因為知道用朝廷武力解決江湖糾紛,會令素玄此生都為人不齒,我恨不得調善督營來,直接將十大門派滅了算了。”</br>
“江湖人自有江湖人的平衡和法則,”秦長歌已經舉步向外走,“這件事背后有什么內幕暫且管不著,無論如何,這見鬼的十大門派,得讓他來得去不得。”</br>
出了院子,幾匹產自東燕的號稱“九花虬”的名馬,正神姿英發立于當中,秦長歌目光一亮,笑道:“好!”</br>
一側身看向楚非歡屋子,正想用什么托詞騙得他不要去,卻發現屋子空空蕩蕩,桌上一支墨筆未干,筆尖指著城東郊熾焰總壇方向。</br>
無奈的一笑,隨即皺皺眉,秦長歌嘆息一聲沒有說話,回屋裝了點楚非歡一向用的藥,正待上馬,身后屋子里滾出一團球,爪子一撈就抓住了馬尾巴,大叫:“哥們一起去!”</br>
秦長歌一笑,蕭玦已經一手將兒子撈起,穩穩放在自己馬上,道:“那是你師傅,又是為你惹的事,你是該出點力,我西梁的太子,本就不當畏首畏尾遇事退縮,走!”</br>
絕世名馬,追風躡月。</br>
四周的景物飛速倒退,頭發在極速的奔馳中也被扯直。</br>
三人兩騎,奔向京郊“沐風山莊”,也就是現今的熾焰總壇。</br>
素玄自從放棄了做皇商,便只在京中留了一處大院作為聯絡點,舉幫搬遷到了京郊風景曠朗之處,自建了莊院,占地廣闊,屋舍軒朗——他終究是習慣了北地高風朗日的壯麗景致,不喜歡擠在人頭濟濟的京城。</br>
兩人還未馳近,便見整個莊院氣氛肅殺凝重,正門大開,紅色和白色相間的長長甬道兩周,每隔兩步,都筆直立著神色肅然的紅衣黑帶的熾焰弟子,這些人沉默平靜,但眉宇間悲憤憤怒之氣,隔老遠都能感受得到。</br>
在甬道的盡頭,以紅石砌成的飛騰火焰形狀的平臺之上,已經站了不少服色各異的人,擁著當中十個人,男女老少都有,正以各式武器憤憤搗著地面,不住叫罵。</br>
“素玄好大架子!到現在還不出來?”</br>
“是怕了嗎?以為做縮頭烏龜,咱們就饒你一命了嗎?”</br>
“跪下來磕幾個響頭,再把偷的秘笈交出,爺爺們就放過熾焰!”</br>
有人揪住負責接待的玄木堂主宋北辰,“喂,素玄呢?”</br>
冷冷撥開他的手,宋北辰抿緊的嘴唇鎖住所有不屑與恨惡,半晌淡淡道:“幫主在午睡。”</br>
哄一聲又炸開了鍋。</br>
“豎子竟敢如此小瞧天下豪杰!”</br>
“叫他出來受死!”</br>
“就沖你這句話,今日定然血洗熾焰!”</br>
罵聲里,那十個中心人物一言不發,其中有個老者虛虛伸手攔了攔,眾人立時住口,顯見這人是此間首領人物。</br>
他神色鐵青,卻并無怒色,只是沉聲道:“我等遠道而來,求見素幫主,幫主便是這般待客的么?”</br>
他的聲音一字字傳開去,每個字都引起莊院中懸吊在古樹上的巨型銅鐘的共鳴震動,嗡嗡聲不絕的震得人耳朵發麻,遠處的群山似乎也起了呼應,一時四面八方,俱是他的沉雄聲音。</br>
秦長歌眉毛一挑,笑道:“好雄渾的內力,唔,下盤功夫也好。”</br>
蕭玦遠遠看著,手一招,立時上來一個普通人打扮的侍衛,遞上紙條。</br>
看完,就手在掌心將紙條摧毀,蕭玦道:“嵩山掌門,木懷瑜。其余九人分別為天機、終南、泰山、九華、萬殺、天龍和蓬萊、重玄、紫霄三大劍派,據說木懷瑜放出風聲,只要相助嵩山奪回重寶,必以秘笈中某項絕世武功相贈。”</br>
“懷瑜握瑾,他配用這樣的名字?相贈?笑話!”秦長歌譏嘲一笑,旁邊包子已經惡狠狠道:“我叫他懷孕落井!丫的想搶我東西!”</br>
秦長歌一拍兒子大頭,道:“等下少胡說,今天不是玩的。”眼見蕭玦示意兩人的護衛都隱身以待,便拖著兒子進了門。</br>
今日熾焰幫大開正門,所有人不阻不攔,也符合素玄一向的性子,愛來便來,何須避讓?</br>
一進門便發現除了那些來挑事的,郢都周邊武林人物也來了不少,大多是受十大門派之邀,沖著武林至寶來的,還有些人,知道自己沒戲,但是來看看絕世高手大戰,對自身武功進益也有好處,素玄對七大門派掌門,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br>
秦長歌目光一轉,看見院子山石后的祈繁容嘯天,一叢樹蔭的青石下,坐著改裝的楚非歡。</br>
他清澈的眼神隨意一轉,流泉般從秦長歌身上拂過,又看看蕭玦,眼神中并無波動,卻有意無意的對包子做了個手勢。</br>
包子立即不動聲色但速度很快的向那個方向移動。</br>
蕭玦郁悶的抬頭望天,裝作沒看見,秦長歌忍不住一笑,目光轉動,突然輕輕咦了一聲。</br>
莊院兩側都是大樹,一株最大的翠蓋榕樹上,懶懶躺著紅衣男子,姿態如狐,散漫魅惑,火紅衣襟在翠綠濃蔭間若隱若現,宛如一道紅色的溪澗,大約是有些熱,他衣襟半敞,精致的鎖骨遠看去是一抹筆致驚艷的“一”,一線優美的如玉頸項自艷麗衣領間曼妙延伸,延伸出世間最為風雅的妙筆丹青者,也難以描畫的美好曲線。</br>
他彎膝曲腿,指尖在膝上輕敲,眼波縱然只對著那一盞他隨身不離的紅燈,也是放縱纏綿的。</br>
今天很熱鬧啊……秦長歌笑了笑,說實在的,玉狐貍不出現,那才叫奇怪呢。</br>
蕭玦在她注目玉自熙時也沒閑著,目光自人群中掃過,忽然輕輕一拉秦長歌,兩人避到離楚非歡很近的暗影里,蕭玦道:“長歌你看西北角那兩個人。”</br>
目光落在西北角兩個形容普通的人身上,看了幾眼,秦長歌道:“你覺得哪里可疑?”</br>
“左邊那個黑皮膚男子,”蕭玦盯著他的手,“他不像武林中人,他行路的步法,以及在身后斜背掛刀的方式,倒像是久經沙場的將領,而且他應該不是本國的將領,他審慎而小心,時刻與身周的人保持距離,這般防范,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所有人都是敵人。”</br>
贊許的笑了笑,秦長歌低聲道:“陛下已較當年更具察人之能,真是可喜可賀。”</br>
赧然一笑,蕭玦道:“還不是當年你教的。”</br>
淺淺一笑,秦長歌道:“那他身邊那個人呢?”</br>
仔細的看了看,蕭玦沉吟道:“此人幾乎一點特色都無,舉止細節更是無懈可擊,只是……看著他,有種奇怪的感覺,卻說不清是為什么。”</br>
“那感覺就是,天生的敵意,”秦長歌語氣干脆,“久居高位者,對于地位相當的敵對者,天生的本能。”</br>
瞿然一驚,蕭玦道:“地位相當?和我?”</br>
他當然知道這句話代表什么意思,換句話說,秦長歌的意思是,這兩人不僅是敵國人物,甚至是帝國帝王之類的身份!</br>
這是何等驚人的消息,一個敵國帝王,怎會跑到西梁武林人物的地盤,去看這個什么爭奪重寶的熱鬧?</br>
“不可能是魏天祈和魏天祀,這兩人現在都忙著內亂,這兩人絕不是女子,也不會是柳晚嵐和楚鳳曜,你的意思是,北堂嘯,或陰離?”</br>
“你忘記了一個人,說起來我雖沒見過,但你和他還有一面之緣……”秦長歌眼波流轉,“會不會是他呢?很有可能啊……”</br>
“你是說……他?”</br>
蕭玦在問出這句話的時候立刻退后一步,向著改裝跟進來的隱蹤衛首領做了個手勢。</br>
秦長歌只是操著手,隱進了暗影里。</br>
西北方向,那個斜斜倚在樹邊,姿態平靜的男子,突然微一側首。</br>
眼光看似散漫的在場中流過一圈,隨即收回。</br>
他那輪過一圈的目光,看起來好像就和任何人無意間掃上一眼一般,沒有任何著重和出奇之處,但目光如劍的秦長歌,于短暫剎那,已經捕捉到了他目光的幾次難以察覺的停頓。</br>
他在玉自熙和蕭玦身上,各停留了一次。</br>
而楚非歡,在剛才那一剎那,忽然低頭彎腰去撿掉落的汗巾。</br>
秦長歌一抹微笑淡淡——今日何止是素玄的戰場?只怕來的人,都有活兒要做呢。</br>
此時午時已過,素玄仍舊沒有出來,眾人怒罵如潮,那老者也微微動了怒氣,再次沉聲道:“素幫主,我等依足江湖禮節前來拜山,你為何這般托大,遲遲不出,你當真藐視天下英雄如此?”</br>
最后“當真藐視天下英雄如此”十個字,他一字一頓說出,每個字都有如黃鐘大呂,震人心魄,便聽嗡嗡之聲不絕,隱約有細微裂開之聲,有人轉目一看,驚呼出聲。</br>
圍繞石臺懸掛的十座足可容納小兒在內坐臥的巨鐘,忽然全部裂開,懸掛巨鐘的兒臂粗的鎖鏈,齊齊斷裂。</br>
他每說一個字,銅鐘便一震,最后一字結束,十座銅鐘,墜落塵埃,生生將地面砸破十個大洞,騰起嗆人的灰塵!</br>
有座銅鐘就在一個熾焰弟子身側,銅鐘落下,砸斷了他的腳趾,那人痛得臉都扭曲了,卻硬是一動不動,咬牙瞪著對方,連一聲呻-吟也不聞。</br>
驚呼聲里,熾焰幫人咬牙扭腮,皆露憤怒之色。</br>
這是明擺著砸場了,原先這些人一直想依照江湖禮節逼素玄交出瑯嬛秘笈,將來說起來也好聽些,如今終于耐不住動了手。</br>
熾焰幫近期正逢半年巡視之期,幫中總護法和赤火、黑水、金土三堂堂主都已分赴各地視察,幫中高層只剩下左右護法韓憑,梁汾,和宋北辰。</br>
三人此時都在,大約是得了素玄囑咐,鐵青著臉一言不發,性子比較沖動的宋北辰幾次欲待沖上,都被韓憑攔住了。</br>
然而木懷瑜這一手內功也著實了得,收放自如,已至爐火純青之境,宋北辰也不會是對手。</br>
秦長歌露出疑惑之色,喃喃道:“素玄怎么回事?他不是這個性子,給人欺到這個份上,還不露頭?”</br>
一轉眼,看見楚非歡也在輕輕皺眉,微有些擔憂的看著正廳方向。</br>
卻忽然起了一陣風。</br>
柔和而凜冽,寬廣而凌厲,繚亂浮云踏破星闕,轉瞬已是萬重山。</br>
風聲里有人大笑道:“你們算勞什子英雄人物?”</br>
一樣是十個字。</br>
他卻不是一個字一個字運足力道才出口,而是隨意道來,流暢無礙,然而每說一個字,都令人仿佛整顆心都被人攥緊,大力往上拔了一拔,他十個字說完,石臺上七派人物間,功力淺的弟子齊齊噴出血霧,軟倒在地。</br>
十字說完,跌落地下的銅鐘突然不敲自鳴,拔地而起,竟逆沖而上,嘩啦啦一陣鐵鏈響,那鏈子如有隱形人擺弄般,昂首怒龍般自行攀援上古樹之梢,再次穩穩掛起!</br>
一片嘩然里,七派人物不由自主齊齊后退一步。</br>
以內力擊落銅鐘固然不易,但也只需取巧的將鎖鏈擊斷而已,聲勢驚人,還是因為銅鐘自身的重量墜落罷了。</br>
但將深深砸入地面的銅鐘再次拔起,銅鐘自身重量已逾千斤,便是抬起便已不易,何況人未出現,以聲傳功?</br>
天下第一人,名不虛傳。</br>
十派掌門神色已經凝重許多,互相交換了個眼色。</br>
秦長歌卻皺了眉。</br>
素玄……其性瀟灑散漫,并不爭強好勝,他如果故意先聲奪人,多半是由于情形急迫。</br>
比如當日施家村,比如前幾日觴山絕崖。</br>
難道……</br>
念頭未及轉完,白影一閃,快到誰都看不清是怎么出現的,木懷瑜身后突然多了一個人,輕輕拍了拍木懷瑜的肩,微笑道:“木掌門,別來無恙啊?”</br>
練武之人,突然給人逼近后背空門,不啻送死,木懷瑜大驚之下霍然轉身,卻已撲了個空,素玄一錯步,已在丈外,背對著七大掌門,負手施施然,邁向石臺連接的正廳幫主正座。</br>
他頎長挺拔的身姿,于午后清風里飄起的雪白的衣角,都籠罩在一抹淡金色的陽光里,舉步如登云,輕盈如振羽,颯沓似流星。</br>
就那般,背對數百高手,無數敵視目光,不急不忙,負手走向他自己的幫主紫檀大椅。</br>
眾人屏息,怔怔注視他的背影,竟然沒有一個人敢于興起偷襲的念頭,就這么白白放棄了最好的機會。</br>
樹梢上,玉自熙上挑的眼角突然飛了飛,盯著素玄的背影,極其特別的笑了笑。</br>
素玄坐定,舒舒服服向椅中一靠,一笑伸手,姿態優雅,“諸位,請,請坐。”</br>
眾人面面相覷,著實有些尷尬,坐?坐哪里?椅子都砸碎了……</br>
因為剛才的失態而萬分羞怒的木懷瑜首先就掛不住面子,上前一步,寒聲道:“素幫主,也不必惺惺作態了,你偷竊我嵩山重寶《瑯嬛秘笈》,也該原物奉還了吧?”</br>
黑眉一挑,素玄目光轉落木懷瑜面上。</br>
目光相接,只是被這雙漂亮的烏黑眸瞳一盯,不知怎的木懷瑜便覺心中一跳,聽得素玄慢慢道:“我偷?你的?重寶?”</br>
三個問號,說不出的諷刺,木懷瑜臉色變了變,厲聲道:“《瑯嬛秘笈》是我嵩山創派祖師風吟子得瑯嬛圣手親手所贈,歷年來一直珍藏于我嵩山后山密洞之內,卻于半年前被你打傷我守洞弟子,奪走秘笈,怎么,你還不承認?”</br>
“喂,老木頭!”</br>
接話的卻不是素玄。</br>
聲音從樹梢頂端傳來。</br>
眾人齊齊抬首。</br>
樹梢一分,探出一張笑吟吟的美艷面孔,光華璀璨,連這午后的陽光都失了色,“我說你腦袋怎么長的?你的嘴皮子是怎么好意思說出這番話的?瑯嬛圣手三百年前就死翹翹了,你嵩山創派不過二百年,你家祖師爺是怎么得瑯嬛圣手‘親手所贈’?夢會?還魂?還是你家祖師也是圣手——盜墓圣手,去扒了瑯嬛圣手的墳?”</br>
語氣慵懶,語鋒卻著實毒辣。</br>
撲哧一聲,人群里有人忍俊不禁的低笑。</br>
老臉上泛起赤紅,木懷瑜暴怒轉身,盯著玉自熙,“閣下何人,為何出言無狀,辱及我派創派神圣祖師?嵩山上下,從此與閣下不共戴天!”</br>
“很好,我也不想和你戴同一片天,”玉自熙還是媚笑如常,“我覺得好侮辱。”</br>
“你!!!”</br>
衣袖一飄,宛如一朵紅云怡然落地,玉自熙姿態妖嬈的靠在樹上,勾勾手指,“老木頭,我今日看你好生不順眼,你快來,讓我打發了。”</br>
他如此狂妄托大,木懷瑜反而不敢輕舉妄動,偏首問問身邊一個精干男子,兩人低語幾句,木懷瑜目光突然一閃,再不理會玉自熙,反轉身冷笑盯著素玄,高聲道:“堂堂熾焰幫主,所謂天下第一人,不想也和官府勾結,依仗朝廷勢力對付我江湖漢子,你也配做武林中人!!!”</br>
此言一出,眾皆嘩然,江湖中人最忌諱對上官府勢力,如今聽得這般說法,立時群情憤怒,性子急的已經開始大聲斥罵。</br>
素玄穩穩坐于座上,帶著一分難得的森冷的神情,注視著木懷瑜,他的目光沉冷若絕世名刃,自寒潭中初初撈起,帶著凜冽的光華四射,逼視著木懷瑜。</br>
被他目光一逼,木懷瑜也不禁窒了一窒。</br>
卻有清亮童音突然大叫道:“瑯嬛秘笈?不就在小爺我這里?你個老頭找素幫主干嘛?”(未完待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