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吉自己都感到有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接下來的幾天里,殷小軍一日三餐地從職工餐廳打飯端回,和趙吉共同進餐,吃完飯殷小軍就去洗碗,忙完了就到前面的辦公樓上班,殷小軍并沒有嫌棄他。
這樣一來,趙吉覺得自己又成了無事可做、坐享其成、足不出戶的行尸走肉,不由一日三思起來:“我是不知好歹的人嗎?如果不是為什么質(zhì)疑人家的心地呢?人家憑什么管我吃管我住的?不就是友誼的支點在支撐著嗎?這樣的生活能支撐多久?人總是要自食其力的,那我將來怎樣養(yǎng)活自己?種地?打工?經(jīng)商?教書?我有這些生存的技能嗎?倘若像殷小軍這樣依靠有權(quán)有勢的表哥謀個閑差,也算是找到了一個生存的門路,但是和在龍亭公園被人養(yǎng)著去騙人有什么區(qū)別?況且我也沒有這樣的表哥啊?”
這天趙吉正在反思,殷小軍拿了一份《汴梁晨報》回到黑屋給他看。頭版頭條,用醒目的宋體字寫到:大宋太子十日前失蹤。文中詳細地描述了失蹤的經(jīng)過和蛛絲馬跡,然后說有告知其下落者賞十萬元,提供線索者賞萬元。
趙吉笑道:“沒想到我還這么值錢啊。”
殷小軍說:“我是不是告發(fā)你啊?十萬元可不是個小數(shù)目,足夠我搞一套房子了,這破黑屋跟他媽班房似的。”
“班房?”趙吉沒有把他棺材的感覺告訴殷小軍,把報紙隨手丟在桌子上,開玩笑似的說:“你不會這么薄情寡義吧哥們兒?你要是真把我給捐出去了,我就說你綁架我,你不但一分錢的好處也撈不著,說不定真就滿足你的心愿,住班房了。”
殷小動沒有笑,嘆了口氣問道:“難道殿下真的不愿意回冰清宮了?”
趙吉說:“堅決不回那個連睡覺都擔(dān)心被拍照曝光的鬼地方。”
殷小軍看趙吉主意已決,又從口袋里拿出一封信,說:“周惠敏寫給你的。”說話時臉上有一種說不出是厭惡還是妒忌的復(fù)雜表情。趙吉明白殷小軍的表情肯定是來自于周裁縫咔嚓的剪刀,但有一點他不太明白,周惠敏怎么會知道他在殷小軍這里居住?
趙吉皺著眉頭遲疑了一下,接過信來,一看已經(jīng)拆開了,趙吉心里更有了幾分不爽,說:“你怎么拆我的信呢?”殷小軍本來就煩著,聽趙吉這么一說,氣橫橫地說:“上面寫著殷小軍收,我為什么不能拆?”
“你沒看見‘收’字后面還有個‘轉(zhuǎn)’字嗎?”
“靠,我不拆開怎么知道轉(zhuǎn)給誰?”
兩個人說著都提高了嗓門,像吃了火藥一樣。趙吉聽殷小軍說得也比較符合常理,加上看信心切,就不再和殷小軍較量火藥的威力。
信沒有趙吉想象的那樣甜蜜,而是對殷小軍說的一大堆客套話,最后才說:“最近我父母已經(jīng)放松了對我的警惕,我準備在10月1日或者2日兩天,伺機前往汴梁,請小軍兄一定設(shè)法幫我找到趙吉并轉(zhuǎn)告他,讓他在這兩天到汽車站門口等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