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吉快崩潰了。
“怎么回事——這是怎么回事?!”他自言自語著分開這些嘮嘮叨叨的老人,徑直向西而行,獨自徘徊在龍亭西湖之畔。
西湖又叫楊家湖,代表著一代忠烈,湖水清澈見底。盡管天氣逐漸變涼,深夜的湖風吹得他渾身不住打顫,湖水里還是有很多人在游泳戲水,歡聲笑語,其樂融融。
趙吉的心情異常沉重,這些天來的遭遇讓他頭疼不已,腦子成了一盆漿糊,他心說:“我怎么就不能像這湖水清澈一會兒呢?還有我這雙可惡的眼睛,在這么黑的夜晚還能看見湖底的每一根水草和每一只小魚,以及湖里游泳者身上的汗毛和各色的心臟,可是我為什么就是看不見我自己呢?”
一位老太太領著一個小女孩在湖邊散步,看到趙吉一個人對著湖水煩惱流淚,問道:“孩子,你怎么了?”
趙吉擦了把眼淚,擠出一絲笑容說:“老奶奶,你說前些天所有的人還都認為我是皇太子,而現在,怎么會又突然冒出來一個皇太子呢?你說我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如果是真的,為什么以前卑躬屈膝的太監現在會視我如糞土?如果我是假的,報紙上那些大幅刊登的照片,很明顯和這個新太子是不像的,公園的人怎么向大眾解釋呢?”
小女孩在路燈下眨著閃亮的大眼睛天真地望著趙吉,老太太慈祥地說:“報紙最愛說瞎話了,你別當真,孩子。”說完老太太拉著小女孩子往湖邊的一個樓洞走。小女孩一邊蹦跳著走一邊問老太太:“奶奶,剛才那個哭鼻子的哥哥是誰啊?”老太太說:“他就是奶奶給講的那個故事里的太子,因為不聽爸爸媽媽的話從家里跑了出來,現在他后悔了,想家了。”
“搞不懂啊搞不懂!”趙吉抱著頭蹲了下來,不過現在他也不想懂了,他現在只想睡覺。趙吉想在湖邊找個石條凳子,找了幾個都有小情人在上邊依偎。
“媽的,什么時候不能談戀愛,偏偏在我無處藏身的時候霸占凳子。”他嘴里嘀咕著,又向前走到一個石條凳子旁,圍著凳子亂轉起來,說,“不好意思啊,你們兩個繼續,今天下午我在這里坐的時候,鑰匙丟了,我找找看能不能找著,你們繼續,不要管我。”
石條凳上的一對小情人掃興地看了看趙吉,依偎著離去。趙吉等不及他們走遠,縱身把自己撂倒在石條凳子上,一種從未有過的舒適和困乏鋪天蓋地地卷來,不一會兒他就昏昏沉沉地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趙吉隱約覺得湖里冒出一個人來,身著盔甲,威風凜凜,濕漉漉地站在他面前輕喚他:“陛下受苦了,我是楊文廣,我有點傷感,所以想和你說說話。你說憑什么一個假皇帝在宮里尋歡作樂,而真皇帝在湖邊的石凳上個受凍挨餓呢?你說這里面有什么貓膩沒有?”
趙吉覺得有點滑稽可笑,翻身坐起,說:“這些似乎都不太重要,重要的是我現在有點餓了,哥們兒,能不能給我弄點兒東西填填肚子?”楊文廣說:“陛下,我剛從邊關回來,身上只有一點兒干糧,可能有點干,你湊合一下先墊墊底吧。”
說著他從懷里拿出半個硬梆梆的涼饃,趙吉大口地嚼起來:“真香啊,什么山珍海味都不如楊家忠臣的一塊饃香甜。嘿嘿。”
楊文廣眼圈紅潤,說:“陛下你先在這里吃著,等我去冰清宮把那假冒偽劣產品給宰了,再接你回宮讓你好好地吃。”
趙吉慌忙咽下最后一口饃說:“文廣,千萬不要!現在是21世紀,殺人要被判處死刑的,為那樣一個小人讓你楊家絕后,我可承受不起。”
楊文廣說:“那不行,有我楊家在一天,就一天也不允許奸臣當道!”
說著他拔出寶劍跳入了水中,趙吉趕緊跳入水中拉他。只聽撲通一聲,趙吉從石條凳子上摔了下來。
一陣湖風吹來,趙吉連打了幾個噴嚏,頓然饑寒交迫起來:“媽的,又是一個美夢,氣死我了——阿——阿嚏——楊文廣給了我半個饃填肚子,這算啥呢?楊文廣?楊文——海!對啊,我咋不去找楊文海弄點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