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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娘進了瑞娘的屋,良子和大家打過招呼后沒有跟進去。一是他不好意思進人家的內屋,二是他知道雪娘不喜歡他跟在她的身邊,他很知趣,不愿當個臭蒼蠅粘著她。
澤生和小茹要去鋪子里了,和良子打過招呼,他們倆就相伴著出門了。只有洛生搬把椅子讓良子坐,在旁陪著他。
洛生向來不善言談,與良子也不熟,不知該些說什么,只是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孩子的事,然后就沒什么話說了。
良子這么干坐著很尷尬,雖然他和洛生互為連襟同為蔣家的女婿有三個多月了,但兩人還從未坐在一塊說過話。
“姐夫,我……我去澤生的鋪子里坐坐。”良子起了身,他與澤生要相熟一些,能說得上幾句話,所以想去澤生那兒坐坐。
洛生知道他與澤生相熟,也不客氣留他,送他出了院門。
良子來到澤生的鋪子里,饒有興趣地看著貨架上新進的貨,掃了一圈后,他的目光停在了一款珠花上。
作為農家人,一般未出嫁的姑娘和出嫁不多久的新婦會花些錢買頭花戴,生過孩子后的婦人就再也不戴頭花了,大都是插根木簪子,就是為了不讓頭發散下來,沒啥講究。
而這種珠花,普通的農家女子以前是沒戴過的,自從小茹讓澤生進來了這種珠花后,富足一些人家女子才會買著戴。
當然,小茹看著眼熱,自己也戴了一個,雖然她此時是挺著大肚子的孕婦的模樣,她也還是愛美的。
以前的頭花都是絹布做的,而這種珠花是由銅和松石制成的。每一棵松石都磨成珠狀,閃閃發亮,看上去特別招眼。雖然這些遠不如小茹在前世戴的那些水晶飾品好看,但這些看起來古韻十足,在這里算是高檔的頭飾了。
珠花好看,但價錢也夠貴,是普通絹花的六倍價錢,小茹也只進幾款而已,怕賣不出去,沒想到還真有些人家為了好看舍得花錢,現在只剩兩個擺在那兒。
小茹見良子盯著看這個,就知道他想買去送給雪娘。
“良子,想買這個送給雪娘?看來你還挺知道心疼人的。”小茹笑道。
良子羞紅了臉,極小聲地問:“嗯,她的都是絹花,可沒這個好看。那個淺綠色的多少錢?”
小茹往便宜里說,熟人嘛,她不好意思多掙人家的錢,“四十文,這種珠花是貴了一些,你要是沒帶夠錢,下次來了再給也行。”
“夠,我帶夠了錢。”良子為雪娘花錢不嫌貴,直接從袖兜里掏出錢袋子,里面一共也就只有四十五文,他一下掏出四十文錢買了珠花。
澤生在旁看了心里挺不是滋味,昨日去了良子家一趟,見他們家氣氛異常,而鄭老爹和良子他娘在嘟囔著說著什么,澤生像是明白了點什么。而良子不但不生雪娘的氣,心里還時刻惦記著她,見到珠花好看就想著給她買,他當真是想對雪娘好啊。
澤生挺佩服他的,娶了個娘子碰不得,還得日日哄著她,巴結著她。他是想想都為良子叫屈呀。
小茹不明就里,隨口問道:“聽大嫂說,你爹娘常打雪娘?”
良子面紅耳赤,一時不知該作何回答,嘴里囁嚅了一會兒,慚愧道:“都怪我沒用,沒能護好雪娘。”
澤生朝小茹直使眼色,示意她趕緊打住這個話茬,小茹得了示意,也就沒有說下去,盡管她心中一陣好奇。等良子走了再問澤生吧。
澤生和良子坐下來聊著以前在學堂里的事,良子只讀過一年書,遠沒有澤生讀的年數多,但就在那一年里,良子經常受同窗欺負,幾乎每次都是澤生為他說話,為他解圍,所以兩人有了些交情。
他們聊完學堂里的事又感嘆年月過得真快,如今兩人都成親了。
“還是你過得好,就快有孩子了,鋪子買賣也做得好。”良子十分羨慕地說,想到自己的窘況,他臉上又蒙了一層灰暗。
澤生拍了拍良子的肩頭,安慰道:“放心,遲早你也會孩子有的。”
良子淡淡笑著回應,心里忖道,但愿吧,只是這條路走起來真的很艱難。
*
瑞娘抱著孩子吸著j□j,雖然還是沒有奶出來,聽人家說多讓孩子吸一吸,奶會早點下來。所以她是待孩子一醒,就讓孩子吸一會兒。
雪娘見孩子正常得很,放心了不少,道:“姐,等牛蛋長大了,你可不要跟他說,是我把他撞出來的。”
“那要看你日子過得咋樣,要是過得好,我自然不說。若還是過得這么糊涂,我憂心,肯定會在牛蛋面前嘮叨的。你昨晚……有沒有……?”瑞娘朝她直眨眼。
雪娘當然知道她姐問的是什么,她擰眉道:“瞧你說的,你當我是青樓女子么,哪能做出那種事來。只不過……我怕又被公婆發現我打地鋪睡,就……上床睡了。”
“都睡床上去了,也沒那個?”瑞娘驚道。
雪娘直搖頭,“我們之間隔得遠著呢,良子也不敢碰動我。”
“你叫我說你什么好呢?他不敢碰你,是怕你生氣。你若是給他好臉子,跟他說話,對他笑,他會不敢碰你?”
“反正我都睡到床上去了,公婆也不能怪我什么了,他們也沒理由再打我。良子不碰我,豈不是正中了我的意,我巴不得呢,干嘛還要笑臉相迎?”雪娘噘著嘴說,“而且以我早上對公婆臉色的觀察,他們肯定以為昨晚我和良子同房了,笑得那個開心呢,否則能讓我出門來看你?”
“你這不是要折磨死良子么?這種事能瞞得了多久?要是戳穿了,你又得挨打,何苦呢?你得好好哄著良子,順著他,他對你好,公婆自然對你好。昨日你婆婆還跟我說,鄭家的家底全是留給你和良子的,他兩個哥哥都是不能再分的。你守著這么好的人家,好吃好喝的,瞧你,現在身上穿的都比姐的好,你有啥不滿意的?”
“我不在乎吃穿!”雪娘倔犟地回道。
瑞娘訓道:“那你在乎什么?在乎相公好不好?那良子也比表哥強呀!”
“……”雪娘沒接話,心里暗道,她可沒覺得良子比表哥強,一個瘸子與一個花花腸子的正常人相比,哪里比得出什么。不過,她也不再想表哥的事了,她知道表哥早把她拋到腦后去了。
只是每當她出門,見別人用異樣的眼光瞧她,她就覺得他們是在笑話她嫁給了個瘸子。她心里委屈,哪里再能對良子好,覺得自己這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了。
別人為什么用異樣的眼光瞧她,她根本就沒琢磨明白。
這會兒張氏進屋來了,她要給他牛蛋喂米糊糊了。雪娘和瑞娘沒再說剛才的那個話茬了。
瑞娘把牛蛋抱在懷里,張氏坐在床邊一勺一勺地往牛蛋的嘴里喂。每喂一勺,牛蛋的嘴角都要溢出很多,可能是米糊太稀,而孩子又太小,不會張嘴。
張氏是特意將米糊糊煮得很稀的,怕稠了不好消化,畢竟孩子是沒有足月的。當張氏用勺子把牛蛋嘴角的米糊往他嘴里刮時,瑞娘不樂意了,“娘,嘴角的就不要再往他嘴里刮了,不干凈。”
張氏以前帶孩子可沒這么講究過,再說,她平時見瑞娘也多沒干凈多講究。但是瑞娘這么說了也是心疼孩子,張氏便沒作聲,拿干凈巾子給牛蛋擦嘴。每喂一勺,都要擦一下。
再喂幾勺時,張氏就用勺子稍稍往牛蛋嘴里喂深一些,這樣就不容易溢出來。可能是喂深了,牛蛋惡心了一下。
瑞娘皺起眉頭,“你這樣喂太深了,牛蛋都差點吐了,我來喂吧!”
張氏心里沉了一下,沒吭聲,是自己做錯了事,讓牛蛋惡心了,她也沒有話回,只好把碗遞給瑞娘,自己將牛蛋抱在懷里。
她才一抱,瑞娘又蹙眉說道:“你得好好托著他的腦袋,他腦袋還沒長穩呢。”
“我懂,我是托著的,剛剛只是才接過來,還沒擺好姿勢。”張氏忍不住了,回了這么一句。
不知道牛蛋是因為聽她們說話不樂意,還是因為換了人抱他,他就不高興了。他敞開嗓門哭了起來,嘴里還有一口米糊也吐了出來。
這下她們倆手忙腳亂了,雪娘趕緊把碗接走,讓她們婆媳倆一人哄孩子,一個擦孩子的嘴。孩子的襁褓也濕了一小片,又得換干凈的,重新包起來。
瑞娘以前對婆婆可不敢這么說話,可她覺得自己都生男娃了,婆婆怎么的也該細心照顧牛蛋才是,可在她眼里,覺得婆婆一點兒也不夠細心。
張氏心里也有了氣,要說她一早上做好一家人的飯,因為瑞娘在坐月子,洛生和瑞娘都是在她的鍋里吃飯的。
做完早飯后,她又洗屎布、尿布,還洗了瑞娘和洛生的許多衣裳,回來后又燉鯽魚給瑞娘吃。忙完這些,她覺得尿布準備的不夠多,就把一些破衣裳又剪成尿布,洗好晾上了。
接著她就煮米糊來喂牛蛋,她雖然一直忙著,但她可是高興地忙著,為孫子忙活,她樂意。
可是一到了瑞娘面前,好像她是啥也沒做好似的。
兩人都繃著臉沒說話,低頭將孩子收拾妥當了,瑞娘就接過雪娘手里的碗,“二妹,你抱著孩子,我來喂。娘,你去歇會兒吧。”
雖然她說的是叫婆婆去歇息會兒,但那臉色明顯就是不高興。
張氏還是頭一回受兒媳婦這么擠兌,心里很不舒服,也就扭頭出去了。
張氏出去后,瑞娘就對雪娘說:“你還嫌你公婆不好,昨日她你婆婆還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哭,說只要你好好跟良子過日子,她肯定會對你好的。你倒好,生在福中不知福,還羨慕我找了個好人家,你可不知道我婆婆平時多偏心,啥事都向著茹娘。這回我生了牛蛋,她才喜得不像樣子。可對牛蛋還是不用心,你瞧她剛才喂的!”
“沒有吧,我瞧著你婆婆滿心思都在孩子身上,可能她以前就是那么帶孩子的,哪里是不用心,你可別瞎想了。”雪娘只覺得瑞娘剛才說話語氣不太好,哪怕她婆婆沒做好,但好歹也是婆婆呀,說話總該帶著敬意才好。
瑞娘似乎心里還有氣,“那是,對牛蛋是真心疼,就是不肯更細心一點。對我還是和以前一樣,早上我讓她給我換個大一點的枕頭,我這個枕頭太小靠著坐很不舒服,腰一直酸疼,她到現在也沒給我換。”
“可能是忙忘了吧,剛才我進院子,見她一直在忙活著呢。姐,你啥時候這么小心眼了?
瑞娘撇嘴道:“哪里是我小心眼了,若她真的對我上心,能將這件事忘了?好了,不說我婆婆了,說說你吧,你可得記住我說的話,不看僧面看佛面,哪怕你瞧不上良子,可是他對你好,還有他家那些家當也好,你可別再犯傻了。”
“哎呀,我知道了,你咋這么啰嗦,我不是已經睡到床上去了么,我公婆得知我睡到床上去了,早上還給我煎了兩雞蛋吃呢,我知道怎么做,早上我聽一鄰居說表哥要訂親了,因為鄰居家的女兒也嫁到表哥那個村了,所以知道得比較清楚。聽說表哥要娶周家村的一位姑娘,以前與瞎混的那個浪蹄子被他蹬了。我才不要再惦記他呢。”
瑞娘見雪娘不再惦記表哥了,也就放心了,至于同房后,那就慢慢來吧。
見時辰不早了,雪娘就要回去了。雪娘出門時,見張氏正在拆洗著瑞娘要的大枕頭,因為好久沒用過,有些發霉的味道,張氏就想著洗一洗,曬干了再拿給瑞娘用。
張氏見雪娘出來了,就送雪娘出院門,說:“良子在澤生鋪子里玩呢,你們中午就留在我們家吃飯吧。”
雪娘忙客氣道:“方家婆婆,你也挺忙的,別管我們了。我來時就跟公婆說過,午時之前會回家的,他們會等我們回家吃飯的。”
雪娘來到澤生的鋪子外,也不進來找良子,只是朝里邊瞟了一眼,就顧自向前走了。良子見了她,趕緊追了上來,但也不敢跟她并排著走,而是跟在后面。
他們就這樣一前一后,一路走著。雪娘之所以不想與他靠得太近,就是嫌他一瘸一瘸的,若被路上來往的人瞧見了,猜出他們是兩口子,她就覺得特別丟臉。
“雪娘!”良子在后面叫了她一聲。
雪娘頭也不回,“干嘛?”
“我剛才在澤生鋪子里看到一個好看的珠花就買來了,你瞧瞧看,喜不喜歡?”
雪娘一聽說珠花,便止住了腳步。今早來她就見小茹頭上戴著珠花,可好看了,心里還正想著什么時候自己也買一個呢。
她回過頭來,良子就將珠花交到她的手里,她拿在手里細瞧了一番,覺得真的不賴,估計價錢不便宜,“這個多少錢?”
“不貴,你不要管價錢,只要喜歡就行。”良子微微笑著瞧雪娘,他見雪娘高興,他心里就特舒坦。
雪娘連忙將珠花戴在了鬢邊,像小茹那樣戴著,“好看么?”
良子直點頭,“好看!”
雪娘又朝前大步走,步子歡著呢,但她仍然不等良子,良子和剛才一樣,在后面跟著。
*
中午時分,澤生回家做飯吃,因為小茹身子不便,這幾個月來都是他做飯。他一回來,就聽見牛蛋在屋里哭。
“娘,牛蛋怎么哭了?”澤生見他娘蹲在井邊洗菜,聽到牛蛋哭也沒進屋里瞧,他覺得很是奇怪。
張氏臉色不太好,小聲地說:“剛才牛蛋拉了,我就倒溫乎的水去給他洗屁股,他不知怎么就哭了。孩子好哭是稀松平常的事,可你大嫂硬說是水太燙了,把孩子燙哭了。我說我用手摸過了,一點兒也不燙,你大嫂又說是因為我皮糙,感覺不出來水燙。我多大歲數了,皮能不糙么,可她那手也好不到哪兒去呀,干嘛這么擠兌我,我是婆婆,不是該受氣的媳婦。”
張氏越說越來氣,但也只敢捏著嗓子小聲地說,還是不想讓瑞娘聽到的。
澤生也壓低嗓音說道:“娘,瞧你說的,大嫂剛生牛蛋,你就別跟她計較了。”
“我沒跟她計較,就是不愛聽她那話。以前她可沒跟我這樣說話,這一生孩子,脾氣就大了不少。”
這時瑞娘在屋里喊道:“娘,你快倒些水來給牛蛋喝吧,他一直哭不停,可能是渴了。”
張氏趕緊放下手里的菜,進屋倒水去了,雖然她心里在想,剛才已經喂了牛蛋好幾勺水,他哪那么快就渴了。但瑞娘說是渴了,那就是渴了吧,否則又要爭了起來。
澤生見她們婆媳兩人突然傷了和氣,甚是納悶。平時再怎么也沒見她們這么互相擺臉子呀,生了孩子本來是件高興的事,怎么鬧到不和睦了呢?
澤生做好了飯,匆匆吃了兩碗,就把小茹飯菜裝進一個大海碗里,然后再拿一個稍小一點的碗扣上,送到鋪子里來給小茹吃。
“你怎么又給我盛這么多?我最近都不敢多吃的。”小茹見這一海碗,郁悶地倒出一半到那個小碗里。
“你別擔心,周郎中說有九成是雙胎,應該就錯不了了。每胎個頭都不大,不會很難生的。”澤生安慰道,“總得吃飽才是,孩子也是要吃的。”
小茹搖了搖頭,“不是不想吃,是吃不太下,這兩日胃里難受得很,像是有一股火在胃里和各腑臟里燎一般。不過大嫂說她懷六七個月也這樣,應該沒啥事,就是難挨。”
澤生見小茹身子不舒服,心里也很著急,“就盼著這兩個月趕緊過去吧,孩子順利地生下來,你就能解脫了。這幾個月懷胎,你真是太辛苦了!”
“唉,當娘的哪有不辛苦的,若是沒這么早懷上孩子就好了。”小茹吃著飯,想到以前輕松的二人世界,還是很懷念的。
“懷都懷上了,還有兩個多月就要生了,你可別說這樣的話,讓孩子聽見了,他們可不高興呢。”
小茹笑著瞥他一眼,“矯情,他們能聽得見才怪呢,你當你的孩子長了順風耳呀!”
澤生嘿嘿笑著,在他眼里,他的孩子在娘胎里就會很懂事的。
這一日轉眼就過,到了傍晚,他們將鋪子打烊回家。到了家門口,他們聽見瑞娘在屋里大哭了起來,還伴著牛蛋的哭聲。
若是只聽到孩子哭,他們不會覺得有什么。小孩子愛哭鬧,正常得很,可是……大嫂怎么哭了起來?
澤生和小茹聽了都嚇得跑進她屋里,怕是出了什么事。只見瑞娘抱著牛蛋直哭,而牛蛋更是淚流滿面,哭得哇哇的,嘴周邊、胸前全是嘔吐物,地上更是污穢一片。
張氏鏟了好些灶灰灑在嘔吐物上,用笤帚掃著,臉色也極不好看。
“怎么了,牛蛋吐了?”澤生問道。
張氏慍著臉道:“全吐了,這一頓的吐出來了,連上一頓的也都全吐出來了。”她又轉向瑞娘,“你別哭了,快把孩子身上收拾一下吧。我說是你不該急著把j□j放進牛蛋的嘴里,你還不信。他才剛吃過米糊,你這一放,他沒吸到奶,就拼命用力吸,把風吸進肚子里了,這一下就將胃里的東西全嘔出來了。”
瑞娘哭著嗆道:“不是你說一有空就讓孩子吸吸么?再說了,前幾次也是這么吸的,也沒啥事。我瞧著是米糊糊不干凈,孩子吃了不舒服,才嘔出來的!”
張氏放下笤帚,憋紅著臉,生氣道:“米糊糊哪里不干凈了,磨好的米粉放進鍋里煮,煮熟了我就盛了過來,又怎么不干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