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伯虞被父皇帶大,皇宮寢殿掛的有伯虞那個胡人母妃阿慕青的畫像,那是一個張揚的異族女性,個性狂妄的女人巾幗不讓須眉,年輕時是西域西夜國將軍,征戰沙場無往不利。
天子為統一天下征戰西域各國,與阿慕青相殺如故,在沙場的愛情真摯濃烈,異族女子豪邁的個性像一團灼人的焰火,硬是把滿懷雄心壯志的天子征服了,最后阿慕青為了愛情甘愿作為和親女子隨天子回國。
可惜,這個沙場點兵的女將軍在天朝后宮仿佛受限的烈馬,那些爾虞我詐使她防不勝防,性情坦率的女子在皇宮不到一年便香消玉殞,僅留下天生紅眸的小皇子。
從小渴望母愛的小皇子周圍的女人個個想置于他死地,因此他更加懷念自己枉死的母親,他也曾詢問過父王她的母親是怎么死的,天子總不愿意把陳年傷事告訴年幼的小皇子,但總有一些心懷叵測的人旁敲側擊告訴他的母親如何可憐如何被后宮女人殘害,小小的心臟里漸漸被母親的悲慘充斥。
他開始恨那些女人,因為她們丑陋的嫉妒才讓他從小沒有母親,他明白,父皇不可能護他一輩子,所以他讓父皇把他驅除寢宮,他想學習如何在后宮保護自己,他知道被人保護是無法長大的。
可是,他也小看了那幫女人的陰險。
那是的他還是個狂妄無知的少年,十六歲時的他自認為有父親的寵愛便無法無天,狐假虎威在他身上玩了個透徹,元宵佳宴之時他僅僅是趕到無聊便放肆恣意離開宴會,皇帝寵愛這個得之不易的兒子,不服管教無法無天也縱容溺愛,看到兒子留出宴會也不稍加阻止。
“陛下,三皇子他......”身為太監總管的李蒙小聲提醒。
“隨他去吧。”皇帝擺擺手,寵溺的微笑只為了一個一身稚氣的少年。
恣意瀟灑的小皇子折來柳條,命令侍衛像狗一樣趴在地上學狗吠,他開心的不得了,看到侍衛稍微有點不配合便把柳條當做鞭子狠狠往侍衛身上抽打,肆虐的模樣竟然還有爽快的舒暢。
張揚惡意的小皇子玩了不多久便膩了,命令侍衛頭頂花盆蹲在殿角,然后笑得放肆的少年甩著柔韌的柳條跑著跳著往御花園方向跑,暗夜中的御花園幽靜閑逸,競相綻放的花朵也變得恬靜優美,少年還沒來得及想到御花園平時那么多的守衛今天一個也沒有便被一聲隱晦的呻·吟吸引。
“嗯~啊......嗯啊~阿延......我嗯~愛你......”
“我也......愛你!”
假山后淫·靡的聲音足以讓一個未經人事的少年面紅耳赤,手腳無措的少年本想落荒而逃,但那撩人的聲音好似在勾引他的觀望,不自在的踱著腳步,磨磨蹭蹭到假山旁,暗暗潛下身體慢慢露頭去看。
野草叢生的假山后一件艷紅的官袍鋪在地上,身體雪白的兩具年輕身體交縱在一起不停起伏,面色潮紅的女人嬌喘不止,她纖細的手指緊緊抓著男人的脊背,沉淪情·欲的臉魅惑如妖,艷紅的唇微張,那蕩漾的聲音就是從此發出。
這個女人他知道是誰。
少年驚愕的睜大雙眸,那張和熙貴妃有八成相似的臉分明是鄒相爺家的二小姐,熙貴妃的胞妹,堂堂宰相大小姐竟然背著人和男人做如此茍且之事,身體有些發熱的少年有些不知所措,縮回頭的少年面兒上透露著羞怯的紅色。
“嗯~啊......阿延,嗯~”
“我的好小姐......你就不怕有人......抓咱們個正著?”
“不怕,啊~我姐姐......嗯啊~她幫我們......遣散了所以...啊~......侍衛......”
少年不由自主豎起耳朵去聽,假山后的呻·吟像是魔音一般誘惑著他去看,他悄悄探出頭,紅色眸子盯著那兩具陷入情·欲的身體目不轉睛。
好久過后他們好像結束了那場‘戰爭’,小皇子也抹了把額角上的汗。
“阿延,你可千萬要把證據毀了,別讓人拿到。”身體嬌小的小姐靠近男人胸膛。
“放心,那個西域妃子一輩子只能是意外失火燒死,絕對不會讓任何人懷疑到你姐姐頭上。”男人順勢摟住女子玲瓏有致的身體。
假山后的男女說話的聲音就像一盆冷水直接讓少年失了心智,男人的聲音他記得,御書房里父皇與大臣商談國家大事之時他也在聽,男人的聲音好像是大理寺的某位官員,女人喚他阿延,如果他沒有猜錯,男人應該是大理寺官吏梅延。
大理寺的人?
難怪他母親的案件過了這么多年沒有徹查清楚,少年咬咬牙,聽他們的話,他母妃之死必定與熙貴妃有密切關系。
“不過,前陣子聽說有人把收集的書信案宗調走,具體事件只有大理寺卿知道,不過也沒關系,就算皇帝知道那些書信也沒用,單憑書信就判斷熙貴妃殺害妃子遠遠不夠......”
站在假山后的少年靜靜聽著,直到那對男女又開始做那些背德忘倫之事少年才匆匆離開,沖到他所住的慶祥殿之時,皇后宮里的侍女已經在等他了。
“娘娘說,您托付她為您找來的證據已經到手了。”侍女恭敬的舉起手中密封的信封。
少年亟不可待的拿過信封拆開,鼓鼓囊囊的信封收著一大疊信件,少年拿著紙張的手都在顫抖,把信紙靠近火燭,映著昏暗的火光把厚厚一疊信全部看完,這些都是熙貴妃與鄒相娘家人密謀殺害他母妃的全部經過,之前一直保存在大理寺私庫,沒想到皇后娘娘竟然把信調了出來。
洋洋灑灑近萬字的信紙被少年捏的出了褶子。
“嘩——”
漫天紙張飛舞,少年不留余地把信紙撒向空中,看著密密麻麻的文字在空中滑出墨跡,就像在他心中的傷疤上涂了一層惡毒的黑。
雕刻著蘭花的柱子上掛著皇帝賞賜的匕首,鑲嵌著寶石的匕首華麗漂亮,拔出匕首,明晃晃的刀刃映著少年鮮紅如血的雙眸。
熏著暖香的宮殿讓身懷六甲的熙貴妃居住,暗香浮動輕紗飛舞的宮殿靜謐幽雅,守宮人在濃郁的香味中昏昏沉沉靠著殿門打起了呼嚕,少年進入宮殿時毫不費勁,往日看守甚嚴的殿宇今日竟然安靜詭異,空落落的宮宇燈影綽綽,落地紗簾泛著亮晶晶的金點兒,柔軟的地毯踩上去可以不發出一點聲音。
身懷龍種的貴妃不用參加宴席,早早睡下的妃子呼吸平穩躺在鋪著錦被的檀木床上,金色床幔薄紗微透,隱約可以看到女子美艷的面容,女子恬靜的睡容安逸秀美。
默默站在床邊的少年緩緩舉起了手中的匕首......
“侯爺,侯爺。”
耳邊輕聲呼喊喚醒了沉浸在回憶里的伯虞,順著聲音方向轉頭,嗅到熟悉香味的男人露出的唇瓣微微揚起:“昭貴妃。”
被棉布纏著雙目的伯虞可以準確無誤叫出自己身份,昭貴妃手中拿著的酒杯微微傾灑一點薄酒,剛剛小產過的女人臉色蒼白,虛弱的妃子向伯虞敬酒:“妾身知道妾身的姐姐曾經對不住侯爺,但侯爺也報過仇了,所以妾身懇請侯爺高抬貴手。”
“昭貴妃之言,本侯不懂。”伯虞笑意依舊。
“侯爺睿智又怎會不懂妾身之意,若侯爺愿高抬貴手,妾身自干此杯。”女人說著便要把手中的酒往嘴里送。
伯虞準確無誤抓住對方手腕,順勢拿過酒杯,溫柔優雅的臉上永遠是令人沉醉著迷的微笑,他低沉的嗓音好似情人在耳邊的呢喃:“酒多傷身,娘娘身子未好便不要喝酒了,夜晚微涼,娘娘早些回殿歇著吧。”
傾城絕代的伯虞侯爺微微一笑便能讓全場俊男靚女失了光芒,紅潤的唇瓣勾起魅惑的弧度,單靠妝容點綴的妃子當真順從離去,伯虞聲音溫柔卻帶著不可置噱的威嚴,聽著女子遠離的腳步聲伯虞笑意加深,把盛滿酒水的杯子放在唇邊,嗅到酒內特殊香味的伯虞伸手把酒水灑了一地。
靠在他腿上睡熟的云姑娘軟乎乎的,柔順的發絲順著臉頰垂下,伯虞知道云姑娘已經好久沒有休息,他即便看不到也可以想象云姑娘花俏的眉眼下是怎樣一片黛青。
輕柔的撫摸著姑娘消瘦的臉頰和鬢前微亂的長發,風姿絕代的臉上帶著從未有過的縱容寵溺,這樣的情感只會對她一個人,以前是,現在是,將來亦是。
坐在上位的皇帝早早注意到自己淡情寡欲的兒子如此對待一個姑娘家便問身邊皇后,如果自己兒子終于開竅要收個通房丫頭那就再好不過:“你可知那姑娘是何人?”
“臣妾僅從鄒相哪里聽說,那姑娘是伯虞在別院之時隨著虹染一起收下的,因為性格頑劣便從未帶出侯府,那姑娘好像喚作阿雪。”皇后娘娘恭敬回答。
侍女名字之多猶如繁星,花草鳥獸,風霜雪月之名更是數不勝數,時隔多年的皇帝已經完全不記得別院是否有個名喚阿雪的侍女,不過既然自己兒子說是,那便是吧。
宮樂奏起,白霧繚繞的舞臺上一個紫衣女子款款而上,蒙著紫紗的面孔只露出一雙花俏的眉眼,畫著濃重眼彩的舞女妖媚惑人。
這便是年宴壓軸舞雪三曲之首曲,由京城第一舞姬白溪獻舞,歷年如此。
伯虞按照約定,聽到舞雪歌曲響起便附身在云姑娘耳邊輕聲低喃,低沉磁性的嗓音仿佛古琴沉穩悠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