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芽兒和陸奎真一起當選為小主持人,并且要合作廣播室的事很快就傳出去了,有人因為這個高興得很,畢竟蜜芽兒英語好,這個廣播是要播放英語的,以后大家伙可以聽著廣播學習了,當然也有人對此恨得咬牙切齒。</br> 那一天,蜜芽兒和劉燕兒陳招娣上個廁所,仿佛都能感覺到背后有一雙仇恨的眼睛正盯著自己,后背涼颼颼的。</br> 劉燕兒:“她咋那么厲害呢,我腿有點發抖。”</br> 陳招娣:“挺住,別怕!咱們放學的時候結伴一起走,千萬別落單!”</br> 誰知道這話剛說完,就見前方站著一個人,可不是林紅嗎?林紅校服領子都是歪的,斜靠在柳樹上,嘴里叼著一根干了的狗尾巴草,就那么睨著她們幾個。</br> “之前怎么說的來著,說我的男人和你沒關系,說你沒搶我男人,結果呢?現在你還有什么話說?”</br> 那可真是捉賊捉個現場的表情。</br> 事到如今,解釋是沒用的,因為人家不會聽的。</br> 別人認定了的事,你再說,別人也以為你是狡辯。</br> 于是蜜芽兒干脆走過去:“我們去那邊角落里說,免得讓別人聽到。”</br> 林紅疑惑地看了蜜芽兒一眼。</br> 蜜芽兒:“咋啦,你不敢,怕挨揍?”</br> 林紅:“我呸,我怕你干嘛!”</br> 那天摔倒的事,可不是蜜芽兒揍的,是她自己不小心摔倒了——這是她事后分析來分析去的結果。</br> 蜜芽兒:“行,你既然不怕我,那我們就公平決斗,好不好?”</br> 公平決斗?</br> 這句話一下子激起了林紅的斗志:“好好好,我們公平決斗,誰輸了,誰出局,以后不許和陸奎真說話!”</br> 蜜芽兒:“那我們要怎么公平決斗呢?”</br> 這下子倒是把林紅問愣住了:“那你要怎么決斗?”</br> 她以前都是叫上幾個哥哥弟弟的,全家一起上,現在竟然要公平決斗了,這不能叫幫手吧?</br> 蜜芽兒看著林紅那迷茫的樣子,忍不住笑了。</br> “我覺得吧,所謂的公平決斗,就是一對一的,你不能叫幫手,當然我也不叫幫手,咱兩一對一。”</br> 林紅想了想,她覺得她有點吃虧,畢竟她幫手多,蜜芽兒幫手少。</br> 蜜芽兒見她猶豫,故意說:“原來你根本不敢和我一對一決斗啊?你只知道找幫手,你這樣,陸奎真估計也會瞧不起你的。”</br> 林紅哪里經得起她這樣激,連忙說:“我同意,不叫幫手,公平決斗!”</br> “好!”</br> 達成一致后,蜜芽兒便和林紅約了時間地點,時間是今晚放學后,地點是學校后面的那片空林子,事件是她們兩個要打架。</br> “我先說好,如果你贏了,從此后我遠離陸奎真,不會再和他一起當廣播室主持人,我也不會記恨你,不會找你尋仇。但是相對的,如果我贏了,從此后,我和陸奎真一起當廣播室主持人,這件事和你沒關系,你傷心你難過你不痛快,你也只能忍著。這件事,你答應嗎?”</br> “……我答應!”</br> 林紅狠狠咬了咬牙,這么說。</br> ~~~~~~~~~~~~~~~</br> “蜜芽兒,你咋打得過林紅,這不是胡鬧嗎?”第一個炸毛的竟然是向來性子平靜的豬毛。</br> “不行,蜜芽兒,咱找幾個幫手,要上一起上!”牙狗哪能讓蜜芽兒去打架呢。</br> “要不咱還是告訴老師,或者告訴校長吧?我看校長挺喜歡你的,這事兒讓校長知道,他肯定向著你。”劉燕兒提議說。</br> 蜜芽兒卻拒絕了。</br> “人家彭校長是蠻欣賞我的,可是一次兩次三四次,林紅只要在學校,她看我不順眼,處處都能找我麻煩。我去個廁所,人家攔在那里,還能因為這雞毛蒜皮的小事兒找校長?咱們是要在這個學校學習幾年的,林紅還有兩年多才能畢業離開,我們忍得了一時,忍不了兩年,所以還是要早點把這個問題解決掉。”</br> “可是……”大家還是不太贊同。</br> “放心好了!”蜜芽兒伸伸胳膊:“我已經想到一個辦法來對付她,絕對不會吃虧的!”</br> “不行!”豬毛還是不放心:“你要是有個好歹,那怎么辦,我們以后都不敢回咱大北莊了,不敢面對嬸嬸和奶了。”</br> 蜜芽兒其實從沒想到過自己有一天要夜黑風高去和同學打架,她就不是那樣的人,不過現在被逼到了這份上,少不得讓林紅同學消停下,想辦法來一場“女人和女人”之間的決斗。</br> 不過自己兩個哥哥這么反對,讓她有點難辦。她知道兩個哥哥是擔心她,怕她出事,她也不好非讓他們擔心。</br> 她想了想:“這樣吧,你們躲在附近,萬一我有個啥不好,我就趕緊喊,到時候你們也可以沖過來幫忙?”</br> 豬毛和牙狗還是不放心。</br> 蜜芽兒只好哀求:“放心啦,哥哥,我不會有事的,再說林紅一個女生,她能咋樣,頂多是你擰我一下,我打你一下,我打不過還不能跑?你們也知道,我從小跑得就快。”</br> 豬毛和牙狗想想也是,于是也就不再勸了,兄弟兩個人想著放學后趕緊吃點東西就潛伏到那邊,萬一有啥事兒,拼命也得護住她啊。</br> 這一天傍晚,豬毛和牙狗先潛伏到了樹林里,接著蜜芽兒背著書包,出發,來到了和林紅約定的小樹林旁。</br> 林紅背著書包,穿著校服。</br> “你來了啊。”</br> “嗯,我們開始吧。”</br> “好,開始!”</br> 林紅其實多少覺得有點怪怪的,這個開場方式她不太適應哎,她平時都是跑到廁所外頭,沖過去,皺著眉頭兇狠狠地威脅小女生,從來沒有這么和平地開始打架過。</br> 看來打架也是需要氣氛的。</br> 林紅覺得這樣很沒打架的感覺。</br> 于是林紅很沒勁地抬起拳頭,準備向蜜芽兒沖去。</br> 蜜芽兒躲開,然后也軟綿綿地給了林紅一拳。</br> 兩個女生開始了……</br> ~~~~~~~~</br> 而就在小樹林里,豬毛和牙狗往那林子里鉆,鉆好了,躲起來,仔細地瞅著那邊的動靜。誰知道正瞅著,忽然就聽到有腳步聲和說話的聲音。</br> 兩個人趕緊噤聲,仔細聽著。</br> “咱們有必要過來嗎,不就一個初一的小屁孩,咱林紅還能怕了?”</br> “有必要有必要,你不知道林紅那人,在外面不痛快了,就要回家哭鼻子了!咱得出來看看,爭取給那初一小女生一個教訓!”</br> “呵呵,敢欺負咱林紅,真是不長眼了!”</br> “得,你小子叫啥林紅,叫姐姐,知道不?叫姐姐!”</br> “知道啦,知道啦!”</br> 豬毛和牙狗一聽,頓時明白了,這是林紅的幫手來了。</br> 好家伙,說好的一對一,自己這邊留了心眼,那邊更留了心眼。</br> 自己來了兩個,人家竟然來了四個?</br> 豬毛和牙狗默了一會兒后,豬毛壓低聲音對牙狗說:“跟我來。”</br> 兩個人貓著腰,走出了小樹林,躲到了一處山后面。</br> “目前的形勢很嚴峻,我們必須想辦法。”</br> “蜜芽兒和林紅,一對一。我們和那四個兄弟,二對四,形勢是很嚴峻。”</br> “我覺得我們可以智取。”</br> “咋個智取啊?”牙狗請教哥哥豬毛。</br> “我過去,把他們引開,這樣你就可以留在這里繼續盯著,萬一蜜芽兒有個什么事兒你過去幫忙!”</br> 這樣就成了,一對四,然后二對一。</br> 蜜芽兒和牙狗必勝。</br> 牙狗一聽不放心了:“那你呢?”</br> 豬毛示意牙狗小聲:“放心,我把他們引開后,就把他們往學校里帶,到時候人多了,他們也不敢怎么樣。”</br> 牙狗想想也覺得有道理,于是同意,兩個人依計行事。</br> 誰知道他們剛要折返,就聽到那邊又有來過來了。</br> “蜜芽兒呢,到底在哪兒啊?”這個聲音有點耳熟,仔細一聽,竟然是苦瓜。</br> 咦,苦瓜也來了?</br> “不知道啊,應該是在這里吧?本來說好是一對一的,誰知道剛才我聽人家說,看到林紅幾個兄弟都跑過來了,你說林紅幾個兄弟都跑來了,這還了得啊!”</br> 劉燕兒能有啥辦法,她只好把苦瓜也拉來了,這是她唯一能干的了。</br> 苦瓜擼起袖子:“這也太太太過分了,欺負我們呢!你別怕,咱們都是同村,我一定幫你們的!”</br> 苦瓜這話說得特別英雄。</br> 劉燕兒感激:“咱們都是一伙兒的,以后得互相幫助!”</br> 這兩個人正叨叨著,就見林家四個兄弟突然蹦出來了,把劉燕兒和苦瓜一下子圍住了。</br> “好家伙,初一的小孩子你們蹦出來干嘛?怎么,你們也敢來欺負我妹妹啊?”</br> “叫啥名字啊,怎么還一男一女啊,你們啥瓜葛啊?說,是不是在談對象啊?”</br> “嘿嘿嘿,談對象啊,小妞兒挺漂亮的啊!”</br> “臭小子,你鼻涕都沒擦干凈,也會談對象了?”</br> 林家四個兄弟,一步步往前逼,還用手去推搡苦瓜和劉燕兒,臉上更是帶著壞,還露出電視劇里面的大壞蛋一模一樣的奸笑。</br> 劉燕兒有點害怕了,趕緊靠著苦瓜近了一點。</br> 苦瓜其實也害怕啊,面對四個那么牛高馬大的高年級學生,他能不怕嗎?可是看著劉燕兒害怕的樣子,他頓時血氣往上涌。</br> 不行,他是蕭競越的弟弟,他一定要能耐,要能耐起來。</br> 不怕,不能怕他們!</br> 苦瓜一咬牙,對著其中最大的一個林東沖過去:“奶奶的,老子和你們拼了!”</br> 說著,他直接用頭去撞林東的胸膛。</br> 林東冷不丁的,被撞了個正著,整個人直接跌倒在地上,兩手下意識地拄著地,誰知道地上恰好有那種硬桑子,把個手心給刺到了。</br> “哎呦呦,疼死我了!”林東大嚎,一邊嚎一邊道;“還不給我上!”</br> 林家其他幾個兄弟見狀,紛紛竄上去要打。</br> 而那邊,豬毛和牙狗在旁觀了這一場變故后,已經臨時改變了主意,他們決定先把林家兄弟搞定了,再去解救蜜芽兒——蜜芽兒那邊還沒動靜,估計暫時還沒打起來。</br> 現在林家兄弟在明,他們在暗,他們自然要暗算一番。</br> 這兄弟兩個,先把外套脫下來,蒙住了腦袋,之后各自從林子里找來了一根粗棍子,拎在手里,直接沖了過去:“打啊!看棍子!”</br> 這林家兄弟原本正打算好生欺負一番苦瓜和劉燕兒,現在的形勢是林家老大捧著刺傷的手指揮,林家老二調戲劉燕兒,林家老三和老四圍攻苦瓜。</br> 誰知道那邊兩個大棍子兜頭掄過來,幾個人猝不及防,直接一人背上挨了一悶棍。</br> “啊——”林家老大倒在那里,林家老二暈了過去。</br> 林家老三和林家老四打得正歡,忽然聽到后面動靜,一看,兩個頭上蒙著外套的人正拿著棍子打他們,而且把他們兩個哥哥打倒在那里了,頓時他們嚇到了。</br> “有壞蛋,捉壞蛋啊!!”兩個人大喊。</br> 我去!</br> 豬毛和牙狗頓時驚到了。</br> 心說這可真是賊喊捉賊,壞蛋是他們林家兄弟,他們林家兄弟!</br> 苦瓜和劉燕兒還倒好,認出了這兩個人就是豬毛和牙狗,趕緊大喊;“打,快打,他們欺負我!他們耍流氓啊!”</br> 豬毛和牙狗不再猶豫,直接棍子掄過去,虎虎生風。</br> 林家兄弟可嚇壞了,兩個牛高馬大的少年,老三背老二,老四背老大,背著自己兩個哥哥屁滾尿流抱頭鼠竄。</br> 豬毛和牙狗打完了,還有點意猶未盡。</br> “他們咋就這么跑了呢?”</br> “不是說他們很厲害嗎?到底咋個厲害?”</br> “不知道啊,他們打過架嗎?”</br> “我也沒見過啊!”</br> 最后四個人面面相覷,他們才想起來,好像只傳聞這林家四兄弟挺厲害的,可是至于他們多么厲害,誰也不知道。</br> 反正學校里,大家聽說林家四兄弟找誰麻煩了,那被找麻煩的人肯定就自己怕了。</br> 鬧了半天就這么點水平?大家無語了。</br> 這邊的事情既然已經搞定了,豬毛想起蜜芽兒:“你們先回去,我過去看看蜜芽兒那邊啥情況。”</br> 劉燕兒卻趕緊阻止了:“豬毛哥哥,剛才他們被你打暈了兩個,也不知道啥情況,還大口嚷著要抓壞蛋,可別有別人過來找你麻煩。要不這樣,你和牙狗哥哥帶著苦瓜先回去,我過去幫蜜芽兒。雖然林紅看著有力氣,可是我們兩個打她一個,肯定不吃虧!”</br> 豬毛剛才幾棍子下去,打得那林老大暈死過去,其實也有點不放心。聽到這話,他也就應了;“行,劉燕兒,你趕緊過去,記著,你也拿根棍子,細點的,可不能讓蜜芽兒吃虧!”</br> 劉燕兒自然應著,低頭找了一根細棍子。</br> 而就在這邊,蜜芽兒和林紅在來來回回不知道多久后,終于,蜜芽兒尋到一個機會,直接給了林紅一個過肩摔。</br> 林紅摔倒,來了一個狗啃屎。</br> “哇——”她滿嘴是土:“呸呸呸!”</br> 蜜芽兒挑眉:“還要打嗎?”</br> 林紅當然不服:“要!”</br> 說完這個,她起身,就要往前沖。</br> 蜜芽兒借著那個勁兒,抬腿踢了林紅一腳,林紅兩腿一軟,又趴那里了。</br> 林紅這次摔得不輕,頭暈眼花,因為趴著摔的,胸部也疼得厲害,想勇敢地爬起來,卻實在是疼,不但疼,還委屈憋屈得慌,自己咋就這么被個小小的初一的小屁孩給打趴下了呢?到底咋回事啊??</br> 蜜芽兒站在那里,大聲數:“我數一二三,我一直數到十,如果你再不起來,就算是你輸了!”</br> 林紅滿臉泥巴混著鳥糞,呆呆地仰臉望著蜜芽兒,看她開始數數。</br> 她想起了陸奎真,那么好看的陸奎真,干凈整齊學習又好的陸奎真,就這么不屬于自己了?就這么被蜜芽兒搶走了?</br> 她想了想去,突然委屈的眼淚就往下落了。</br> 這下子可把蜜芽兒看呆了:“喂,你哭啥啊!”</br> 這么大個人了,之前嚷著“搶我男人”的女漢子去哪兒了,竟然被打哭了?</br> 林紅的手一抹眼淚:“哭個屁,我才沒哭呢!”</br> 她說是沒哭,可是手那么一抹眼淚,手上的土混合著眼淚,弄得成了個大花臉。</br> “行,你贏了,你和陸奎真好去吧,我把他讓給你了!”林紅大吼。</br> 蜜芽兒其實想說,她真得對那陸奎真沒啥意思,她只想好好學習啊!可是她也看出來了,林紅固執得很,你和她說話,說不通,她一門心思認為自己搶她男人呢。</br> “你輸了,輸了就請有個輸了的樣子。”她走上前,居高臨下地對著哭鼻子的林紅:“以后,我不想看到你欺負我同學,也不想看到你欺負任何人,要不然,我還會這樣把你摔倒地上,給你臉上抹鳥糞,抹泥巴,你知道嗎?!”</br> 林紅抹了一把臉上鳥糞和淚水:“我哪有欺負過人啊,我從來沒有!”</br> 她只是跑過去嚇唬啊。</br> 蜜芽兒:“嚇唬也不許!”</br> 蜜芽兒平時看著挺溫柔一個小姑娘,怎么忽然這么兇,把林紅猛地嚇了一跳,她有些瑟縮:“行吧……我以后不嚇唬人了……”</br> 蜜芽兒這才滿意了,背著書包,轉身回家。</br> 天色不早了,她得回家,要不然爹娘回去看到她還不回家怕是要擔心了。</br> 她這剛要離開,劉燕兒呼哧呼哧的跑過來了,看看拍拍手要走的蜜芽兒,再看看倒在那里的林紅,也是納悶了:“蜜芽兒,這是咋啦?”</br> 蜜芽兒趕緊拉著劉燕兒走:“沒啥,我贏了,咱走!”</br> 劉燕兒驚呆,看看地上一臉狼狽相的林紅:“你,你贏了?”</br> 小小的蜜芽兒贏了高高的林紅?</br> “對!”</br> 劉燕兒震驚的不知道說啥了。</br> 蜜芽兒拽著劉燕兒就往回跑:“我哥他們呢?”</br> 劉燕兒一邊跟著蜜芽兒跑,一邊把之前的事兒一一說了一遍。</br> “豬毛哥哥和牙狗哥哥太厲害了,我還擔心那林家兄弟出啥事兒,可別賴上!”</br> 蜜芽兒聽劉燕兒描述了剛才豬毛和牙狗痛打林家兄弟的事,真是痛快得很,不過確實也怕出事,便趕緊說:“走,我們一起去學校看看。”</br> 這個時候校門還沒關,一進去就看到空曠的操場上,林家兄弟,豬毛牙狗,還有其他幾個,都站在那里呢,旁邊班主任正背著手,皺眉盯著他們看。</br> 周圍有一些學生圍觀,各年級的都有,大家竊竊私語的。</br> 蜜芽兒她們走近了,只聽到豬毛和牙狗在講述當初事情的經過。</br> 牙狗一臉無辜地說:“我們一直在學校里啊,我們就在那邊槐樹底下玩兒,根本沒出去!”</br> 豬毛贊同:“我和我兄弟怎么可能跑出去打人呢,不信你們問收發室的大爺。”</br> 他們兩個當然不怕,他們是翻墻進出的,收發室的大爺顯然是沒看過他們。</br> 林家兄弟冤屈啊,林老大林老二后來醒過來,氣得不行,林老三和林老四立馬就找上了操場上突然出現的豬毛和牙狗。</br> “胡說八道,我怎么之前沒看到你們在操場?你們怎么可能突然蹦出來了?你們一定是翻墻,是翻墻進來的!”</br> “對,就是你,蒙著面拿著大木棍子打我們!”</br> “我認出你這個外套了,就是這個外套,反著穿,蒙著頭!”</br> 豬毛和牙狗當然不承認,雙方各執一詞。</br> 這個時候蜜芽兒和劉燕兒出現了,班主任一看,連忙問:“你們兩個又是咋回事,放學了不回家在這里晃悠啥?”</br> 蜜芽兒連忙解釋:“這不是要想想最近幾期的廣播題材,我和劉燕兒正商量呢。”</br> 林家兄弟卻是不信的,其中林老四指著蜜芽兒道:“老師,她胡說八道,她和我妹妹打架,所以才不回家!”</br> 班主任一聽,皺眉了:“你妹妹?你妹妹干嘛要和她打架?”</br> 林老大氣得恨不得給林老四一巴掌,我去,打架這種事,能隨便往外說嗎?說來說去把一切都供出去,那自己妹妹也要跟著遭殃了,這當然不行!</br> 于是他一把將林老四揪回去:“老師,他胡說八道,根本沒打架這回事!”</br> 班主任狐疑地審視著林家兄弟:“……那行吧,還是說說你們挨打的事。”</br> 林老大就繪聲繪色地講述了自己兄弟幾個去旁邊的樹林子里散步,結果怎么被突然冒出來的蒙面人給揍了的事。</br> “兩個,兩個蒙面人,他們拿著大木棍子沖向我們,我現在頭還疼呢!”</br> 他很夸張地說。</br> 蜜芽兒聽了,忍不住道:“老師,他說的是兩個蒙面人,還拿著個大木棒,又能把他們打暈,我聽著應該是很厲害的,個子很高的。我兩個哥哥他們才初一,就算蒙面了,也干不了這事兒啊!”</br> 林家兄弟猛地看到蜜芽兒出現,頓時想起他們妹妹來了。</br> 他們妹妹不是和蜜芽兒“公平決斗”嗎,怎么蜜芽兒回來了,他們妹妹還不回來??</br> “喂,我妹呢?”林老大沖著蜜芽兒質問。</br> “我妹哪知道你妹去哪兒了啊!”牙狗沖過去對喊。</br> “廢話,我當然問你妹,我不問你妹問誰!”</br> “你妹關我妹啥事兒!”</br>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當場差點就這么掐起來。</br> “老師,林東冤枉我哥,他既然提出來這是我哥做的,那就得有證據,沒證據憑啥說是我哥做的?”蜜芽兒一看這情況不同,趕緊說道:“總不能隨便抓住個人就說是我哥啊!再說了,我們還有劉燕兒,一直和我哥他們一直在那邊背書的,這個我們可以作證!”</br> “胡說八道!”林老大忍不住指著蜜芽兒鼻子指責:“你憑啥給那兩小子作證,你剛才分明——”</br> 他說到這里,忽然覺得不對了,他不能暴露他妹和人打架的事!</br> 他妹再被記過,估計都要被開除了。</br> 蜜芽兒當然看出林老大的心思,便故意問道;“我剛才咋啦,我剛才難道不是在那邊樹林里陪我哥念書?”</br> 林老大氣得跺腳:“當然不是!你騙人!”</br> 蜜芽兒:“我咋騙人了?你說我騙人你拿出證據啊!”</br> 林老大一噎。</br> 林老三機靈,上前說:“不算,這個不算,他們都是兄妹,這不算證據,除非有其他人證,不然這個不算數!”</br> 其他幾兄弟聽了,也紛紛上前:“對,不算數!”</br> 班主任也疑惑了,想了想:“有其他同學看到顧立宏和顧立強他們幾個在這里背書嗎?”</br> 譚桂英家的兩個小子叫立偉和立勇,到了豬毛牙狗,名字是立宏和立強。</br> 其他同學紛紛面面相覷,其中一個猶豫了下,終于開口:“剛才我們在這邊打乒乓球,好像沒看到……”</br> 這下子林家人一下子逮住理兒了:“沒看到是吧?那就是沒有,沒有人證,一切都白搭!不行,我要去告公安局,我要找出打我一悶棍的人!”</br> 蜜芽兒哪能讓他們告公安局呢,她也知道他們最怕啥,干脆上前說:“林東,你如果這樣,那我也要告公安局,誰怕誰啊!到了公安局,咱們該說的都說了!”</br> 林老大頓時惱了;“你敢瞎說看看?”</br> 班主任趕緊勸架:“不許吵鬧,大家有理說理,不行我就叫校長來了!”</br> 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聽到一個聲音說:“報告老師,我有話要說。”</br> 大家看過去,只見顧曉莉穿著灰黑色的外套,瘦瘦的小臉上一雙晶亮的眼睛注視著大家伙。</br> 班主任輕輕皺眉:“啥事兒啊?”</br> 豬毛和牙狗頓時心里打了一個突,顧曉莉一直和他們不是一伙的,不怎么來往,獨立特行,該不會現在趁機暗算他們吧?</br> 誰知道下一刻,顧曉莉卻大聲說:“剛才我去女生廁所,看到顧立宏和顧立強,還有顧緋,在那邊看書呢。”</br> 林老大:“胡說,不可能!”</br> 咋可能呢,分明打他們的就是顧家兄弟!</br> 林老三:“他們都是一個村來的,顧曉莉就是和顧緋他們一個村的,肯定是故意向著他們!”</br> 班主任想想也是:“對啊,顧曉莉,你說得是真話嗎?你也是大北莊的吧?”</br> 顧曉莉抿了下唇:“我雖然和顧緋他們是一個村的,可是我和他們一直不太對付,從來都不和他們說話的!”</br> 她這一說,其他有二班的也想起來了;“對對對,他們一直不說話,不對付,不像是要故意向著的樣子!”</br> 大家紛紛作證,這下子顧曉莉的證詞可信,于是豬毛和牙狗的“冤屈”算是洗白了。</br> “林東,林方,林太,林陽,既然這件事和顧家兄弟沒關系,那老師就先讓他們回去了,你們幾個跟著老師去一趟公安局吧,請公安局的查明白下,到底是誰拿棍子打你們。”</br> 林家兄弟幾個哪還真敢去啊,他們可是怕扯來扯去把林紅扯進來,當下趕緊搖頭:“老師,算了算了,不用了,查不出來那就先這么著,我們慢慢查,別因為這點事勞煩警察叔叔了。”</br> 說完這個,林家兄弟瞪了旁邊“多事”的顧曉莉一眼,趕緊溜溜地跑了。</br> 他們得去看看林紅到底咋啦,怎么還沒見人影啊?</br> 而這邊,班主任又說了幾句,就讓大家伙散了,只剩下蜜芽兒和顧曉莉他們。</br> 蜜芽兒實在是沒想到,這次竟然是顧曉莉幫了自己,當下對她感激地道:“謝謝你,顧曉莉,這次多虧了你。”</br> 顧曉莉淡淡地說:“我只是說真話而已!”</br> 她這一說,在場的豬毛牙狗還有劉燕兒都抿唇笑了。</br> 其實大家伙都清楚事情是怎么回事,顧曉莉就是幫著他們做偽證了,不過顧曉莉不承認,那也就算了。</br> 大家伙再次感謝了顧曉莉后,各自散去,回宿舍的回宿舍,回家的回家。</br> 蜜芽兒走出校門時,天都快黑了,收發室的大爺對她招手:“小同學,這里有你的信。”</br> 蜜芽兒自從上次給蕭競越和舅舅寫信后,一直沒見回信呢,當下忙過去看,打開來,竟然是蕭競越的。</br> 她謝過了大爺,趕緊回家了。</br> 回到家里,她剛進門,就發現不對勁,里面仿佛傳來自己爹和別人說話的聲音。</br> 她側耳傾聽,一聽之下,頓時呆了。</br> 蕭競越,他怎么回來了?</br> 雖然幾年不見了,不過聽那聲音肯定錯不了,就是他的聲音。</br> 蜜芽兒默了片刻,推開門,只見自己爹正坐在飯桌前陪著,旁邊坐著一個十**歲的少年,清清爽爽的眉眼,留著平頭,穿著一身中山裝,腳底下踩著一雙時尚回力鞋,身姿挺拔地坐在那里。</br> 一見到她進來,便抬頭看過來。</br> “競越哥哥,你怎么回來了?”</br> 她是有些納悶的,蕭競越已經幾年沒回家了。</br> 依她猜,原因無非幾個,路費問題,時間問題,回家需要錢,他在學校的補貼終究有限,他學習緊張,估計抽不出時間回來。</br> 再說了,家里除了蕭淑蘭,剩下的后娘和親爹估計他也懶得見。</br> 回來也沒什么意思吧。</br> 蕭競越自打蜜芽兒推開門,就看過來,一眼就認出了蜜芽兒。</br> 三年過去,蜜芽兒長大了許多,個子高了,不過纖細的輪廓并沒有變。</br> “蜜芽兒,好久不見了。”蕭競越笑著打了招呼。</br> 他笑的時候,在左邊的地方依然有一個小小的酒窩。</br> 蜜芽兒看到了他那小小的酒窩,曾經熟悉的歲月一下子撲面而來。</br> 幾年的離別,看上去,大家雖然境遇有了很大變化,可是一個笑容,一個依舊存在的小標記,都能讓他們瞬間找回昔日的熟悉感。</br> “競越哥哥,爹。”她打了個招呼,也坐過來:“到底咋回事啊,怎么競越哥哥突然回來了?”</br> 顧建國一看她這么追問,也笑起來:“你瞧這孩子,一勁兒地稀罕你咋回來了呢!來來來,趕緊坐下,讓你競越哥哥給你講講大學的事,也好激勵激勵你!”</br> 蕭競越卻從旁邊拿出來一個軍綠色帆布包,從里面往外掏東西,有一個方形盒子,還有一些書。</br> “這是英語磁帶,還有奧林匹克數學競賽的書,另外還有一些英語讀物,我想著咱們縣估計沒有賣的,就給你買了些帶回來。”</br> 顧建國見了這個,頓時過意不去了:“競越,這是干啥,這得多錢啊,她才多大,用得著這個嗎,你咋給她買這么多啊?”</br> 蕭競越笑著掃了蜜芽兒一眼:“現在不是已經初一了嗎,該好好學習了,再說我聽說蜜芽兒小學升初中考了縣里第三名,這個應該獎勵啊!”</br> 蜜芽兒其實正盼著小舅舅給自己買英語磁帶呢,沒想到小舅舅還沒買,蕭競越倒是給自己買了。</br> 她有些驚喜,感激地看了蕭競越下,便接過那磁帶看了看。</br> “這個是英籍華人彭文蘭女士朗讀的,人教社出的,正好和初中的英語課本相配套。還有這個是上海外語音箱出版社出的出的,翁賢清朗誦的,讀音也非常標準。”</br> 蜜芽兒捧著那磁帶,忍不住笑著說:“謝謝競越哥哥!”</br> 蕭競越看蜜芽兒喜歡,又說道:“這個是奧林匹克數學競賽的習題,奧林匹克數學競賽在我國國內也是剛剛興起,里面的一些數學題很有意思,你可以看看,有助于開闊視野和思路。”</br> 蜜芽兒拿起那本書,只見書是紅色封皮的,上面寫著《奧林匹克數學競賽-初中》,她翻開來,一股熟悉氣息撲面而來。</br> 這就是后來她曾經刷過的奧林匹克競賽題啊!</br> 顧建國見蜜芽兒喜歡,知道這是收下的意思,連忙就要掏錢:“競越,這不能讓你白花錢,拿著拿著!”</br> 蕭競越哪能收這個錢呢,自然是一番推讓,堅決不要。</br> “叔讓你收著就收著,你還在上學,沒掙錢呢,幫蜜芽兒買了叔就很感激,哪能讓你花錢?”</br> “叔,錢你收起來吧,我現在幫著導師做事,有補助的,我錢夠花。再說這些書其實也花不了多錢,總不能買個書我還得找叔你報賬吧,那就見外了。如果這樣,我剛回縣城,都不敢先來叔家了。”</br> 顧建國聽蕭競越這么說,倒是不好硬塞給他錢了,只好無奈地搖頭笑:“你啊,從小就倔!”</br> 這個時候童韻從廚房里過來,手里端著兩盤子菜,是炒花生米和涼拌菜:“建國,你先把床底下的茅臺打開,吃點涼菜,等下我這邊熱菜好了,咱們就開飯了!”</br> 蕭競越連忙道;“嬸,咱們隨意吃點就行,可別太麻煩了。”</br> 童韻笑著用圍裙擦了擦手:“麻煩啥,就幾個家常小菜。”</br> 蜜芽兒見了,連忙說:“我先幫我娘一起做飯去!”</br> 說著,先將那書和磁帶放下,跟著她娘溜進廚房了。</br> “娘,競越哥哥咋回事啊?”</br> 她今天才收到那信,回到家就突然冒出來真人,有點太玄幻了。</br> “不知道啊,說是幾年沒回家了,想回來看看,還說有點私事要處理。”</br> 蜜芽兒聽她娘這么說,心里更疑惑了,當下也沒說話,就蹲在那里幫著洗菜。她早已經會自己做菜做飯了,不過平時童韻不讓她做。</br> 蜜芽兒幫著把菜放進鍋里炒上,三四個菜差不多都好了,又幫著端過去。</br> 端過去后,顧建國和蕭競越打開了茅臺喝酒,這邊蜜芽兒抽空先回屋了。</br> 回屋她趕緊打開書包,拿出了蕭競越的信來讀。</br> 蕭競越的信很簡單,只說了一件事,他有事,近期會回來一趟,問她需要買啥。</br> 從下面的日期看,這是十天前就寫了的,只是遞送速度慢,以至于人回來了,信才剛到。</br> 蜜芽兒正看著,那邊她爹叫她了;“蜜芽兒,趁熱過來一起吃吧!”</br> 聽到這個,她趕緊答應了聲:“好!馬上就來。”</br> 過去那邊坐下來,四個人圍著飯桌,拿起筷子吃飯,童韻熱情地招待著:“你可得嘗嘗嬸的廚藝,吃這個,燉雞塊。”</br> 蕭競越笑著嘗了口,大家說笑著連聲夸贊這菜好吃。</br> 正吃著,蕭競越卻開口說道;“叔,其實這次我回來,是有一件事要處理下。”</br> 顧建國聽了,納悶:“咋啦,到底啥事兒啊?”</br> 要知道他出去上學好幾年了,一直沒回來,怎么現在突然回來了,到底是啥事兒這么重要?</br> 提起這個問題,蕭競越看向了旁邊的蜜芽兒。</br> 蜜芽兒也是頓時停止了夾菜的筷子。</br> 他到底為啥回來,難道說,和自己那封信有關?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