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逸摔了酒杯后,便摟著那美人的腰,不留情面地趕人。
“公主,謝將軍。你們礙著我了。”
墨依依自知有錯在先,抿了抿唇,“蕭景逸,那日是我……”
“酒不錯。”蕭景逸刻意岔開話題,無視墨依依的解釋。
那日的事,他一個字都不想聽。
那會讓他想起,那段時間的自己,是多么可笑、多么愚蠢。
墨依依不知所措地站在他面前。
看他擁著個女人,心里十分不好受。
“你不該來這兒。”她語氣僵硬地勸他。
蕭景逸不為所動。
“不該來這兒的是你們。梁國民風再開放,也不容女子來逛春樓吧?
“謝將軍,我要是你,現在就該帶著自個兒的未婚妻離開了。”
他直接奪走美人手里的酒壺。
仰頭,直接和酒壺里的酒。
佳釀在空中留下一道優美的弧線,流入他嘴里。
他脖子線條勾惑,喉結隨著吞咽的動作而動,誘惑十足。
懷中美人看得芳心亂竄,眼中都是愛慕之意。
墨依依生氣極了,直接上前,拉起了那個女人。
“啊!”女人被扯痛了,發出一聲驚呼。
旋即又跪在地上求饒。
“公主饒命!”
蕭景逸自顧自喝酒,充耳不聞。
墨依依分明看到,他寬大的袖口下,自手背向上蔓延,布著青青紫紫的傷痕。
瞬間,她那些怒火都被澆滅。
“我是來跟你道歉的,上次是我……”
“公主如果只是來道歉的,那好,我收到了。”
墨依依松了口氣。
“你不怪我了吧?對不起,我下次不會了……”
她盡量用輕松的語氣和他交談。
然而,蕭景逸臉上的陰郁并未褪下。
他語氣不耐。
“所以,只是來道歉的么。”
他抬眼看到謝潤,想到什么,自嘲地補了句。
“帶著謝將軍一塊兒?那我可真有面兒。”
說完,他又仰頭喝了一口酒。
酒香四溢,平添幾分頹唐奢靡。
謝潤上前一步,正兒八經地解釋。
“我與公主只是恰好同路,并未相約而來。
“不過,我確實是想來找殿下。”
蕭景逸嘴角的弧度擴大,皮笑肉不笑。
“謝將軍的意思,我聽明白了,你是說,你與公主有緣,對吧?”
“在下并非此意……”
“本王祝你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蕭景逸沒心沒肺地笑。
墨依依聽著他這番話,心仿佛被針刺著,格外難受。
“我沒想和……”
“滾!”蕭景逸將手里的酒壺砸到謝潤腳邊。
方才還笑著的他,此時臉上盡是慍怒。
他喝了酒,多多少少有些失控。
“當本王好欺負的,嗯?本王來這兒尋歡作樂,違反你們梁國律例了?都給本王滾出去!”
墨依依不懂他為何喜怒無常。
一旁的芳桃扯住她衣角,輕聲說道。
“公主,辰王殿下喝了酒,還在跟您置氣,我們先去外面吧,不能再刺激他了。”
墨依依很信賴芳桃。
聽她這么說,便和蕭景逸道了別。
蕭景逸沒有理會,拽起跪在地上的美人,霸氣十足。
“抖什么,爺在這兒,哪個敢為難你。”
那美人抓住機會,柔若無骨地倚靠在他肩頭。
“爺~,方才真的嚇死奴家了。”
其他美姬都站了起來,一個個的爭先恐后求安慰。
這陣仗,護衛攔都攔不下來。
“公子,聽您的口音就不像是本地人,又怎么會和公主相識呢?”
“爺,方才聽謝將軍稱呼您‘殿下’,難不成,您是出身王室的貴人?”
一幫人七嘴八舌地詢問,都巴不得緊緊抓住這塊香餑餑。
然而。
確定墨依依離開后,蕭景逸就無比嫌棄地把人推開了。
“都滾遠些,味兒太大,熏著我了,”
眾女子悻悻地問了問衣袖,一個比一個無辜。
她們身上香香的,不難聞啊。
蕭景逸坐回到椅子上,沒有飲酒,雙目還是漸漸失了神。
他還沒有離開梁國,是對墨依依存了最后一絲期盼。
可他等了這么多天,就等來她一句不痛不癢的道歉。
蕭景逸苦澀一笑。
他要她的道歉有何用!
若她給不了他想要的,他又何苦繼續留在這兒。
難道還真要看著她嫁做他人婦,跑去喝他們的喜酒?
他自問沒這肚量。
“明日就走。”
聞言,護衛愣了片刻。
明日就走,是要在這春樓里過夜?
護衛看了一圈那些涂脂抹粉的“妖魔鬼怪”。
慘了。
他護不住王爺的清白身了。
蕭景逸不曉得護衛在胡思亂想些什么,丟了幾錠銀子后,起身離開。
護衛困惑不解地摸了摸脖子,旋即跟上。
街道上,行人甚少。
墨依依和芳桃坐在馬車里,一路無話。
突然,車輪子被什么東西給卡住了,馬車便被迫停了下來。
護衛她回宮的謝潤趕忙下馬查看。
他在馬車外喊了聲。
“公主莫慌,小問題,馬上就好。”
墨依依完全沒有反應。
她心不在焉地想事情,連馬車停了都沒反應。
芳桃憋了好久,忍不住問。
“公主,您是在想辰王殿下嗎?”
墨依依沒有回答,而是喃喃道。
“芳桃,我心里好慌,從來都沒有這么慌過。
“他沒有原諒我,他討厭我了。
“他去那種地方……我也有點討厭他。
“怎么可以去春樓,怎么和那些女人摟摟抱抱……
“太荒唐了……
“他還祝我和謝潤早生貴子,我簡直要被他氣死了……
“我那天還沒怎么責怪他,他就生氣跑了,我也不要理他了。哼!”
說著說著,她就越發難受了。
”他怎么這么小氣,我都親自去找他道歉了,他怎么還給我臉色看,給我臉色看也就罷了,跟我生氣也行,他居然和那些女人……“
她格外煩躁地抓著自己的頭發。
“啊啊啊!煩死了!都怪謝潤那狗東西!!”
正在親自修檢馬車的謝潤:??
芳桃思索了許久,遲疑著開口。
“公主,我覺得,辰王殿下在意的,可能不是您的道歉。”
墨依依瞬間兩眼放光,抓起芳桃的手,
“好芳桃,你再多說幾句,他在意什么,你猜得到?”
芳桃也不太確信,但自覺八九不離十。
“辰王殿下心里有公主,與其聽到您的道歉,他肯定更想聽您……”
芳桃沒再繼續往下說,可把墨依依給急壞了。
“我什么?”
芳桃試探著反問。
“公主,您喜歡辰王殿下嗎?”
“我……”墨依依嗓子干澀。
想到他在那種地方尋歡作樂,便憋了一肚子氣。
“我才不喜歡!”
芳桃下了一劑猛藥。
“公主,王爺這會兒摟著那些花枝招展的女人,再晚些,估計就滾到床上了。”
墨依依突然一驚。
“他怎么敢!”
“公主,王爺今晚喝了不少酒,而且奴婢聽聞,那些秦樓楚館都腌臜得很,留客的手段層出不窮呢。
“若是給王爺下了藥,也就由不得王爺愿不愿意了。”
墨依依心里直打鼓。
“不行!我得去救人!他是客,我不能見死不救!”
事不宜遲,她直接跳下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