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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辰王府,蕭景逸覺得渾身不自在。
婢女們跟在他身后伺候,生怕照顧不周。
在外面這大半年沒那么講究,他都快習(xí)慣了。
這一回皇城,反倒覺得束手束腳。
“行了,都別跟著我了,我這好手好腳的,用得著你們伺候?”
婢女們面面相覷。
“可是,伺候王爺,本就是奴婢們的本分啊?!?br/>
他不讓伺候,她們都不曉得該干什么了。
蕭景逸沒有管她們,洗完澡,他只想舒舒服服地睡一覺。
結(jié)果,他這剛一躺下,護衛(wèi)就在外面敲門了。
“王爺,白姑娘聽聞您回城,特意來拜訪?!?br/>
蕭景逸翻身坐起,朝門外那人問了句。
“哪個白姑娘?”
“榮國公府,白霜霜姑娘?!?br/>
蕭景逸臉色微變。
白霜霜?
她不是去姜城了嗎?
故人相見,白霜霜依舊是他記憶中的模樣。
她早已走出了那樁陰影,在蕭景逸面前也能談笑自如。
恍惚間,兩人好像回到了最初的相處狀態(tài)。
“蕭景逸,他們都說你去外面游歷了,我還不信呢。
“你說你,放著錦衣玉食的日子不享受,非去外面遭罪,外面真有這么好?”
蕭景逸說了一堆親身經(jīng)歷的趣事后,才想起來問白霜霜。
“對了,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他還以為,經(jīng)過那事兒后,她一輩子都不會再回皇城。
白霜霜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后,解釋道。
“娘親病了,我回來侍疾,另外,家里定了門親事……”
說到這兒,白
霜霜略帶深意地反問蕭景逸。
“恭喜啊,你也快成親了。”
蕭景逸眉頭一皺,“誰說的?我都跟皇兄說清楚了,他們不會逼我娶親?!?br/>
“真的嗎?”白霜霜莫名松了口氣。
心里那塊不舒服的地方,瞬間就輕松了。
她眉開眼笑,心情甚好地提議。
“要去外面走走嗎?皇城現(xiàn)在一天一個樣兒呢,城東新開了一家酒樓,里面的姑娘唱曲兒一絕?!?br/>
蕭景逸沒什么事兒,便應(yīng)了白霜霜的邀約。
大街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
兩人走得好好的,突然被一個少女擋住路。
那少女瘦瘦小小,卻是牙尖嘴利。
看到白霜霜和別的男人走在一塊兒,少女當(dāng)即大罵。
“呸!不要臉!你都跟我爹有婚約了,居然還敢偷漢子,真該讓大家伙兒都來看看你這放、蕩樣兒!”
白霜霜認(rèn)出這少女,臉色格外煞白。
圍觀的百姓紛紛投來異樣的目光,少女身邊的同伴陰陽怪氣地添油加醋。
“巧兒,這就是你爹要娶的續(xù)弦???
“長得也不怎么樣嘛,還沒有你親娘好看?!?br/>
“還是郡主呢,瞧著也不像啊,一點氣質(zhì)都沒有。”
“巧兒,你以后管她叫娘???太膈應(yīng)了吧。”
……
幾個十多歲的少女,正是不服管教的年齡。
她們那些話,嘲諷味兒十分明顯。
白霜霜曾經(jīng)也是個有脾氣的。
但現(xiàn)在,她早已學(xué)會了忍耐。
她的手下意識地放在腰間,那是她曾別著鞭子的位置。
那名
叫“巧兒”的少女雙手環(huán)抱在胸前,一臉不屑地挖苦白霜霜。
“哼!這么不要臉的女人,不配當(dāng)我娘!”
說著,她故意提高聲音,想要所有人都聽到。
“她呀,不要臉得很,經(jīng)常跟野男人私通,被發(fā)現(xiàn)了,就跑去姜城避風(fēng)頭。
“也不知道她在姜城跟了多少男人。
“在那邊壞了名聲,又跑回皇城嫁人,把我爹當(dāng)冤大頭呢。
“瞧瞧,還沒進我陳家的門,又耐不住寂寞勾搭上了個野男人……”
蕭景逸本不想跟這些小丫頭片子糾纏。
哪只她們蹬鼻子上臉,說得越來越難聽。
他和白霜霜有年少的情誼在。
再加上,當(dāng)年她被欺辱,自己沒能及時發(fā)現(xiàn)救她,一直自責(zé)不已。
舊事重提,他臉上早就掛不住了。
“我是野男人?”
他一把揪住巧兒的衣領(lǐng),雙目泛著涼意。
巧兒只想著逞一時口舌之快,不敢跟人動手。
她的同伴怕巧兒挨打,趕緊呼救。
“來人哪!姘頭打人了??!”
“快來人,捉奸啦!”
白霜霜臉色緊繃,憤怒地喝止那些少女。
“你們住口!知道他是誰嗎?他是辰王,當(dāng)今皇上的皇弟?。?br/>
“辱罵皇親國戚,你們想被誅九族嗎!”
被揪住衣領(lǐng)的巧兒啐了一口,兇狠狠地罵道。
“呸!他哪里像王爺!分明就是你的女干夫!不要臉的爛貨?。。∧愀沔邦^欺負(fù)我,等你進了我陳家大門,我要我爹打死你!”
少女像極了一條惡狗,牙齒尖
利,眼神兇惡。
她一低頭,狠狠地咬了蕭景逸一口。
蕭景逸沒有松手,眼神冷酷。
他身后的護衛(wèi)見狀,立即怒斥巧兒。
“大膽!哪兒冒出來的野丫頭,竟敢傷害辰王殿下,找死嗎?。?!”
其他少女互相覷了眼,都覺察出不對勁。
等到護衛(wèi)要來抓人時,她們?nèi)紥佅虑蓛禾恿恕?br/>
面對巧兒的辱罵和挑釁,白霜霜始終沒有爆發(fā)。
這點,令蕭景逸頗感意外。
他所認(rèn)識的白霜霜,從來不會任由他人欺侮。
她絕不會讓自己受委屈,當(dāng)年連蕭清雅都敢懟,現(xiàn)在卻畏懼一個十多歲的孩子?
蕭景逸讓護衛(wèi)將少女趕走后,才有機會向白霜霜詢問。
兩人坐在茶館里,白霜霜點了壺明前龍井,在蕭景逸的追問下,她沉默良久。
“就是你聽到的那樣。我要嫁人了,嫁給一個老男人當(dāng)續(xù)弦。說起來還是我賺了,還沒成親就有了個便宜女兒。
“就是那個叫‘巧兒’的女孩,說話難聽了點,但以后還是得乖乖管我叫娘?!?br/>
白霜霜盡量以一種尋常的口吻說明,奈何,怎么都掩飾不住臉上的蒼涼悲哀。
蕭景逸同情她的處境,同時也感到氣憤不公。
“你是榮國公府的郡主,怎能下嫁至此!”
白霜霜抬起頭來,一雙眸子含著幾許說不清道不明的幽怨。
“就算我是郡主,就算我再年輕貌美,可我已非清白之身。
“皇城的好人家再多,也由不得我挑挑選選。
“我的名
聲毀了,有人娶就不錯了。
“就拿你來說,你愿意娶一個被人毀了清白的女子嗎?”
她目光切切地望著蕭景逸,握著茶盞的手微微用力,緊張中,夾雜著期待。
蕭景逸表情嚴(yán)肅。
“只要是我喜歡的女人,我不在乎她是否是清白身?!?br/>
白霜霜愣了愣,而后立馬笑了笑。
他喜歡的人,還是那個墨依依吧。
“這樣啊。你倒是想得挺開。如果他們都能像你這樣想,我早就把自己嫁出去了?!?br/>
她這話,更像是在自嘲。
突然,她笑著問對面的男人。
“蕭景逸,你敢娶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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