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瑾之背對著馮芊芊,提出自己的要求。
“我可以陪你看花燈,但我不想讓阿寶難過,所以今晚,我要帶著她一塊兒?!?br/>
馮芊芊非常干脆地應下,
“可以?!?br/>
她瞥了眼那個“阿寶”,眼神中滿了恨意。
等他們離開后,李寶娘癱軟在葉瑾之懷中。
“相公,我好怕……”
她臉上流下兩行熱淚,哭得泣不成聲。
“早知道如此,我說什么都不會來皇城的?!?br/>
“阿寶,你別哭了,過了今晚,一切都會過去的。我們明日再出城。”
“相公,你答應我的,明日就走,不管發生什么,我們都不要再管了,好嗎?”
“好,不管了?!比~瑾之回答得格外認真。
……
皇宮。
侍衛將客棧內發生的事稟告了蕭熠琰。
其中就包括馮芊芊邀約葉瑾之的事。
只要事不關己,蕭熠琰都不會放在心上。
是以,侍衛離開后,他便一身輕松地去了琉璃殿。
午間清風拂面,沐芷兮坐在窗邊的軟榻上,懷里還抱著他們的小公主。
秋霜攜著小金豆過來作陪,分享養女兒的心得。
嫣嫣對陌生的姐姐很好奇,安安靜靜地依偎在母后懷中,撲棱著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小金豆。
繞是小孩子,被盯了這么久,也有些不好意思。
金豆現在已經會說簡單的話,抓著自家娘親的手指,指了指嫣嫣。
“娘,公主在看我,一直看一直看?!?br/>
沐芷兮低頭看了眼自家女兒。
別說,還真是一點兒都不夸張。
那小眼神,就像把鉤子似的。
她擺正女兒的小腦袋,忍俊不禁地問。
“嫣嫣,在看什么呢?金豆姐姐臉上有花嗎?”
嫣嫣一臉天真又懵懂的樣兒,引得周圍人撲哧笑。
“拜見皇上!”
“免禮?!?br/>
蕭熠琰進來后,眾人的笑聲戛然而止。
小金豆更是害怕得往娘親懷里鉆。
沐芷兮抱著嫣嫣,起身相迎。
“皇上怎么這個時候過來了?”
“今日不忙,過來陪陪你們母女。不過看這樣子,已經有人陪著了?!彼麙吡搜矍锼概?,嚇得金豆臉色煞白。
“娘,要吃人,怕怕……”
蕭熠琰:??
這是指著他說的?
他吃人?
秋霜一臉尷尬。
她總不能說,是她家那個不靠譜的男人,為了讓金豆聽話,搬出皇上來嚇唬她吧。
說什么皇上很兇,會吃人,再不乖,就把她送宮里去。
“金豆好像很怕你?!便遘瀑庑χ蛉な掛阽?,“是你長得太兇了吧。”
蕭熠琰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有嗎?朕明明很和善?!?br/>
說完,他朝嫣嫣伸手,“乖嫣嫣,來父皇這兒,父皇抱抱。”
嫣嫣像是聽懂了,主動張開胳膊,上身往他那邊探。
“娘,公主會被吃掉嗎?”金豆語出驚人。
秋霜立馬捂住她嘴巴,悄聲對她說。
“別聽你爹瞎說,皇上不會吃人的?!?br/>
金豆點了點頭,而后又問。
“娘,是爹爹錯了嗎?”
“對,你爹錯了?!?br/>
金豆再次點頭,“嗯,那我以后不聽他的?!?br/>
秋霜:……
這孩子,腦子轉得挺快。
嫣嫣在自己父皇腿上玩得不亦樂乎。
她不會走路,蕭熠琰架著她的咯吱窩,讓她兩條小短腿彈跳。
她一邊跳,一邊咯咯笑,見牙不見眼。
相比于琉璃殿的熱鬧,另一邊的東宮格外冷清。
煊兒無比想念趙虎師父,奈何,面前坐著的,是那個非常無趣且死板的太傅。
午后本就容易犯困,陽光照在他的書案上,他的腦袋就像小雞啄米似的,一下一下地點著。
“……殿下,臣方才所說的,你可記下了?又或者,你有什么其他見解?”
煊兒看到太傅那張臉,頓時清醒了不少。
“額……記下了。”
“殿下,您是儲君,肩負的是整個北燕。如今天下大勢,看似平靜,實則各方勢力暗中涌動,您以后……”
煊兒沉了沉眸,“太傅,你的口水噴到本太子了。”
太傅:……
“殿下,你若是不認真聽講,臣只能稟告皇后娘娘……”
“別總拿母后威脅本太子,太傅,你該反省反省,是你自個兒講得太枯燥。”
“殿下,臣定當自省吾身,但您身為上位者,也當耐得住寂寞?!?br/>
煊兒聽著太傅那些羅里吧嗦的廢話,又來了困意。
終于,他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朝這邊來。
“趙師傅!”
一看到趙虎,太傅就氣得吹胡子瞪眼。
“你來做什么!”
“老……”趙虎險些又失言,好在反應夠快,改口,“老東西,我來教太子機關術?!?br/>
太傅一臉黑線,怒在心口難消。
“現在是策論時間,你來早了?!?br/>
“是你太拖了。”趙虎徑直往凳子上一坐,一臉匪相。
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
太傅遇上趙虎,回回都能被氣得火冒三丈,形象全無。
這次也不例外。
殿內,煊兒一臉興奮地問。
“趙師父,今晚宮外花燈年會,也會有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吧?”
“那些不入流的小玩意兒,哪有我做的這些有趣?!壁w虎一臉得意地拿出了自己新做的新機關,像煊兒顯擺。
“這個,看起來是普通炮仗,你把這兒一拉,誒,你猜會變成什么?”
師徒倆圍著個炮仗,這一幕落在窗外的太傅眼里,直呼“玩物喪志”。
年關邊上,宮里宮外都有大小宴會不斷。
身為皇后,沐芷兮不需要事事親歷親為,但大事上,還是需要她操持。
是以,她最近沒什么清閑日子。
到了晚上,她還在看宴會安排,以及年后蕭清雅的大婚事宜。
不過,再忙也不及蕭熠琰。
他連著好幾日,都是過了子時才就寢。
煊兒看到自家父皇這么辛苦,主動分擔了一部分奏折。
皇宮里處處透著股忙碌的氣息,宮外亦是如此。
年邊上,賣年畫、對聯的攤位增多了不少。
遠遠地看去,整條街道都是喜慶的紅色。
百姓們臉上洋溢著笑容,人群中,有個孕婦面色焦急,哭著尋自家相公。與這份喜慶甚違和。
此人便是李寶娘。
昨晚花燈年會結束后,她就和相公走散了。
她找了一宿,身在他鄉,人生地不熟,十分無助。
是以,她一大早就跑去了官府。
官府得知有失蹤人口,打發了她幾句,讓她回去等消息。
她在客棧里坐立難安,以淚洗面。
看著街市上形形色色的人,李寶娘越發絕望。
她懷疑馮芊芊,經過一番打聽后,輾轉去了柳府。
柳府的下人看到她,一臉不耐煩。
“我們夫人說了,她根本就不認識你,更加沒見過你相公?!?br/>
“不,她騙人,昨晚,她明明就……”
“你當這是什么地方,竟敢在這兒撒野!趕緊滾!別以為你懷著孩子,我們就不會對你怎么樣!”
李寶娘心急如焚,強行想要往里闖。
“我要見你們夫人,讓我見她一面,求求你們了,我只想要我相公,你們放我進去……”
結果,守門的一番推搡,無意將人推倒在地。
李寶娘懷著孩子,禁不住這一推,當即大喊肚子疼。
隨著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事兒也鬧得大了。
侍衛將此事稟告給蕭熠琰時,沐芷兮就在旁邊。
蕭熠琰看了她一眼,便轉頭吩咐侍衛。
“將葉瑾之的女人安排好,并讓官府全力把人找到?!?br/>
“遵命。”
沐芷兮不冷不熱地提了一句,“重點跟查馮芊芊,這事兒跟她脫不了干系。”
侍衛拱手行禮,“是,娘娘?!?br/>
官府收到上頭的命令,當天就上門柳府,要審問馮芊芊。
彼時,馮芊芊正在梳妝。
得知官府來人,她相當鎮定。
“走吧,去前廳,沒做過的事,我問心無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