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花九闕眼帶笑意。
    既知道沐芷兮不會真的去猜，他自覺沒趣，直言。
    “本殿不是女人，不可能備著這種藥?！?br/>     跟在他身后的寧溪殷勤解釋。
    “是殿下讓我尋來的。”
    他的語氣帶著幾分討好的意味。
    只盼著，燕皇能夠看在這顆藥丸的份上，別拿他們殿下祭旗。
    鬼醫(yī)喝了口小酒，頗有興致地提了句。
    “這藥可是稀罕物，花了不少功夫吧?！?br/>     花九闕的笑意不達眼底，望向沐芷兮的小腹，悠悠地開口。
    “本殿沒那么好心。保胎，也是為了日后能順利將蠱毒逼出來?！?br/>     說到底，還是為了他想要的兩生蠱。
    蕭熠琰扶著沐芷兮上馬車，而后又主動找上花九闕。
    “燕皇莫不是以為那藥有問題？不過，吃都吃了，后悔也沒用啊。”
    蕭熠琰知道他是故意膈應(yīng)他，并未計較。
    “這一路，安分守己，不要再做多余的事。”
    他臉色冷厲，警告的話，不容違抗。
    花九闕臉上的笑意瞬間褪去。
    “以本殿和倩娘的關(guān)系，必不會傷害你的女人。燕皇總是這樣防著本殿，倒真叫本殿心里不痛快?！?br/>     蕭熠琰冷聲道。
    “不痛快也得受著。朕不是兮兒，跟你所說的那個倩娘，沒有半分關(guān)系。更加不會看在她的份上，特別關(guān)照于你。”
    花九闕合上他那把玉骨扇，眼神凜銳。
    “燕皇還真是不近人情。”
    警告過花九闕后，蕭熠琰直接上了馬車。
    他將沐芷兮抱進懷中，手搭在她小腹上，靜靜的，什么也沒說。
    沉默了許久，沐芷兮主動開口。
    “你和花九闕說什么了？怎么心不在焉的？”
    “沒什么?！笔掛阽碇募绨?，情緒低落。
    沐芷兮將手放在他胳膊上，輕輕地拍了幾下。
    “你是不是累了？累了就休息會兒……”
    她正說著話，蕭熠琰冷不防地問了句。
    “還難受嗎？”
    沐芷兮愣怔了會兒，搖頭。
    “不難受啊?；ň抨I那藥還挺有用的?！?br/>     蕭熠琰的語氣有些悵惘，并且夾雜著懊悔。
    “連他都看出你身子不適，我卻沒有看出來?！?br/>     沐芷兮淺淺一笑，“別在意。本來就沒那么難受?！?br/>     “我知道，你想要盡早回皇城。但你現(xiàn)在懷著孩子，受不得顛簸。累了就跟我說，別硬撐著。”
    她嘴角含笑，應(yīng)了聲，“好?！?br/>     ……
    皇城。
    今日休沐，煊兒便去了趟行宮。
    和外祖父下了一盤棋，滿盤皆輸。
    他頓時就不樂意了，手里還攥著一枚棋子，悶悶不樂地抱怨。
    “外祖父，您老人家都一大把年紀了，怎么好意思欺負我一個孩子？我才五歲，你應(yīng)該多讓讓我?！?br/>     他說得理所應(yīng)當(dāng)，卻聽對方面無表情地說了句。
    “孤只使了三成力，這么輸不起，下次別來找孤下棋?！?br/>     煊兒：……
    三成。
    忽悠誰呢。
    墨衍招呼人來收拾棋盤，臨了問了句。
    “你的棋藝，誰教的？”
    煊兒脫口而出，“父皇教的?！?br/>     墨衍喝了口茶，毫無顧忌地吐槽。
    “你父皇這棋路不怎么高明。當(dāng)真是一個敢教，一個敢學(xué)。”
    煊兒再笨，也能聽出這話的嘲諷意味。
    他捏著小拳頭，一臉不服。
    “再來！”
    墨衍不做理會，“再來一百局，你也還是輸。孤又何必跟你浪費這時間?！?br/>     煊兒向來睚眥必報。
    他聽不得對方的譏諷，稚氣回懟。
    “外祖父，有沒有人說過，你的脾氣很臭啊？
    “真不知道外祖母當(dāng)年怎么會看上你，還不及我父皇呢?！?br/>     砰！
    墨衍將茶盞重重一放，抬眼，目光凌厲。
    “皮癢了？”
    煊兒毫不畏懼地挑釁。
    “是有點癢，您老人家要幫我撓撓？”
    墨衍控制住脾氣，不斷告誡自己，不要跟一個孩子計較。
    “想要下棋是么，孤跟你下。”
    不能打，不能罵，總能在棋盤上“虐殺”他。
    接下來幾盤棋，墨衍不著急贏。
    他設(shè)下一個個陷阱，把煊兒虐得一臉郁悶。
    見他捻起棋子，墨衍沉聲開口。
    “落子無悔，你這是在做什么？”
    “我，我剛才下錯位置了?！?br/>     “耍賴？這招也是跟你父皇學(xué)的？”
    煊兒十分坦蕩地承認。
    “對啊。父皇下不過我，就是這么干的。”
    “棋路不行，還耍賴，真不知道孤的女兒看上他什么?！?br/>     墨衍沒有計較煊兒悔棋，卻讓他不痛快了。
    “外祖父，父皇是大英雄，他很厲害，母后看上他，哪里奇怪了？你不能因為父皇棋藝不行，就貶低他，瞧不起他，覺得他樣樣都不行?！?br/>     遠在他城的某皇帝：我棋藝不行？？
    墨衍只用兩步，就拆了煊兒的局。
    煊兒十分苦惱，手指蠢蠢欲動。
    “又想悔棋？”墨衍的警告隨之而來，讓他立馬打消了那個不太好的念頭。
    眼看著自己又要輸，煊兒哭喪著臉控訴。
    “您就不該跟我計較這些。要不是父皇不在，我才不來找你下呢?！?br/>     見他真的失去下棋興趣，墨衍又耐心哄著他。
    “棋如人生。你所走的每一步，都要慎重再慎重。你父皇的路子太野，你學(xué)不來，反而適得其反，漏洞百出。孤教你見招拆招?！?br/>     煊兒頓時眼前一亮，“好??！外祖父愿意教我，求之不得！”
    “方才不是還在埋怨孤嗎？”
    “外祖父，您年紀大，耳朵不好使，聽錯了?！?br/>     墨衍：？？
    祖孫倆下了一上午的棋，直到午膳才結(jié)束。
    墨衍特意讓廚房準備了煊兒愛吃的菜，還讓人添了幾道梁國菜式。
    煊兒嘗過后，直呼喜歡。
    許是這院子比平日里熱鬧，墨依依路過，聽到聲響，便不請自來了。
    “小煊兒？你怎么在這兒？”
    “來請教外祖父棋藝?！膘觾盒那楹?，臉上都是笑容。
    墨依依掃了眼旁邊矮幾上的棋盤，不無詫異地問。
    “你會下棋？”
    煊兒一臉得意，“當(dāng)然。我可是外祖父手把手教出來的。”
    一個上午的時間，也學(xué)不了多少東西。
    他現(xiàn)在的棋路，還是更偏向于蕭家人那一套。
    是以，墨衍并不想承認。
    “你的棋藝是你父皇教的，跟孤沒有關(guān)系?！?br/>     想他好歹也是梁國第一棋手，教出這么個“徒弟”，以后丟的是他的臉。
    “外祖父為什么要隱瞞？你教了我一個上午，以后就是我的師父……”
    墨衍等不及打斷，“你這聲師父，孤受不起?！?br/>     煊兒腦子一轉(zhuǎn)，立馬就明白了個中緣由。
    他壞笑一聲，故意刺激他。
    “外祖父，你是不是很怕我給您丟人啊？”
    墨衍抬頭瞥了他一眼，沒有否認。
    這小子倒是挺機靈。
    正說著話，一個侍衛(wèi)急匆匆地過來稟告。
    “主子，城東發(fā)現(xiàn)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