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當(dāng)家救我！”陸心兒的拍門聲非常急促，吵得屋子里的人不得安寧。
    秋霜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心里升起一抹異樣感。
    “大半夜的吵什么吵！”二當(dāng)家猛地推開門。
    “救我啊二當(dāng)家，有人欺負(fù)我！”此時，陸心兒衣衫不整。瞅準(zhǔn)時機(jī)，一下子便撲進(jìn)男人懷中，緊緊地地抱住他的腰。
    門一開，原本漆黑的屋子里亮堂了不少。
    秋霜能夠清楚看到陸心兒抱著二當(dāng)家的一幕，不由得想起陸遠(yuǎn)。
    “操蛋玩意兒！給老子滾！老子難得洗回澡，全被你給弄臟了！！滾！”二當(dāng)家怒吼著，將陸心兒甩了出去。
    陸心兒摔在地上，原本就被扯亂的衣襟隨之散開，露出大片嫩白。
    與此同時，后面響起一陣凌亂的腳步聲。
    一個同樣衣衫不整的山匪跑了過來，對二當(dāng)家陪著笑。
    “二當(dāng)家，擾了你的好覺，是我的錯，你別生氣啊。
    “這小娘們性子還挺烈，咬了我一口就逃出來了，我當(dāng)她能跑哪兒去，沒想到哇，居然敢來打攪您……”
    二當(dāng)家臉色極其兇狠，“少他娘的啰嗦，趕緊把人帶走！”
    他抬起胳膊，嗅了嗅袖子。
    總覺得有股怪味兒。
    “他娘的！澡白洗了，衣服白換了！”他咬牙切齒，低聲罵道。
    那山匪見二當(dāng)家沒說什么，抓著陸心兒的胳膊，要把她強(qiáng)行帶走。
    陸心兒一個勁兒地掙扎，繼續(xù)朝二當(dāng)家呼救。
    “救我……救我啊！二當(dāng)家，求你救救我……”
    二當(dāng)家被她吵得心煩意亂，催促那山匪，“操！傻站著干什么！等老子給你搬床呢！還不趕緊把人弄走！”
    “是，是，二當(dāng)家，您息怒，我馬上……”
    “放開我！我寧可死，我死也不會讓你得逞的！！”陸心兒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突然掙脫了那個山匪，朝墻上猛地撞去。
    砰！
    一聲悶響傳來，屋內(nèi)的秋霜心里一驚。
    她立馬下床，走到門邊，就看到陸心兒撞破了腦袋，額頭上滲出血來，看著十分慘烈。
    那山匪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僵硬地站在原地。
    二當(dāng)家則十分鎮(zhèn)定，一臉冷漠地看著陸心兒。
    他自幼在山匪窩里長大，早已見慣那些女人尋死的場面。
    他心里沒有半分浮動，反而越發(fā)暴躁，對山匪怒吼道。
    “你個慫貨！把人拉走，死了就丟到后山，活著就丟排屋，別他娘臟了老子的地！”
    “知，知道了，二當(dāng)家！”
    那山匪回過神來，趕緊過去查看。
    還不等他靠近，陸心兒就踉踉蹌蹌地爬了起來。
    她一腦門血，披散著頭發(fā)，如同從地獄爬上來的女鬼。
    “你們……你們會有報應(yīng)的……”
    說完，她便暈了過去。
    二當(dāng)家只當(dāng)是一場鬧劇，并未放在心上。
    只是，心里有股燥氣，擾得他心神不寧。
    一閉上眼，腦海中都是陸心兒那張凄美的臉，以及她說的那句——“你們會有報應(yīng)的”。
    漸漸地，那張臉又變成另外一張。
    那是他死去的娘子，她臨死前的模樣。
    長夜漫漫，他幾乎被噩夢纏了一整宿。
    起初是美夢。
    是他和娘子相遇相守的日子。
    女人溫婉的模樣，深深烙印在他眼里。
    那是他一眼就相中的女人，意氣風(fēng)發(fā)地將她搶到寨子里。
    美夢過后，便是無休止的噩夢。
    那些被他深埋心底，這輩子都不想再回憶起的東西，全都跑了出來。
    到最后，便是女人對他的責(zé)備。
    她責(zé)備他濫殺無辜，責(zé)備他見死不救。
    眼前，又出現(xiàn)了少女撞墻的一幕。
    少女那張略顯稚嫩的臉，竟然漸漸地，要和他亡妻的臉相重合。
    夢里。
    他已經(jīng)分不清哪個是哪個。
    當(dāng)他和娘子在一起的時候，那張臉突然變成了那個不知死活的少女。
    他被這混亂的夢境折磨，想要從里面抽身出來。
    就在這時，臉上傳來一陣柔軟。
    耳邊，響起另一個女人的溫柔喚聲。
    “二當(dāng)家……二當(dāng)家，你被夢魘著了嗎？”
    半夜，秋霜聽到男人不安的聲響。思慮再三，還是起身下了床。
    白日里魁梧強(qiáng)壯的男人，縮在地上瑟瑟發(fā)抖，看著有些狼狽。
    她點了蠟燭，看他額頭上細(xì)汗密布，又幫他擦了擦汗。
    她不敢叫醒他，只能在旁邊默默照看。
    本就做過伺候人的婢女，這種事手到擒來。
    沒來由的，她又想起了娘娘。
    突然，秋霜眼中一沉。
    她看向那個被噩夢纏身的男人。
    現(xiàn)在，外面并沒有山匪把守。
    思及此，秋霜放輕腳步聲，試探性地往門邊走了幾步。
    她生怕弄醒了男人，沒走幾步，就回頭看看。
    還好，他睡得很沉，沒有絲毫異樣。
    秋霜手覆在胸前，長呼了一口氣，感覺心都要跳到嗓子眼兒了。
    她硬著頭皮推開房門……
    木門年日久了，開關(guān)會發(fā)出“吱呀”聲。
    秋霜又回頭看了眼睡在地上的二當(dāng)家，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
    出了那扇門，秋霜如釋重負(fù)。
    她要逃。
    她還有金豆，還有娘娘。
    二當(dāng)家所住的地方?jīng)]有什么人打擾，但，出了這院子后，秋霜就看到了幾個巡夜的山匪。
    腳踩到了枯樹枝，發(fā)出一聲脆響。
    山匪們耳朵相當(dāng)靈敏，立即有所警覺。
    “誰！誰在那兒，趕緊出來！！”
    秋霜躲在樹后，渾身瑟縮，生怕那些山匪走過來。
    腳步聲越來越近，秋霜閉上了眼睛，臉色煞白。
    就在她以為無處可逃的時候，另一邊，突然有道黑影閃過。
    山匪們被黑影引了過去。
    “有外敵！快追！”
    秋霜松了口氣，悄悄探出半個腦袋。
    巡夜的山匪數(shù)量甚多，以致她寸步難行。
    幾個時辰后。
    天快亮了，秋霜還沒逃出去，身后有異樣的聲音。
    來得及回頭，那人就抓住了她的肩膀。
    “操蛋玩意兒，一大早杵在這兒干嘛呢！”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秋霜心頭一顫。
    轉(zhuǎn)頭一看，果然是二當(dāng)家。
    男人明顯一副剛醒來的樣子，眼睛里還布有血絲，看起來非常可怕。
    “問你話呢！鬼鬼祟祟的，你他娘的該不會是想著逃吧！”
    秋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