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你說過的,不強人所難!我又不喜歡墨依依,強扭的瓜不甜……”蕭熠琰冷著臉,沉聲道,
“朕偏要強扭一個看看。”蕭景逸緊張得咽了口口水。
“皇皇皇……皇兄,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是墨依依吧?她招你惹你了?”
“她現在都已經登堂入室了,摟著朕的女人,還想睡朕的大床。”蕭熠琰甚是郁悶,劍眉斂起,眸色晦暗。
蕭景逸突然變得正氣凌然,
“什么?她居然如此大膽?那丫頭太沒規矩了,絕對不能輕饒!”不過片刻,蕭熠琰便冷靜了下來。
他沉著氣,格外慎重地詢問蕭景逸。
“真的不喜歡么。”蕭景逸嘿嘿一笑,抓了抓后腦勺,回答道。
“皇兄,你了解我的。我向來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那么多紅顏知己等著我雨露均沾呢,我這輩子都不打算成親的。
“我沒什么志氣,就想享盡齊人之福,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日子不適合我。”見蕭景逸已經決意如此,蕭熠琰并未再勉強他。
蕭景逸松了口氣,旋即正色道,
“話說回來,皇兄大晚上的召見我,該不會就是為了這事兒吧?”不能跟皇嫂一塊兒睡,就來找他的晦氣?
蕭熠琰瞥了他一眼,冷冷地說了句。
“不止這件事,梁國使臣已經入住行宮,缺個人招待,朕覺得你很合適。”一聽要跟行宮那幫人扯上關系,蕭景逸滿臉警惕。
“皇兄,你還想撮合我跟墨依依呢!”蕭熠琰冷眸一沉,
“公事和私事,朕拎得清。”
“怎么就偏偏是我啊。”蕭景逸哭喪著臉,低聲嘟囔。蕭熠琰冷嗤了聲,
“就你最閑,不讓你去讓誰去!”蕭景逸無話反駁,只能硬著頭皮接下了這門差事。
誰讓他在皇兄眼里無所事事呢。離開御書房前,蕭景逸想到了正事兒。
“皇兄,蕭懿宸那案子,還沒到公審嗎?”蕭熠琰捏著眉骨,頭也不抬地反問,
“怎么,你很急?”蕭景逸笑嘿嘿地開口。
“我這不是替皇兄你著急么。畢竟,他都把手伸向皇嫂和煊兒了,好不容易找到證據,能把人定罪,可不能放虎歸山,否則后果不堪設想。”蕭熠琰輕揉眉骨,還是覺得頭部隱隱作痛。
提起蕭懿宸,他神情甚冷酷。
“他是皇室中人,按照北燕律例,現有的證據,并不能判他多重。最多大獄十幾年。”蕭景逸不以為然,
“皇兄,你可是皇帝,要他死,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么。公審一過,定了罪,派人在牢里恁死他。”他邊說邊比劃,用手抹了下自己的脖子。
夜已深,蕭熠琰渾身疲累,只想早些歇息。
“此事朕自有主意,你管好自己,行宮那邊上點心,把人招待好。”退一萬步講,就算他放過了蕭懿宸,墨衍那邊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煊兒出事那日,墨衍就放言說,他會解決蕭懿宸。就是不知,他要怎么解決。
……深夜的大理寺,時不時傳來犯人的哀嚎,讓人如置荒山野嶺的墳冢,陰森可怖。
因著太皇太后的身份,大理寺給她單獨安排了一間牢房,并且允許劉嬤嬤進出伺候。
在牢房中,太皇太后已然脫去了一身華服,只能穿著粗布囚衣。一天下來,她進食甚少,坐在干草床上,手里握著一串佛珠,嘴里念念有詞。
那樣子,如同魔怔了似的。幾個獄卒閑來無事,在牢房外悄聲閑聊起來。
“里面那位晚飯又沒動?”
“可不是。嫌棄飯菜不合口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管她呢!愛吃不吃!都成階下囚了,還以為自個兒是高高在上的太皇太后呢!”其中一個年輕獄卒怯怯地問。
“頭兒,她再怎么說也是皇上的親祖母,皇上真舍得處置?”獄卒頭子胡子一翹,
“怎么舍不得?咱皇上六親不認,否則能下令把人關押在大理寺?”想到不久前才被太皇太后辱罵,獄卒頭子眼里冒著怒火。
“要不是沈大人不在,早就公審判決了。老子用得著受這氣?”
“大人都跪了一天一夜了,滴水未進,也不知道能不能撐過三天。”
“沈大人就跪在大理寺外,路過的百姓都看到了。皇上這哪是罰跪,分明是誅心哪。我都替沈大人叫屈……唔!”那人話還未說完,就被獄卒頭子捂住了嘴巴。
“噓!不要命的東西!你自個兒想死,別連累老子!”生怕隔墻有耳,他們各自散開,不敢再議論這事兒。
而此時。牢房內。劉嬤嬤見四下無人,站到太皇太后身側,弓著腰,壓低聲音稟告。
“太皇太后,人已經安排好了,按照您的吩咐,今晚子時動手。”正在誦經念佛的太皇太后睜開了眼,側頭看向劉嬤嬤,蒼老的眼睛里,覆著報復性甚強的幽光。
“做得好。事成后,哀家重重有賞。”沈瑜害得宸兒遍體鱗傷,差點沒了性命。
只是罰跪三日,根本不能解她心頭之恨……夏夜微涼。今晚云層非常厚,遮蔽了月光。
螢火蟲發出微弱的光亮,卻又很快遁入草叢里。皇城上方,籠罩著一層陰霾。
殺氣陣陣,引人顫栗。沈瑜跪在大理寺外的空地上,感覺到那股漸漸逼近的戾氣。
他剛要轉頭察看,腦袋突然遭到一陣重擊。
“咚”的一聲悶響,他往前一栽,腦袋磕在了前面的臺階上。與此同時,幾道黑影潛入大理寺內,直逼大牢。
行宮內。墨東叩響了自家主子的房門。
“主子,如您所料,大理寺出事了。”屋內亮著燭火,這表示,墨衍并未睡下。
他沒有問具體發生了什么,而是淡然地轉移了話題,
“讓你查的事,如何了。”
“回主子,屬下已經盡數搜集完畢,這次,蕭懿宸絕對無法再翻身。”
“靜待公審。”墨東甚是不安,
“可是主子,大理寺那邊,真的不用插手嗎?”墨衍語氣冰冷,
“那么多股勢力盯著,跑不了。”蕭熠琰在大理寺內外安插了不少眼線。
是以,那邊一旦有什么風吹草動,他這邊都能立刻知曉。此時,暗衛正在御書房向他稟告。
“皇上,有人劫獄,榮王已經被救走了!”蕭熠琰聽了,冷俊的臉上沒有絲毫慌亂。
他翻了翻手中的奏折,透著股運籌帷幄的坦然,幽幽地道了句,
“這么快就熬不住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