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逸不像白祁始終奉行君子之禮。
他十分粗魯?shù)匚兆↓R雨瑤的手腕,并將她的胳膊高高舉起。
“齊太妃,你可知,腳夫尸體里被塞的老鼠,攜帶著鼠疫啊……”
齊雨瑤的瞳孔立即瞪大,幾乎呼吸不上來。
她下意識地看向自己的手,與蕭景逸的目光撞上后,立馬避開。
但。
她這片刻的慌亂,早已將自己暴露無遺。
蕭景逸將她緊握的手指一根根掰開,露出她的虎口。
他嘖嘖不已,“這是被那些老鼠抓傷的吧。齊太妃,你可真是不小心啊,這怕是已經(jīng)染上鼠疫了吧?”
齊雨瑤立馬握緊拳頭,“不是!這不是……”
“什么!真的是鼠疫?”一時間,人人自危。
鼠疫可不是開玩笑的,那是會死人的啊!
“放開本宮!”齊雨瑤掙扎了幾下,卻被蕭景逸牢牢抓著。
“皇兄,臣弟請求,馬上請?zhí)t(yī)為齊太妃檢查,若她真的染上鼠疫,想必這案子……”他話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蕭熠琰沉聲命令,“傳太醫(yī)。”
很快,太醫(yī)趕了過來。
眾目睽睽之下,當(dāng)場給齊雨瑤檢查。
齊雨瑤見太醫(yī)靠近,十分抗拒。
“別過來!本宮是太妃!你們膽敢……”
沐芷兮居高臨下地看著齊雨瑤,語氣平淡若水,“齊太妃拒絕太醫(yī)檢查,難不成是心虛了?”
“沒有……本宮沒有……”齊雨瑤嘴上否認(rèn),身體卻很誠實(shí)地掙扎。
沐芷兮面朝陽光而坐,美目微瞇。
染上鼠疫。
那可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但,她總覺得這事兒沒那么簡單。
城中若真出現(xiàn)了鼠疫,根本不可能這樣平靜。
“不要過來!!”顯而易見,齊雨瑤不想讓太醫(yī)碰。
她手上有道口子。
可她卻不記得,這口子是什么時候有的。
或許是那日被老鼠抓開的。
或許是在太廟不小心蹭到的。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萬一她染上了鼠疫……
“大哥!”她現(xiàn)在只能沖著齊牧磊求助。
然而,齊牧磊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被侍衛(wèi)控制住,根本無法靠近齊雨瑤。
其他人都正襟危坐,生怕沾染上不干凈的東西。
他們一動不動地盯著太醫(yī),一個個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一柱香后。
太醫(yī)有了結(jié)果。
他整張臉都是白的,讓人不由得戰(zhàn)兢。
“啟稟皇上,齊太妃她……她確實(shí)染上了鼠疫!”
轟——
好好的的宮宴,瞬間炸開了鍋。
“竟然是真的,真的染上鼠疫了……”
“會死的啊!”
“幸好,我沒有和齊太妃接觸過。”
沐遠(yuǎn)聽到這話,心猛地一沉。
接觸?
他們之前在酒樓碰面,算是有過接觸嗎?
不過,那個時候,兇殺案還沒有發(fā)生吧?
等等!
萬一她提前抓了那些老鼠呢?
萬一她那個時候已經(jīng)染上鼠疫了呢!
沐遠(yuǎn)越想越覺得害怕,額頭上冷汗直冒,渾身都在發(fā)抖。
他要是染上鼠疫,命都要沒了啊!!
還管什么滴血認(rèn)親!
“不會的……不會!”齊雨瑤比任何人都難以接受這事兒,她臉上早已不見一貫的淡然冷靜,瘋了似的吼那太醫(yī)。
“本宮沒有鼠疫!沒有!你給本宮好好檢查,好好說!”
太醫(yī)哪里還敢碰齊雨瑤,為了保命,他連連擺手后退。
“太妃,臣惜命,還請您勿要碰臣。”
齊牧磊使勁掙扎,惶恐不安地自言自語,“不,這不是真的。”
瑤兒不可能染上鼠疫的啊!
“大哥……”齊雨瑤對著齊牧磊哭訴,“我沒有……人不是我殺的,我沒有染上鼠疫……”
齊牧磊向來疼愛妹妹,哪能見她受這等委屈。
他當(dāng)即怒吼了一聲,也不知哪兒來的力氣,居然真的掙脫了控制他的侍衛(wèi),撲上前護(hù)著齊雨瑤。
“別怕,大哥在,大哥不會讓他們冤枉你的!”
此時此刻,齊牧磊顧不上什么男兒膝下有黃金,雙膝重重跪地。
“咚”的一聲悶響,聽著就很痛。
他下跪的對象,正是高位上的蕭熠琰——那個享有生殺大權(quán)的王。
“皇上,一定有問題!這太醫(yī)定是被收買了,他在陷害齊太妃!臣懇請皇上,再請其他太醫(yī)為太妃診治,鼠疫……鼠疫非同小可啊!”
蕭景逸覺得好笑,斜睨了眼齊牧磊,無情反駁。
“明明是證據(jù)確鑿,怎么從你口里說出來,就變成陷害了?
“齊牧磊,皇嫂說得沒錯,你是真的蠢啊。”
事實(shí)擺在眼前,還在那兒自欺欺人呢。
沐芷兮瞥見蕭景逸眼中的得意之色,假裝不知他耍的小把戲。
“皇上,臣妾覺得齊少將軍說得在理。鼠疫一事,非同小可。齊太妃既然不幸染上了鼠疫,還是盡快隔離,免得傳染給了無辜之人。”
即便她不說,蕭熠琰也正有此意。
他更像個看客,不費(fèi)心神地看完了這場戲。
齊雨瑤的狼狽在他眼里不值一提。
齊牧磊的求情,他更是置若罔聞。
齊雨瑤這女人想要當(dāng)眾揭穿兮兒的身世,就別想安然無恙地離開。
楚嫣然的案子,他本想等宮宴結(jié)束后,再讓白祁好好審問。
今日,是她自個兒出門沒看黃歷,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齊太妃接連虐殺兩人,罪無可赦,當(dāng)除以極刑。
“傳朕旨意,為防止鼠疫蔓延,處斬前,即刻將其送至義莊,不得耽延!”
“遵旨!”
齊雨瑤驀地一怔。
蕭熠琰的話,讓她恍惚間墜入深淵。
一股涼意席卷上來,從腳底到頭頂,她渾身的血液被狠狠凍結(jié)。
她的手死死握住,胳膊上的皮膚繃緊發(fā)白。
“不!不是我做的!皇上,你不能就這么定了我的罪!”她不服。
她做得那樣完美,居然毀在了幾只老鼠身上!
她不想就這么死了啊!
“大哥……大哥救我!”齊雨瑤抱住齊牧磊的胳膊,生怕連他都要拋棄自己。
齊牧磊臉上的血色漸漸褪去,嘴唇發(fā)白,稍微動了動,卻發(fā)現(xiàn)什么都說不出來。
瑤兒殺了人,她要被處死。
證據(jù)確鑿,他縱然有通天的本領(lǐng),也救不了她了。
他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