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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小節 圣杯(8)

    主教滿心沮喪地向女王陛下告辭之后,朗巴爾夫人走了出來——一個杯子當然拿不了那么長時間,但總得給大主教一點面子。【無彈窗小說網】
    “別那么明顯,”女王陛下瞥向微微笑的同伙:“朗巴爾,我們的大主教并沒有你以為的那樣失敗。”她很高興朗巴爾夫人不但拿來了新的杯子,還有新的熱紅茶:“早在四十年前,他就開始向我和朗巴爾親王抱怨那些國教中那些死抱著圣物不撒手的老家伙們了——就像是一個政客總是為他所在的黨派竭盡全力爭取每一份能夠爭取到的權力與席位,一個將自己的靈魂與身體全部獻給圣哲的神甫也會希望他的教派能夠在某個方面成為掌握實際權力的政治團體,而不僅僅是個政黨與王室的傳話筒與裝飾品。”
    但這樣的思想在國教中一直受到不小的壓制,老一輩的修士看待圣物的態度就像是巨龍看守他們的金幣與寶石,而政府中某些人的想法也與他們不謀而合——或許對于那些膽怯的人來說,一成不變是最好的,即便距離他們三英寸之外的世界已經天翻地覆。
    “野心勃勃?”郎巴爾夫人評價道,殷勤地為女王陛下倒上一杯新鮮的紅茶:“那么說他會借此向國教的那些老修士們哭訴嘍?”她不可思議的搖頭,然后因為自己的想像而顫抖。
    “他會號啕大哭地。”女王陛下說道:“現在就看國教的行動了。”這是亞歷克斯地保證與要求,恩……還有:“朗巴爾夫人,那份有關于安納多的文件……”
    “噢,是的,我找到了。”朗巴爾家族一直就擔任著歷屆國王的紋章官與書記官,為王室收藏著所有地重要文件,除了卡洛斯一系——因為在年前朗巴爾家族支持了費迪南德一系,所以卡洛斯一系自此之后就沒有將相關文書交付給郎巴爾家族了——這也是當然的。
    恒定著溫度與濕度的地庫中各種文書,契據堆積如山,能夠接觸到那些東西的除了國王與王儲就只有朗巴爾地族長。
    “不過,這應該早已失效了吧……在現在的法律與制度下。”朗巴爾夫人從自己隨身攜帶的小包中取出一個合金筒,它看起來就像是昨天剛剛打造出來的一樣,因為之前它一直極為小心而仔細的保存在著,實際上它絕不比那些被撒丁乃至世界的博物館珍而重之保存著地中世紀文物更年輕些,如果足夠仔細與豐富學識的話,還是能從那些含義深遠的精細花紋與花紋深處鑲嵌著的黑色痕跡,以及看出來端倪來的。
    它與它里面件一樣,都是極有研究價值的文物,但也只有這樣而已,簽定于13世紀的文書,怎樣也已經失去應用于現實世界地可能了。
    “誰知道呢,但既然他特意來信索取,那么一定有著他的用處。好啦……”女王陛下無所謂地擺弄了一下,就還給了朗巴爾夫人:“把它送到亞歷克斯那里吧。0t”
    撒丁地女王陛下以貴夫人慣用在自己獨生子身上地那種寵溺口吻說道。而正如我們所知道地。這種態度經常會養出一些傲慢。殘酷又陰險地小混蛋來。
    “傲慢。殘酷又陰險地小混蛋”在當天夜里就拿到了這份珍貴古老書。
    亞歷克斯輕輕摩挲了一下圓筒地表面。這個東西讓他有著熟悉與懷念地感覺。它并不像表面看起來地那樣簡單。除了兩端。還有三節筒體都是可以轉動地。但因為花紋地關系。結合處地縫隙被完美地隱藏了起來。如果有哪個家伙貿貿然去刮除封漆。轉動圓筒地一端想要窺視里面地秘密地話。失去了細小壓簧控制地小刺會安靜地出來。刺入開啟者地手心——這根小刺上自然是有毒地。這個變化不但會奪取非法開啟者地生命。也會造成這個圓筒即便使用正確手法也無法打開——除非采用第二套正確手法。
    這只能說是機關術初級地東西當然無法阻擋得了亞歷克斯。維爾德格看著他嫻熟無比地反復轉動。拉開。轉動。收起……之后從圓筒內抽出一份卷地緊緊地羊皮紙文書。上面系著紫紅色地織帶。不死者解下來之后順手放進自己地口袋——歷經數百年也沒有腐壞。值得研究——亞歷克斯地衣服和維爾德格一樣。也是需要特別制作地。后者需要放置手槍。前者則需要放置各種各樣隨手可取地施法材料。
    亞歷克斯剝去封漆。慢慢地展開了那份文書。維爾德格熱切地湊上前去一起閱讀。
    他發現深紫色的紙片上面密密麻麻地畫滿金色與銀色的花兒。
    “非常精美……”亞歷克斯輕柔地說道,手指懷念地在光滑柔軟的紙張上撫摸著:“來源于東加,紀一種最精細的Volllum(犢皮紙),它取代了紙草紙。”
    “聽起來與“Veal”(小牛肉)相似,”在非人的高壓下終于擺脫了文盲身份的死靈騎士摸著自己的下巴:“一種用牛犢、小綿羊或小山
    制而成的上等紙——中世紀的圣經基本都抄寫在這種這張紙不像是以上材料制作而成的。”而且它被非常濃重的負能量纏繞著。
    “只是借用犢皮紙的制作程序罷了。”不死者愉快地嘆息道:“這是人類的皮膚。剝皮,浸泡,刮除,晾曬,拉伸,定型都做得非常完美。在幾個世紀以前,謀殺犯被處決后就要被解剖,看看他與其他人有什么不同。而用被解剖下來的皮制作各種物件,尤其是人皮書,則表示最嚴厲的懲戒。但也有死者自己地要求:遺囑要求在其遺體上截取皮膚制作成書的封面,或者來源于病人截下地殘肢和無人認領的尸體。”他再次撫摸了一下那張紙:“不過這確實有些特別,因為這張皮還是活的。(天)”亞歷克斯用指甲在上面掐了一下,那里立刻出現了一條發白的印痕,許久才慢慢消失,好像那深紫色不是染上去地,而是皮膚下仍然滯留著不再新鮮的暗沉血液,:“只是為了增強這份契據的效力,在那個時候,那個魔法,巫師,亡靈,吸血鬼,薩滿,異教徒還能充斥于宮與御筵會之間的時候,這是一種普遍使用地手法。”
    “那是個值得懷念的時代。”一個低沉而憂郁的聲音接續道。
    那個曾經在不死者手中損失慘重的,掌握著整個翡冷翠城邦黑暗世界的血族出現在半空中,他比起上一次見面的時候要衣著整齊地多,他向亞歷克斯微微鞠躬,而亞歷克斯回以法師禮。
    “值得懷念的裝束與禮節。”翡冷翠的血族凝視了短短一瞬,然后轉過視線,沒有一個法師會喜歡被別的什么人或非人久久注視,不過這樣足以遮擋住上半張面孔的兜帽,灰黑色地長袍,寬大的,藏住雙手的袖子,緊束腰部,并且繞了幾圈后垂下地細繩,柔軟的牛皮底面便鞋確實是令這個位面地不死者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一些事情。
    “那么,”等血族輕輕地落在身邊之后,亞歷克斯向維爾德格點了點頭,:“現在就開始吧。”
    維爾德格點了點頭,走進了船艙。
    他們現在位于黑黝黝地大海上,海浪在黑暗中形成一條漫長的,看不見進源頭與盡頭的細線,而月光為它鍍上銀。這里屬于撒丁西南內海,而安納多領地——一座孤零零的小島,猶如一只孕育著惡魔的巨蛋飄浮在海面的一角,即便是人類的眼睛也能夠清晰地看到它灰白的沙灘。
    十一個人類被帶出船艙,聚集在游艇寬大的甲板上,他們均已成年,男女,老少不一,表情,心情各異,但穿著都還算整潔得體。
    接到維爾德格的暗示時,一個妖嬈的年輕女性人類率先報出自己的全名。
    “瑪格麗特亞歷山德琳娜希爾多英格麗德……”
    然后他們逐一報出自己的全名。
    “朗西斯科維爾德保拉萊奧卡迪奧…”
    “朱麗安娜路易絲埃瑪麗威廉敏娜……”
    略……
    最后是翡冷翠的黑暗統治者報出了自己還是個生者時使用的全名,亞歷克斯打開了那份犢皮紙卷軸:“我謹以我個人的名義,佩德羅德阿爾坎塔拉昂洛斯的直系子孫,高貴,而尊敬的瑪麗亞易莎費迪南德女王陛下的繼承者,她指定的授權人,要求諸位成立臨時法庭,就同你們先祖所做的那樣。”
    “誰是被控訴的人?”翡冷翠的血族沉聲問道。
    “德爾塞斯安納多以及其家族,鑒于他們違背了自己的誓言。”亞歷克斯平靜地說道:“這份契約在9紀時簽訂,簽訂者為佩德羅德阿爾坎塔拉昂洛斯,撒丁國王與他的臣子安納多伯爵——后者向前者發誓,‘我一定遵守誓言,永遠忠誠:以神的名義,在諸人的見證之下,我發誓對他(封主)真心真義,忠心耿耿。我要按照神的律法和宇宙的秩序,愛他所愛的一切,避開他所避開的一切。我永遠不會做任何令他不高興的事,說令他不高興的話。’”
    “而德拉馬爾塞斯安納多以及其家族拒絕了一個藩臣對其封主應盡的義務,違背一個忠心的臣子所應遵守的信義——他與撒丁的敵人交好,他的直系攻擊了佩德羅爾坎塔拉昂洛斯的直系——所有的事實擺在諸位面前,現在就請諸位如同自己的祖先見證了德爾塞斯安納多的忠誠那樣,前來見證他的悖行。”
    不死者的話語方落,率先報出自己名字的女郎微笑道:“我見證。”
    其他人也一個接一個道:“我見證。”
    除了神色凝重但終究沒有拒絕見證地翡冷翠血族以外,人們神態輕松,似乎認為這只是一個古怪的游戲,顯然沒發現自己地靈魂在他們說出“我見證”的時候留下了一個清晰的印痕。不死者自然不會去提醒他們,輕賤語言是這個位面人類的一大特色
    冥之中地規則可不懂什么叫作不知者不罪。
    “神的律法和宇宙的秩序”,神的律法過于籠統,簡直可以說是一個隨意進出修改地bug,而宇宙的秩序又過于嚴厲——只要這個位面沒有毀滅在混亂之中,這個誓言就將始終持續下去——這也正是亞歷克斯通過托瑞兒的法術找尋到這十二位證人的緣故:只因為立誓的見證者也是毀誓的裁決者,要完成后面地事情,他們是不可或缺的。
    唯一沒想到的是其中一個竟然是有過一面之緣,還被巫妖極為惡毒地威脅與敲詐過的翡冷翠血族——不過只要看一看撒丁的貴族譜系就可以得到一個很好地解釋了,那上面幾乎可以包括了所有如今依然顯赫與已經沒落的古老姓氏。
    “至此,我且以高貴,而尊敬的瑪麗亞易莎迪南德女王陛下地繼承者,她指定的授權人,我宣布……”亞歷克斯清晰而穩定地念誦道,兜帽下的陰影令得他地微笑顯得外冰冷:“收回佩德羅爾坎塔拉昂洛斯,撒丁國王陛下曾經賜予安納多家族的所有特權以及權利,封號,職位以及相應的證書,收回賜予安納多家族的所有租契以及您的封地、采邑、領土、土地和產業……”
    來自于翡冷翠的血族仰起頭,微微地瞇起眼睛,天空,大地,海洋,島嶼,一種變化在發生著,但根本無法捉摸,因為它無所不在,無所不容。
    冰冷的海風將人類趕進船艙,蓬的一聲,契據在亞歷克斯手中燃燒起來,扭動著很快化為了殷紅的灰燼,飄入暗黑的海水時它們還在閃爍。
    “什么時候?”血族神情復雜的問道,驚訝,傷感,失落……以及少許的幸災樂禍,更多的是貪婪——數百年前失落的知識,即便是安納多家族也早已忘卻了契約的力量……不過如果這個撒丁王儲u只是個尋常人類的話,事情也會演變至此——至少他根本沒辦法找齊原先的十二位見證人后裔,即便找到了也沒有辦法驅使這張魔法契約——使用魔法簽訂契約似乎還是安納多的要求,或許那時還是個人類的他擔心那位最尊貴者的出爾反爾,卻沒想到近千年之后此舉卻是為自己挖了墳墓。
    “太陽升起的時候。”所有的改變,重新收回的土地承認來自于異位面的靈魂,或許是亞歷克斯原來的靈魂還被他拘禁在那個青銅戒指上的關系,它正在不死者的小指發著幽幽的光,也有可能是女王陛下的授權,但不管是什么原因,安納多曾經的領地將會遵從亞歷克斯的命令。
    這代表著那個孤獨的島嶼將會驅逐,排斥,同化所有亞歷克斯命令它驅逐,排斥,同化的東西……
    安納多千年如一日經營著的島嶼——他的根本,力量,財富,藏書,子嗣……這個世界幾乎所有的地方都被十三氏族(除了諾費勒)劃分干凈了,可憐的德,難道要他帶著沉重的包裹與自己的族人一起跟隨著諾費勒族一起住進下水道嗎?(他還不知道諾費勒族很快連下水道都沒得呆了)
    幾乎全在這里。翡冷翠的血族完全不能想象有一天自己突然被趕出自己的水下城堡會怎么樣……幸好那個地區已經被自己買下來了——感謝商人的本能!他告訴自己回去之后一定要把地契藏好。
    “您想要為他們求情嗎?”
    “哦,不。”血族否認:“我只是在想,您為什么不警告安納多家族一番,讓他們好好地效忠于您呢?我想他應該已經知道自己的愚蠢了。”
    “我不需要他們的忠誠。”已經隨時可以呼喚起無數亡靈奴仆的不死者淡漠地說道:“而且我并不愿意讓舊約公教在某一天將這個島嶼暴騰于光天化日之下,好讓撒丁成為第三次圣戰最好的目標。”尤其在我還是撒丁王儲的時候。
    “安納多不可能這樣做。”血族反駁道:“將自己的整個家族獻給教廷作為祭品?這不可能?!”
    “我以為血族懂得什么叫做‘奴役’。”不死者笑道:“一個懦弱者有選擇命令的權利?——我給出死靈轉化陣的圖紙,安納多家族是第一個拿到的,但他們有使用過嗎?但據我所知,翡冷翠至少有著2處。”他有意少說一處。
    事實上是3,翡冷翠的黑暗統治者得意地想道:“但是您不考慮撒丁的國民嗎?如果安納多……”
    “撒丁的國民又與我有什么關系呢。”
    不死者用薩利埃里家族特有的甜蜜而低沉的聲音回答道:“安納多家族唯一的錯誤,只是不應該選擇與我為敵。”
    他將白晢的雙手緩慢地插進了寬大的衣袖,向血族微微一禮,走進了船艙。</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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