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畫沒與陳夫人和陳蘭桂待太久,幾句話后,便走了。</br> 她走后,陳夫人呆呆怔怔的,似一時回不過神來。</br> 陳蘭桂喃喃地說,“娘,她就是凌畫嗎?”</br> “是,她就是凌畫。”陳夫人心下難受,想著凌畫與女兒一般年紀,卻氣勢驚人,哪怕她清清淡淡平平如常幾句話,也讓人瞧著她就徒生壓力。</br> “她長的真好看。”陳蘭桂又說。</br> 陳夫人一愣,看著陳蘭桂,“是啊,長的真好看。”</br> 比她的女兒好看多了。</br> 陳蘭桂忽然落下淚來,“娘,我好喜歡好喜歡好喜歡宴小侯爺啊。”</br> 陳夫人心如刀割,“就算喜歡又怎么樣?你也嫁不了他。”</br> 以前還是千金小姐都嫁不了,如今又怎么能嫁得了?宴輕會成為她一輩子都求而不得的人。</br> 陳蘭桂趴在床頭哭的有氣無力,“娘,我們該怎么辦啊?女兒不想活了。”</br> 陳夫人忽然大怒,“你天天鬧著要死要活,你對得起誰?對得起我生你養你一回嗎?對得起你爹嗎?你爹為了你,死了啊,被陛下斬首了,你想死就去死,我再不攔你。”</br> 陳蘭桂哭聲一停。</br> 陳夫人背過身不看她,“你想清楚,你若是想死,那就走遠點兒,你死了,我也不給你收尸,也不去看你一眼,就當從來沒生過你。我卻要活著的,哪怕是為了你爹臨終關頭給我們求的這一條生路,我也要活下去,否則怎么對得起他?”</br> 她連他最后一面都沒見著呢,最后悔的是當初沒攔著他。</br> 陳蘭桂身子僵住,有片刻的茫然,須臾,又哭起來,但這一回連哭也不敢哭出聲了。</br> 凌畫回到房間,拿出給宴輕還沒繡完的衣裳,繼續一針一線地繡。宴輕昨兒特意問起這件衣裳,顯然是等著她做好呢。貌似有那么點兒迫不及待的心思,她自然不能讓他等太久。</br> 琉璃想知道孫朝到底是什么原因想要贖陳夫人母女,于是跑出去打探消息了。</br> 凌畫縫了一日,天黑前,總算是縫完了這件衣裳。</br> 她看了一眼天色,想著是自己走一趟,還是讓人去送一趟,還沒拿定主意時,望書在門口說,“主子,二殿下說有事兒相商,酉時三刻,云香齋。”</br> 云香齋有后門,有高閣暗室不被人窺見,凌畫不為人知的產業,多年來一直用于跟蕭枕碰面,最適合密談。</br> 只不過前些日子蕭枕受情緒影響,直接找來家里,經過她提醒,總算又謹慎起來了。</br> 凌畫不必選擇了,對望書點頭,“行。”</br> 她將衣裳疊起來,裝進一個匣子里,遞給望書,“你去一趟端敬候府,把我做好的這件衣裳給宴小侯爺,另外去庫房把遠洋的海船弄回來的那面鏡子一并送去。”</br> 望書點頭,接過匣子,轉身去了。</br> 望書來到端敬候府時,宴輕正在用晚膳,看起來沒什么胃口,筷子半天伸一下。</br> 這一日他過的比較無聊,凌畫離開后,他躺在葡萄架下看了大半日的葡萄,看著看著睡著了,醒來天色已不早,遛了遛汗血寶馬,便到了吃晚飯的時候。</br> 端陽和云落陪著宴輕一起吃飯,二人的胃口顯然都挺好。</br> 端陽是個憋不住話的,不像云落惜字如金,他看著宴輕,“小侯爺,您沒胃口嗎?”</br> 端敬候府的廚子做的飯菜最好吃了,他從沒吃膩過,所以,肯定不是廚子的原因。</br> 宴輕扒拉著碗里的飯,無趣地說,“廚子該換了。”</br> 端陽心下一緊,立即說,“不要啊。”</br> 他還沒吃夠,明明就很好吃的,可不能換廚子。</br> 宴輕沒胃口,“我這幾日吃飯都不香,廚子一定沒盡心。”</br> 端陽立即說,“您是因為受傷,吃的藥膳比較清淡,等您傷勢好了就可以吃些重口味的了。這不怪廚子。”</br> 他急中生智,“今兒一早,凌小姐明明都吃過飯了,還多吃了一個糯米團子呢。凌小姐每次都夸咱們府中的廚子做的飯菜好吃。”</br> 宴輕頓了一下。</br> 端陽轉頭拉云落做同盟,“是吧?咱們府中廚子做的飯菜就是很好吃的。”</br> 云落也很承認,肯定地點頭,“是好吃。”</br> 端陽轉向宴輕,一臉您看,我就沒說錯吧的神色,“小侯爺,要不讓廚房給您重新做一份?您想吃什么,就讓廚房做什么,當然,得是您目前為了養傷能吃的東西。”</br> 宴輕放下筷子,“什么也不想吃,沒什么好吃的。”</br> 端陽:“……”</br> 這怕不是與吃無關吧?</br> 他敲敲腦袋,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今兒一天,小侯爺好像都顯得百無聊賴,莫不是昨兒看雜耍的后遺癥?看雜耍看的太累了?今兒才沒精神?</br> 他正想著,管家帶著一個人來了,管家一臉笑呵呵的,嘴巴快咧到耳根子上去了。一邊走一邊與人說著話,他后面跟著兩個小伙計,抬著一個很大的一人多高的大箱子。</br> 端陽探頭瞅了一眼,來人他認識,是凌畫身邊的望書。</br> 云落也瞅了一眼,看到望書手里捧著的匣子,以及兩個小伙計抬著的一人高的大箱子若有所思。</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