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詹臺琴和太上皇,太后一起用完了早餐就拜別了他們,說是要到城里逛逛,太后也沒阻攔,身為詹臺家的姑娘從來都不會被鎖在深閨之中,她年輕時也是經常在外的,因此就同意了,知道她曾學過醫術就讓她順便看看自己的妹妹傷勢如何,并拿了一些上好的藥膏讓她也帶去,就這樣詹臺琴一邊往皇宮外走去,一邊想著昨天發生的事情,感覺很是失望和悲哀,她失望是因為皇帝表哥在自己心目中的美好形象在第一次見面就這樣如此輕易的破滅了,也許他本來就是這樣,是自己把他想象的太美好了,或者是他登上皇位之后在變的這樣,因為在堂兄們的描繪中他并不是這樣的,詹臺琴不知道真相是怎樣,在她心中現在對這個表哥只剩下了殘忍以及宇靖禎當時看著表姐在自掌嘴時留下的那個微笑的臉龐,同時她也為自己的小姑母和皇后表姐而悲哀,她清楚的記得那個時候盡管自己還小,但小姑母是如何教導月茹表姐如何成為一個皇后,雖然自己的母親對此有點不屑一顧,但是在西北大家都知道小姑母是一定要攀龍附鳳,以及表姐大婚時小姑母那洋洋自得的樣子,和昨天的一幕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走出了皇宮后,她回頭看了一眼,有一種恐懼感涌上了心頭,她掉轉頭迅速往城里走去。
她去看了小姑母的傷后,雖然兩個腮幫子腫的很厲害,但并無大礙,她幫著小姑母涂上了藥膏后,本打算邀著廖明君一起上街散散心,但看著她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就沒有開口,而且她也知道小姑母現在并不希望自己呆在那里陪著他們,所以就一個人在京城里漫無目的的閑逛著。在一個離著主街道稍偏的一個巷子里,她看到有一個小小的醫館,不知怎么她想起了沈楓師哥,她不知道這是不是他的醫館,不過她還是信步走了進去。一走進去,發現醫館不大,一邊放著藥櫥,兩個小伙計正忙著給醫患抓藥,另一邊有三張桌子,沈楓正坐在一張桌子后看書,另兩張桌子也坐著兩個書生打扮的郎中,年齡都不是太大,其中一個正給人看病。
一看見詹臺琴進來,正閑著的那個郎中走了過來說道:
“小姐,是要看病還是抓藥?”
“嗷,我是來找他的。”說著一指沈楓,這時沈楓也從書本上抬起了眼睛,看到是詹臺琴,也是一驚,連忙站了起來,迎了上去。
“琴師妹,你怎么找到這兒了?”
“我只是隨便逛逛,看到這個醫館就進來了,沒想到是師哥的醫館。”
“請坐。我這只是個小小的醫館,教了兩個小徒弟,勉強度日罷了。”那個小郎中端上了一杯清茶放在詹臺琴面前,就又退回自己的座位,拿起了一本書看了起來。
“你弟弟經營著那么大的買賣,而你卻在這里勉強度日,誰信你也?”詹臺琴擺出了一副你騙誰呀的表情。
“那些買賣是我母親留下的,你也知道我們都是從小就在青城山學藝,師傅又不善長這個,我也是一竊不通,而我弟弟則從小就跟著我母親,學了很多的經營之術,他做的有很辛苦,所以我也不好意思去白吃白喝他的,既然學了這個,就開個醫館維持生計就可,我也不要求太多。”
“是這樣呀,不過我覺得很奇怪你們家人怎么會讓你這個長子去青城山學藝,而把家業留給了你這么小的弟弟哪?”
沈楓眼色一黯,低下了頭,沒有接話,他不想告訴任何人他家的事情,就連宇靖燁和沈凌的關系那么好,他都讓自己的妹妹小心偽裝,別露出女兒身,也別告訴宇靖燁任何事情,更何況他和詹臺琴并不太熟。看到沈楓沒有接話,詹臺琴也覺得可能問到人家隱私的事情了就要轉移話題,這時那個給人看病的小郎中,手里拿著開的藥方帶著病患走了過來。
“師傅,您幫著看一下吧。”
沈楓請那醫患坐下,望聞問切了一番,又拿著小郎中開的藥方子看了看,提筆就要在上面改寫。
“也能讓我看看嗎?”詹臺琴問道。
沈楓看了看詹臺琴,就和藹的問那個病患:“可以讓我這個師妹也幫你看看病,行嗎?”
“沒關系,多一人看就多一分安全,有您沈大夫在這兒,我放心,看吧,看吧!”
詹臺琴很認真的給病患檢查著,最后也看了看藥方子,說道:
“這個藥方開的比較對癥,只有這味藥有點不合適,病患現在脾胃比較虛,這味藥有點猛,最好改成溫和點的菊花比較合適。沈師哥,你看對嗎?”
“那勞煩師妹就幫著改改吧。”
打發走了小郎中和那個醫患,沈楓問道:
“琴師妹也常給人看病嗎?”
“偶爾,我在西北的時候經常跟著那些軍醫們在一起,也學到了一些在師傅那里沒學的東西,受益頗多。”
“沈楓,沈楓,小凌子怎么了?我已經兩天沒有見到他了,聽說他病了,得的什么病?你們家住哪?我要去看他。”就見宇靖燁急沖沖的沖了進來。
沈楓一聽也大吃一驚,妹妹病了?怎么柳永沒來找他哪?二話沒說,抄起放在旁邊的藥箱背在肩上,就要往外走。
“喂,你要去哪?”宇靖燁急問道。
“給我弟弟看病呀。哦,琴師妹,不知有沒有時間,幫我在這兒頂一會兒,我馬上就回來。”
“師哥,你去吧,我在這兒等你回來。”
“我也要去,我已經兩天沒有見到小綾子了。”說著,宇靖燁就要往外沖。
“站住,我不許你去。”
“為什么?我偏去。”
就見沈楓抬手一翻,在宇靖燁身上一拍,一送,宇靖燁就覺得半個身子都麻木了,接著往后坐倒在地上,沈楓向詹臺琴一報拳,走出了醫館。看著狼狽的倒在地上的宇靖燁,詹臺琴就在剛才沈楓在他身上拍的地方也拍了一下,然后扶著宇靖燁走在椅子上上說道:
“等血液流暢了就沒事了。”
“怎么你也會呀?真不是個東西,都來欺負我,就小凌子最好了。”
不知為什么詹臺琴突然對這個先皇的十一子感興趣起來,不過她先問了一個令她傷腦筋的問題:
“我想請你幫我解決個問題,行嗎?”
“你找我解決問題?你恐怕找錯人了吧,你有個當太后的姑母,更有個當皇帝的表兄,什么問題他們不能幫你解決?我現在只是個過街老鼠,還好沒有人人喊打,我能幫你解決什么問題?”
聽到宇靖燁提到姑母和表兄,詹臺琴面前又浮現出昨天的場景及宇靖禎那微笑的臉龐,她搖了搖頭,而宇靖燁則奇怪的看著她。
“別那么快拒絕,好嗎?你還不知道我要解決的是什么問題吶?”
“好吧,你說吧。”宇靖燁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胳膊和腿,感覺已不麻木了,就又坐了下來,“反正我也沒事,我要等沈楓回來問小凌子的病況。”
“我不知道該怎么稱呼你?”
嗯?宇靖燁一臉茫然的看著詹臺琴,仔細想了想,又突然明白了,苦笑了一下道:
“你隨便吧,我無所謂的。”
“那我隨小凌子叫你燁子哥,好嗎?”
宇靖燁一聽,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喊道:
“不行,你不能叫他小凌子,也不能叫我燁子哥,這個稱呼只能是我們兩個之間使用。你不知道我費了多大的勁才讓小凌子叫我燁子哥的。”
詹臺琴一愣,她沒想到就一個稱呼而已,宇靖燁的反應會這么大,不過當聽他說費了多大勁才讓沈凌叫他燁子哥時,又勾起了她的好奇心,于是便問道:
“那他以前叫你什么?”
“你干么要知道呀?我不告訴你?”
“你告訴我,我就可以叫那個稱呼了。”
“那以后你就叫小凌子叔叔了,我告訴小凌子去,他一定高興,有人叫他叔叔了。”
詹臺琴一聽,驚呼道:“什么?他以前叫你叔。”
“是呀,他覺得我比他哥哥年齡都大所以應該叫我叔。”
“那他又是怎么改的口的?”
“我費了好大的勁,我磨他,哀求他,威脅他,纏著他,就差要跪下了。”
詹臺琴想象著一個大人整天跟著一個小他很多的小男孩身后,哀求他改口叫他哥的樣子就覺得好笑,于是笑道:
“你還威脅他?”
“是呀,我威脅他,如果他不叫,我就打他的屁股。”
“他那時候多大?”
“大約十歲吧。”
“那沈楓叫你什么?”
“就叫我的名字呀,所以你也可以叫我名字。”
“這不太好吧,畢竟你也是皇帝的弟弟呀。”
“沒關系,現在誰還在乎我呀。”
“既然你和沈凌關系這么好,怎么會不知道他住在哪里呀?”
“我也不知道,我從來沒問過。說實話,我感覺小凌子有很多的秘密,不過既然他不說,我也不問。”
“如果將來他娶妻妾,你也這樣跟著他?”
“怎么難道他老婆會嫉妒一個大男人和小凌子在一起嗎?不過他們家好像有條家規:那就是從他們這一代起,男不準納妾,女不準做妾,一生一世一雙人。所以做他們家的媳婦一定是很幸福的。”
“你怎么知道?是沈凌告訴你的。”
“是呀。”
“一生一世一雙人。這怎么可能,納妾可是我們這個朝代的時尚,如果真這樣那確實是太美好了。”
不知怎么詹臺琴對這樣的生活有點向往,如果自己未來的丈夫真的能這樣,那簡直是要幸福死了;詹臺琴默念著著:男不準納妾,女不準做妾,突然說道:
“他們家沒有女丁呀。”
“現在沒有,那就是給下一代了,要不是家規嗎?”
“也對。難道......”突然一個很大膽的念頭出現在詹臺琴的腦海里,想象著沈凌的眉眼,“他是個......”那個“女”字她沒有說出口。
宇靖燁奇怪的看著詹臺琴,只聽詹臺琴又問道:
“如果你的小凌子是個女的,你會怎么樣?”
“娶回家呀。”宇靖燁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沈楓回來不久,宇靖燁在得知沈凌卻無大病后就告辭了,而詹臺琴卻偷偷發現沈楓包了一小包益母草放在藥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