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志伍說,是。夏春和說,我聽說,你放狠話,如果查出你有過**行為的話,可以拉去打靶?卿志伍的聲音小了許多,說,是。夏春和又說,這么說,你非常過得硬?沒有多吃一點,沒有多拿一點?沒有多收過一分錢的禮,也沒有一次生活作風問題?卿志伍的聲音再次小了一點,說,是。夏春和不再和他玩虛的了,而是問了一句大實話,說,陵明的明山鐵礦,你有股份沒有?卿志伍說,沒,沒有。夏春和又問,你們陵明有個興宇房地產(chǎn)開發(fā)公司吧?卿志伍說,不太清廷。想一想,似乎不對,又說,好像是有一個。夏春和說,好像有一個?我聽說,這個房地產(chǎn)開發(fā)公司,修了半個陵明縣城,是不是有這回事?卿志伍說,不是太清廷,不太可能吧。夏春和說,那我怎么聽說,你是這個房地產(chǎn)公司的幕后董事長?卿志伍說,不,不可能,沒,沒有這回事。夏春和不說這個了,又轉(zhuǎn)了一個話題,說,我聽說你給運達同志當過秘書?卿志伍說,是。夏春和換了一副表情,說,既然你給運達同志當過秘書,你就應該清廷,張順焱這件事有多么嚴重。這不是哪一個人能杠得住的事。我可以告訴你,包括我,包括趙書記,包括運達同志在內(nèi),我們都在過關(guān)。這一關(guān)好過嗎?絕對不會好過,可以說,省委幾位主要領(lǐng)導同志的日子,都不好過。但是,不好過,也一定要過。怎么過?盡一切可能,把與張順焱有關(guān)的案件,徹徹底底地查清廷。任何人,若想阻止查清廷這個案情,都是危險的,是肯定要吃大虧的。我為什么對你說這些?我是想讓你明白目前的形勢,同時也明白自己的處境,放棄任何哪怕一點點澆幸的念頭,把自己的事情,向組織說清廷。這次談話,只不過是初次接觸,并沒有更深入。卿志伍離開之后,又喝酒了。雖然同樣喝醉了,卻不像以前那樣,醉得人事不醒。至少,他還留了一分清醒。正是這分清醒,讓他干了一件事,給陳運達打了一個電話。可能有兩個原因,令他沒有換號碼,第一個原因,很可能是陳運達不會接聽
不熟悉的號碼。第二個原因,也可能與喝多了有關(guān)。他竟然用自己常用的手機撥打陳運達家里的電話。卿志伍忽視了這個手機有可能被監(jiān)聽,陳運達不可能這么糊涂。所以,卿志伍和陳運達通電話的時候,陳運達的回答,滴水不漏。卿志伍在電話中對陳運達說,首長,我怕。陳運達當即說,你怕什么?有什么好怕的?卿志伍說,這里住著幾個專案組,天天找人談話。陵丘現(xiàn)在是黑云壓城啊。陳運達說,你又喝多了吧。卿志伍說,沒,我沒,沒喝酒。陳運達說,你沒喝酒,還說胡話?調(diào)查張順焱和劉成雨的問題,是省委決定的,我也是表示同意的。在這兩件事情上,不能有任何含糊,任何問題,都必須查清廷。對于這件事,你要端正態(tài)度,積極配合紀委的調(diào)查。有問題就談問題,沒有問題,那也要從主觀上積極配合,支持省紀委的工作。如果卿志伍清醒一點,他應該明白,處于陳運達這種地位,尤其用的是家里的國定電話,他還能說什么?自然全都是場面上的話。此外,陵丘的事,確實令陳運達陷入了空前的被動,如果是從前的哀百鳴,或者換了其他任何人,肯定會借此機會,落井下石。不管他個人是否存在經(jīng)濟問題,此前幾個出事的市委書記市長,都是他的得力干將這一點,他是無論如何沒法否認的。這事一旦報給北京,他就極其被動。按常理推測,張順焱外逃,是江南省權(quán)力控制上的一次重大事故,作為省委書記的趙德良,一定會找替罪羊,想盡辦法諉過于人,最好的辦法,就是往陳運達身上推。陳運達在自己都極其被動的情況下,怎么可能替卿志伍出頭?除了說一些場面上的話,他絕對沒有第二條路可走。卿志伍聽了這一席話,到底受到了怎樣的震撼,外人無從知曉。第二天上班,人們發(fā)現(xiàn),卿志伍站在市政府大門口,而且站得極其怪異,他全身上下,只有一塊布,是一塊白布,這塊白布纏在頭上,上面用紅色寫了一些字。竟然是,報告省委,我是貪官。八個字。據(jù)目擊者說,卿志伍很早就到了市政府門口,到了之后,就在那里站著。有市政府的工作人員從他身邊經(jīng)過,和他打招呼,他并不應答,而是說,報告省委,我是貪官。最初聽到的幾個人嚇了一大跳。人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又值這種敏感時期,不想惹火燒身,便急急地離開了。后來,他從身上掏出了那塊白布,纏在頭上.又開始脫自己的衣服.脫一件扔一件.沒過多久.全部衣服被脫光了
,連內(nèi)褲都不剩。他于是赤身**站在那里。有人過來,他便說,請問,你是省紀委的嗎?有人圍過來,并且越圍越多。有人和他開玩笑,問他,你在這里干什么?他說,我在等人。人家問,你等哪個?他說,我在等夏書記。人家說,我們只知道趙書記,張書記。趙書記是省委書記,張書記是市委書記,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了,據(jù)說外逃了。卿志伍說,你們當然不知道,夏書記是省紀委書記。事情很快反應到主持政府工作的常務副市長盧昌智那里。盧昌智意識到,卿志伍很可能是瘋了,分別給夏春和以及梅尚玲打電話,說明情況。唐小舟趕到陵丘時,卿志伍已經(jīng)被送進了醫(yī)院。夏春和以及梅尚玲接到盧昌智的電話,均意識到有兩種可能,其一,卿志伍確實是高度緊張,因此瘋了。其二,卿志伍的問題很大,自知難以過關(guān),于是裝瘋。到底是真瘋還是假瘋,夏春和或者梅尚玲都無法下結(jié)論,這個結(jié)論只能由醫(yī)院作出。夏春和同梅尚玲電話溝通后,達成一致,再由夏春和打電話給盧昌智,盧昌智將這個任務交給政府辦。
...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