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成如今可是恨死了李恒泰。</br> 這兩年把他耍的團團轉，如今這個一腳將之徹底踩死的機會，他可是不會放過的。</br> 而且他說的是了緣，而非寧王，也是也是替永嘉帝遮掩了一步了。</br> 永嘉帝頭一陣陣發緊，他擺了擺手：“此時你們兩個商量著草擬個折子給朕，然后盡快將了緣和齊王的罪行公布于眾！”</br> 相比較寧王隨時隨地可能會反撲，皇室的丑聞在永嘉帝這里已經不值一提了。</br> “兒臣遵旨！”</br> 李玄成和李懷瑾躬身退下了。</br> 半個時辰后，李玄成拿著擬好的折子交給了永嘉帝，李懷瑾跟在后面。</br> 永嘉帝草草看過之后便用了印：“發給各部，然后以最快的速度發到各地張貼！這事兒由太子督辦！”</br> “懷瑾，從即日起全國緝拿罪犯了緣！”</br> 李玄成和李懷瑾都應了聲。</br> “你們怎么看康王？”</br> 永嘉帝這一開口，李懷瑾頭皮就一緊。</br> 到底還是來了……</br> “父皇，兒臣以為現在應該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寧王身上，祖皇叔這些年一直在父皇眼皮子底下，沒有任何不規的舉動。</br> 而且也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寧王詐死一事與祖皇叔有關。</br> 若是冒然處置祖皇叔，恐怕會引起恐慌。</br> 而且說不定這正是寧王想看到的局面！”</br> 永嘉帝看了看李懷瑾沒有做聲，又看向李玄成：“太子，你怎么看？”</br> 李玄成知道李懷瑾和康王關系一向很好的。</br> 猶豫了一下才道：“兒臣認為二弟說的有道理，康祖皇叔在百姓心中地位舉足輕重，恐怕也是寧王爭取的對象，不宜這會子處置！”</br> 永嘉帝皺起了眉頭。</br> 李玄成忙不迭地又補了一句：“但兒臣認為可以適當給他點警告，如今康世子在北境，李廷在南境，這太過危險了。</br> 不如將康世子和李廷都先撤回來，讓他們回京，如此可讓人寬心，也讓寧王無從聯絡！”</br> 李玄成的提議讓永嘉帝眼神動了動。</br> 李懷瑾立馬開口：“父皇，此舉萬萬不可！”</br> 李玄成有些不悅了：“孤知道二弟和康祖皇叔一向交好，可現在不是論私情的時候。如今寧王下落不明，不排除他會投奔北境或者南境，到時候可就晚了！”</br> “那大哥可曾想過，把康世子和李廷撤回來，北境南境一旦發生戰事誰能頂上？”</br> 李懷瑾神色平常地問了一句。</br> “這北境是二弟一手打出來，至于南境孤看云風和顧斐都可以……”</br> “那么若是寧王兩個地方都沒去，而是去了另外的地方反過來針對京城，大哥可有應對之策？”</br> 這么一句話把李玄成給問住了。</br> 隨后他有些惱意。</br> 李懷瑾這意思，是他不中用，看不住這京城了？</br> “二弟多慮了，這京城有父皇坐鎮，還有巡防營大軍，不會有事的！”</br> 聽了李玄成的話，李懷瑾點了點頭。</br> 隨后轉向永嘉帝：“既如此，那兒臣愿意聽大哥的，即可前往北境接管，也請父皇下旨讓顧斐去放棄追捕寧王，去南境替換李廷！”</br> 李玄成一臉期待。</br> 如今李恒泰倒了，把李懷瑾派出去對付寧王，京城安全無憂！</br> 永嘉帝將李玄成的神色看在眼里，深眸再三掙扎里一陣，最后下了定論：“行了，康世子和李廷暫時不動！</br> 其他的按照朕說的做！”</br> 李玄成有些詫異但旨意已下，他也不好再說什么，便不太情愿地應聲了。</br> “太子你先下去吧，懷瑾留下！”</br> 永嘉帝這顯然有私密的話要說的樣子，讓李玄成看了李懷瑾一眼，然后躬身下去了。</br> 御書房內一時安靜無比。</br> 李懷瑾平靜地等著永嘉帝開口。</br> 看著自己這個兒子沒有絲毫退縮的樣子。</br> 永嘉帝開口了：“你對康王府就這么有信心？”</br> 李懷瑾恭敬地回答：“回父皇，祖皇叔若是有二心，不用等今日。沐王爺曾對兒臣說過當年若是沒有祖皇叔的鼎力相助，只憑借著他的支持，父皇是登不上這個皇位的！”</br> 提起沐王爺，永嘉帝沉默了。</br> 半晌后，他才開口：“沐王爺也說了那是當年，時過境遷，他在朕的眼皮子底下過的不如意，誰能保證他沒有二心私下跟寧王聯絡呢？”</br> “兒臣愿意以項上人頭為祖皇叔擔保，他對于大雍對于父皇絕無二心！”</br> 李懷瑾的話讓永嘉帝愕然。</br> 突然間他有些生氣：“你憑什么做出這樣的保證，你就這么信任他？”</br> 永嘉帝突然覺得自己從來都沒有了解過自己的這個兒子。</br> 以前只覺得他冷，對誰都冷。</br> 唯獨的一點熱情就給了沐王府了。</br> 不過對此他能理解，若非沐王爺，他早就不在這個世上了。</br> 但是如今發現他不僅僅是對沐王爺有情誼，對康王爺也同樣如此。</br> 竟然到了用命替他擔保的地步。</br> 可為什么獨獨對他就沒有那份濡沫之情呢？</br> 李懷瑾抿了抿唇：“祖皇叔的腿是怎么斷的，父皇不會忘記吧？”</br> “那是他和先皇兄弟情深，跟朕沒什么關系，而且朕在做皇子時，從來都沒入他康王爺的眼！”</br> 永嘉帝惱怒之余對此不認同。</br> “那父皇自問這二十年，南境是誰在守著？父皇因為對皇貴妃愧疚，屢屢對南平放水，要不是康王府的人頂著，您覺得南境能維持到今日嗎？</br> 對此，康王府的人可有對您有一絲不滿？</br> 還有康世子曾經多么一個優秀的人，就為了不讓您不舒服，康王爺硬是斷了他和他心愛之人的姻緣，讓他娶了粗俗不堪的秦氏！</br> 還有清河郡主從下嫁后，再沒踏入京城一步。</br> 祖皇叔和王妃可有說過半個字？</br> 若是如此父皇還有懷疑，那兒臣問您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讓您滿意？</br> 非要康王府全府自裁嗎？”</br> 李懷瑾不是不記得康王妃和沐云清的提醒，也不是不知道這個時候跟永嘉帝說這些會引發他更加震怒。</br> 但是他克制不住。</br> 他覺得這些年康王爺遭受的一切都非常不公正。</br> 即便如此依舊沒能讓永嘉帝打消顧慮，他實在是看不下去了。</br> 果然永嘉帝聽著李懷瑾這聲聲地質問，一股子火氣沖上了腦門：“混賬！”</br> 隨后啪地一聲把手邊的硯臺沖著李懷瑾砸了過去。</br> 李懷瑾閉上了眼睛，只覺得腦門一陣劇痛，隨后粘稠的液體模糊了他的雙眼……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