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您對那個南安寺的了緣就沒有一點印象嗎?他好像跟我們沐王府有深仇大恨,當初恨不能把我哥哥給弄死呢!”</br> 沐云清隱隱覺得這整件事情都是這個了緣一手推動的。</br> 他的身上到底隱藏了多少秘密?</br> 趙氏還是搖了搖頭:“這個了緣我以前從來沒見過,對他也沒印象!”</br> 要是有印象,上一次他要挾她的孫子孫女兒的時候,她不可能想不起來的。</br> “而且你祖父你父親還有你哥哥這么多年來大部分時間也在北境,要說深仇大恨的也就是北齊的人了。”</br> 趙氏的話讓沐云清有些沮喪之余,還是不甘心地追問了一句:“那您想想再往前呢,就陛下登基前后咱們府上有沒有得罪過誰?”</br> 說起這個,趙氏表情有些不自然了:“你也知道你祖父是個暴脾氣的,連陛下都罵過,那朝中的人沒被他罵過的少。</br> 所以說要是說得罪,遍地都是仇人!”</br> 沐云清:……</br> 這個暴脾氣的老爺子,真是愁人啊!</br> “清清,讓祖母休息吧!”</br> 沐云清還想著在這里面分析分析呢,被李懷瑾給制止了。</br> “懷瑾,景夫人的事兒……”</br> “祖母不用多想,元虛大師和祖父做的都沒錯,我不會有任何想法的!”</br> 李懷瑾知道趙氏想說什么,就搶先開口了。</br> “哎,元虛大師說起來也是懷著一顆慈悲之心,想著景夫人也是夠凄苦的,被家人拋棄,所托之人又不能護著她……</br> 當初或許是王爺和我都想錯了,若是將她藏到普通人家去,說不定就能安穩地度過余生了。”</br> 趙氏如今懊惱的不行。</br> 同時也納悶,當初自己做的那么嚴密,這么多年都相安無事,怎么突然就被人知道了?</br> “祖母,您已經盡力。景夫人已經度過了十幾年安穩的日子了,再說了如今父皇已經不似原來那個受人掣肘的太子了,他能保護她好的!”</br> 沐云清不想趙氏內疚,便勸說道。</br> “這一點我是不懷疑的,但我擔心的是,景夫人她沒有了原來的記憶,也不知道這個了緣到底是什么人,若是他有歹心的話,那后果可是不堪設想!”</br> 這屋里的人誰都不傻。</br> 誰都不會以為這個了緣會好心到為永嘉帝分憂,只為讓景夫人回到他的身邊。</br> “祖母不用擔心,就算景夫人回到了宮里,也起不了太大作用的,畢竟后宮不得干政。再說了,就算是對陛下有什么影響,那還有三個皇子以及朝中的一幫大臣呢,他們不會任由陛下妄為的。</br> 在陛下心中最重要的還是大雍!”</br> 沐云風也出言寬慰趙氏。</br> 事已至此,趙氏也只能往好處想了。</br> 只是她還是有擔憂的地方:“只是陛下若是追究其景夫人這些年的下落來,我怕陛下會誤會的,還有恐怕也會連累飛云山莊。”</br> “祖母不必擔心,啞姑一直以老夫人遠房表妹的身份生活在山莊,誰也沒有她就是景夫人的證據,若是父皇真的追查起來也只能認為飛云山莊救了景夫人,更不會有事!”</br> 李懷瑾知道她在擔心什么,便開解道。</br> 如此一想也是這么回事。</br> 趙氏的心才安穩了不少。</br> 末了她低下了頭,再次抬頭時已經恢復了正常:“懷瑾,景夫人就算是回去了,她也無兒無女,若是可能的話,不妨勸著皇后娘娘些,都大半輩子過去了,有些事情也沒必要那么計較了!</br> 若真是計較起來,對她對太子是沒好處的!”</br> “好,我會盡力的!”</br> 趙氏的意思很明顯。</br> 景夫人沒有兒女,根本不會對太子他們有任何威脅,所有張皇后根本沒必要再去針對她了。</br> 如此也是為了張皇后好。</br> 若是永嘉帝追究起老賬來,倒霉的只能是張皇后和她的兩個兒子!</br> 沐云清知道這只是起一個安慰趙氏的作用。</br> 張皇后肯聽李懷瑾的才怪。</br> 而且她也是低估了一個女人的嫉妒心了。</br> 趙氏的心情低落三人看在了眼里,特意留下了陪她用了午膳。</br> 之后趙氏要午休時,他們才回了清風閣。</br> 李懷瑾和沐云風開始著手梳理在景夫人過世前后,大雍內發生的一些大事,用來識別這個了緣最可能是哪方勢力。</br> 而沐云清則回到了攬月閣開始忙活自己的事情了。</br> 這天紅姑來到了攬月閣。</br> 她告訴沐云清,獅子吼不是杜晦所制作的。</br> 但是根據沐云清的描述,趙妃用的那種香料是出自杜晦之手。</br> 這東西用起來可以迷惑人心,但對自身也是有極大傷害的。</br> 如此沐云清也明白了為何北齊皇也就是最近這段時間才完全沒了主見了。</br> 也是證明了樂長淵跟齊天佑的確是有勾結的。</br> 得到這個結論后,沐云清想著這里面李恒泰也是跑不了的。</br> 盡管依然沒有找到獅子吼的根源。</br> 但這個收獲還是讓她有些想要跟沐云風以及李懷瑾分享一下的。</br> 她趕到清風閣,剛把這事兒給說了。</br> 外面魏英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在門口被門檻絆了一下,差點撞到了沐云清的身上。</br> 被李懷瑾給護住,隨后冷臉呵斥魏英:“做什么這么毛手毛腳的!”</br> 這個魏英可是越來越不穩重了!</br> 魏英站穩了身體,也不顧不上請罪,喘著粗氣著急地道:“殿下,出大事了!陛下把景夫人接回了宮里封了皇貴妃!”</br> 李懷瑾蹙眉,但隨后回了一句:“這算什么大事!”</br> 本來這也是意料之中的。</br> 以自家老子對景夫人的癡情程度,若是不接走晉封才不正常。</br> 魏英都快要哭了:“殿下,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淑妃娘娘說齊王殿下是景夫人的親生兒子,已經在了緣大師的見證下滴血認親了!”</br> 屋內死一般的寂靜!</br> 沐云風張開的嘴都一直沒有合攏上過。</br> 縱然是泰山壓頂而面色不變的李懷瑾也吃驚地瞪大了眼睛。</br> 沐云清更是驚得一下子咬了自己的舌頭,疼的她頓時迸出了眼淚,跳了起來,才拉回李懷瑾和沐云風的情緒。</br> “怎么了?沒事吧?”</br> “沒事沒事!”</br> 沐云清搖了搖頭,轉向了魏英:“消息可靠嗎?”</br> 李恒泰是景夫人的兒子開什么玩笑?</br> 李恒泰出生的時候景夫人已經“去世”好幾年了!</br> 滴血認親!</br> 這個了緣倒是耍得一手的好把戲。</br> 還把她也利用了一把。</br> 畢竟她曾當眾給沐云勝和沐云貴跟那個道長滴血驗親證實了父子關系。</br> 而她還是京城有名的神醫。</br> 她已經做過的事情,旁人不會質疑,更何況是在了緣的見證下,了緣在京城百姓心中的威信已經到了頂峰,這件事兒就這么坐實了!</br> 真是一環算計著一環。</br> 只是她很想知道這兩三年的時差他們是怎么解釋的?</br> 印象中淑妃是永嘉帝登基后才晉封懷孕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