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佑寒這話一出,在場的人堪堪打了一個冷戰。</br> 兩年前的事情,他們都歷歷在目。</br> 說起來貴妃的娘家侄兒蕭強很是冤枉,話語也不是他提起來的,他只是跟著附和地開了一句玩笑,就被告到了趙妃的跟前。</br> 趙妃不依不饒,非要說蕭強指桑罵槐,羞辱她,要死要活的,北齊皇當場就判了。</br> 蕭強是蕭家的獨苗,正因為如此貴妃本來就不好的身體,沒多久就香消玉焚。</br> 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二皇子再次性情大變……</br> 齊佑寒這話聽的袁氏和袁圖旺心驚肉跳。</br> 但是沐云清卻有些驚訝,竟是還有這種事情。</br> 想來這齊佑寒二次中招,估計這事兒可能是直接的導火索。</br> 想來他回到北齊后的那段時間趙妃母子沒少用下作的手段作妖。</br> 只是她依舊不太理解,這北齊皇難道不是一直很疼愛齊佑寒的嗎?</br> 為何接二連三做出了如此讓人不解的舉動?</br> 感覺整個人的行為都給人一種割裂的感覺。</br> 真是前后非常矛盾!</br> 北齊皇看到齊佑寒眼中的傷痛,心頭猛地被錘擊一下,很是難受。</br> “父皇,哥哥是無心的,求父皇開恩!”</br> 袁氏知道若是參照蕭強的判,袁圖旺沒個十年八年是不可能交代過去的,當即慌了。</br> “陛下贖罪,臣真的只是一時糊涂,臣不是故意的,臣給燕王妃賠禮道歉!”</br> 袁圖旺也傻了。</br> 那苦寒之地寸草不生,他去那個地方無異于送死,據說那蕭強已經尸骨無存了。</br> 他不想死!</br> 他還沒有享樂夠!</br> “想當初,我表哥蕭強也是無心的,而且還有人作證。</br> 趙妃依然不依不饒,甚至我母妃身患重病替我表哥賠禮道歉都沒能阻止父皇的決心!</br> 怎么如今換了人,就可以這般草率了嗎?</br> 是父皇太過憐惜袁將軍,還是父皇以為燕王妃的身份比不過趙妃的娘家侄女?”</br> 齊佑寒這話可是誅心啊。</br> 趙妃就是再受寵,她的娘家侄女也是沒有任何身份的,同燕王妃簡直是云泥之別!</br> 細細論起來,就是趙妃再受寵,也不過是個妾室。</br> 燕王妃可是燕王的正妻!</br> 那北齊皇若是不罰,就是他承認憐惜袁圖旺,袒護兇手,對燕王妃敷衍了。</br> 大雍那般可是交代不過去的。</br> 更何況,人家還是他請來給自己的兒子解毒的。</br> “二弟,這根本是兩碼事……”</br> 齊天佑雖然惱怒袁家兄妹的蠢,但面對齊佑寒的步步緊逼,他們還是同一戰壕的,不得不站出來。</br> 不過他還沒有說完,就被齊佑寒給打斷了:“在我看來就是一碼事!”</br> 他根本沒有理會齊天佑而是再次看向了北齊皇:“該說的兒臣已經說了,一切請父皇決斷的。</br> 都到了今天這個地步了,父皇做出任何決定,兒臣都不意外。</br> 大不了燕王和燕王妃不滿意,兒臣就讓燕王妃收回她救兒臣的這條命,左右已經死過一次了,兒臣也不在乎了,正好跟含恨而死的母妃做個伴!”</br> 齊佑寒心冷灰心的話,讓北齊皇聽著直皺眉頭:“說的什么話,在你眼里朕就是那么不公正嗎?”</br> “既然父皇都這么說了,兒臣也斗膽問父皇一句,您真的公正嗎?</br> 兒臣昏迷期間后院失火,若不是有燕王在就被燒死了,落雁難產,孩子差點被毒殺也是被燕王妃所救!</br> 而這一切您明知道幕后兇手是誰,然而如今兩個月都過去了,您給兒臣給落雁一個公道了嗎?”</br> 大概是失望透頂了。</br> 說這些話的時候,齊佑寒渾身透著一股子厭世的情緒。</br> 這有些讓沐云清意外。</br> 本以為按兵不動是北齊皇和齊佑寒商量好的事情的。</br> 沒想到,竟是北齊皇不作為齊佑寒則是寒了心。</br> 這是為什么?</br> “陛下,臣妾和雁兒也在等一個答案呢,一應的證據早就呈交給了陛下,這件事情也該做一個了結了!”</br> 敦妃也開口了。</br> “敦妃娘娘,二弟,你們這是什么意思?集體逼迫父皇嗎?今天這種場合,可是合適嗎?”</br> 齊天佑再沒想到一個袁圖旺的事兒,竟是扯到了自己的頭上。</br> 最要命的是如今他母妃不在。</br> 北齊皇直覺得腦袋里嗡嗡嗡地直響。</br> 他眼前齊天佑,齊佑寒敦妃齊落雁不停地晃動,嘰嘰喳喳的吵的他腦殼痛胸悶喘不上來氣兒,表情極為的痛苦。</br> 正當他受不住想要大喝一聲時,突然間他喉嚨里一陣醒甜,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而后堪堪地倒了下去……</br> 敦妃眼疾手快把人給抱住了,在所有人緩過神來之前沖著沐云清喊道:“燕王妃,你趕緊過來給陛下看看!”</br> 沐云清也沒有猶豫,起身就走了過去。</br> “燕王妃是客人,這恐怕不太合適,還是讓喊御醫過來吧!”</br> 回過神來的齊天佑上去攔著人。</br> 不想被敦妃呵斥道:“那些御醫哪里有燕王妃醫術高?大皇子你是不是不想陛下好?”</br> 這話一出,齊天佑就是有心擋著,也不敢硬攔著了:“敦妃娘娘誤會了……”</br> 也就是這會子的功夫,沐云清已經趕了過去,李懷瑾在后面護著她。</br> 在場的人都緊張地望著。</br> 這陛下身體本來就不好了,這一次該不會是……</br> 只是若是這么倉促地去了,這大皇子和二皇子誰會上位呢?</br> 不得不說有時候這就是身為一國之君的悲哀了,但凡一點小波動,下面的人真正關心他身體的不多。</br> 大抵都是想的是他的身后事!</br> 沐云清先是用手捻了一點北齊皇唇角的血,放在鼻尖聞了聞,眼睛里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br> 隨后她作勢掀開了北齊皇的眼皮看了看,隨后給他把脈:“敦妃娘娘,二皇子,麻煩讓陛下平躺著!”</br> 敦妃和齊佑寒很快把北齊皇放在了毯子上了。</br> 沐云清從懷里拿出了針包,當即給北齊皇施針,也不過片刻的功夫,北齊皇幽幽地睜開了眼睛。</br> 看到眼前圍著他的一圈人,有些茫然:“朕……朕這是怎么了?”</br> “陛下,剛才您突然吐血昏了過去,是燕王妃給你診治的!”</br> 敦妃嘴快地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