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么說，我不收好像跟你只能扔了似的，那我就收下了。”</br> 沐云清之所以痛快收下，也是不想白氏心里舒服些，不再背負著欠人情的壓力。</br> 之后她給白氏把了把脈象之后，就閑聊了起來。</br> 說了楚庭，說了她一歲多的兒子，自然不免也提及了她的奇葩婆婆楚老夫人了！</br> 當著沐云清的面，白氏沒了顧忌，可是解氣的很。</br> 從她口中得知，這楚老夫人被楚庭送到老家之后，就她剛生了第一胎滿月之后把人接過來看了一眼，又給送走了。</br> 任由楚老夫人怎么哭嚎，楚庭都沒有心軟。</br> 也是自作自受。</br> 至于那位表妹雙兒，下場就更慘了。</br> 原來她相好的是老家隔壁游手好閑地痞混混，生了一張甜言蜜語的嘴，肚子里的孩子也是那個人的。</br> 之前回到家之后，楚老夫人雖然生氣，但還是替她操辦了嫁妝，讓她風光大嫁了。</br> 只是婚后那個地痞就本色畢露了，沒錢了就問她要，把楚老夫人給她的那點嫁妝禍禍完了之后，竟是把雙兒給賣了一個糟老頭子，而雙兒生下的女兒也被他不知道賣到哪里去了。</br> 上次一楚老夫人過來的時候，說表妹被折騰的已經瘋了！</br> 聽的是沐云清一陣唏噓，嘆息了一聲：“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只是可憐了那個孩子了！”</br> 對于那個雙兒，沐云清也只是感慨了一聲，若是說同情也沒多少的。</br> 想當初若是讓她得逞了，那恐怕悲劇的就是白氏了。</br> 聽到沐云清的嘆息，白氏忽然懊惱地拍了自己的嘴一下：“看我都在這大喜的日子說什么呢，呸呸呸，阿彌陀佛，我什么都沒說！”</br> 如今白氏的樣子，讓沐云清覺得可愛的很，她噗嗤一聲樂了：“這有什么關系，我又不在意這些！</br> 所以人心思還得正才行，動了歪心思是一定會反噬到自己身上的。”</br> 來這里久了，沐云清竟然也覺得老話說的竟是有些道理的。</br> 一個人若是心思正明，行事有原則，那會引導他積極向上，前方越走月寬闊。</br> 反之會把自己的路越走越窄，直到作死。</br> 白氏頻頻點頭：“跟我婆母似的，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呸……不行了，我得回去了……”</br> 她很擔心再坐下去，會再忍不住說些招三不招四的話，惹人厭，不等沐云清挽留，人就匆匆跑了！</br> 全然不顧自己還挺著肚子呢！</br> 沐云清好笑的不行。</br> 看起來白氏之前也是被那楚老夫人給欺負慘了，如今總想著出出氣！</br> 剛讓慕夏把白氏的銀票收了起來，康王妃就過來了。</br> “添妝添喜，愿以后夫妻恩愛一世順遂子孫滿堂！”伴隨著吉祥話，康王妃把一份禮單放在了沐云清的手里，“丫頭，這是干祖母的一點心意！”</br> “謝謝干祖母！”</br> 沐云清以前總是覺得老禮兒繁瑣，現在她聽著這些吉祥話，心里對未來的生活都開始期盼了。</br> 縱然已經做了準備了，但是她在打開禮單，看到上面列的一長串兒名字時，還是倒吸了一口涼氣：“干祖母，您這是把康王府的庫房都給搬來了嗎？”</br> 若說白氏的十萬兩銀票已經讓她覺得夸張了。</br> 康王妃的這份添妝，真是嚇到她了。</br> 就不說黃金白銀珠寶綾羅綢緞莊子鋪子了，就那些原本康王妃部族的傳家寶都給她了，這……</br> “干祖母，這太貴重了，這樣我挑個幾樣最好的，其他的您自己留著！”</br> 康王府最近些年越發低調，而且下面的兒孫也就大公子稍微爭氣些，但生母身份還是不能見光的，雖說她沒有偏見，但是這里的人可不是。</br> 所以康王府的日子還沒沐王府好過。</br> 起碼沐王府有沐云風撐著，如今更是有她在，也是朝氣蓬勃欣欣向榮的。</br> “你這丫頭小看我康王府不成？都拿著，這都是我的嫁妝，我這一輩子也沒個女兒孫女兒的，也沒處給！</br> 怎么不認我這個干祖母？</br> 當初咱們可是說好的我的嫁妝給你留著的，你祖母也是同意的！”</br> 康王妃一向爽朗，這板起臉來還真的挺嚇人的。</br> 沐云清有些為難了。</br> 當初的確這么說過，可也沒想到康王妃會如此大手筆。</br> 這嫁妝拿著燙手啊，只是看康王妃的樣子也拒絕不了，腦袋瓜快速轉了一圈，才試探著開口：“您不給大公子留點嗎？”</br> 不想康王妃擺擺手：“我的嫁妝沒他份兒，讓他自己掙！”</br> “世子妃那邊……”</br> “大好的日子，別跟我提她！”</br> 沐云清：……</br> 好吧。</br> 回來后聽趙氏說康世子妃幾次作妖讓康王府在京城顏面盡失，康王妃大怒把人給趕到了莊子上。</br> 把她的兒子李赫留下親自管束，聽說有休妻的打算了！</br> “那……”</br> “丫頭若是不想收，我這就都帶走！”</br> 看的出來沐云清還想推辭，康王妃臉板的更黑了。</br> 沐云清：……</br> “好，那我就都收下了！謝干祖母！”</br> 她知道康王妃的性子的，若是再推諉，她絕對是會翻臉的。</br> 康王妃這才轉怒為喜，拍了拍她的手：“這才是好孩子，你先忙著，我去找你祖母說說話！”</br> 康王妃前腳剛剛離去，西院大房的人就過來了。</br> 大房的是柳姨娘和已經出嫁的沐云薇過來的，進來后照例是說了一番祝福的話，之后把禮單遞給了慕夏。</br> 而沐云薇則是送了一套赤金頭面。</br> 二人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了沐云清：“清姐兒，別嫌少！”</br> 她們剛剛過來的時候也是看到了康王府的添妝，覺得自己出手著實寒酸。</br> “姨娘大姐姐說哪里話，你們能過來我就很開心了，快來坐吧！”</br> 這柳姨娘生了一個兒子，又趕著沐云薇沐云蝶接連出嫁，手頭也不寬裕。</br> 而沐云薇剛嫁出去，頭上還有婆母，往外拿東西自然也是不方便的。</br> 沐云清也不在乎這個。</br> 待她們離開的時候，沐云清只留了幾件首飾，其余的都讓她們帶了回去，美名其曰收了之后就是她的東西了，這是她送給她們的！</br> 出了海棠院的院子，沐云薇眼圈泛紅：“清姐兒是個好的！”</br> 就她以前做的那些事情，換個人早就把她往死里整了。</br> 沐云清非但不計較，反而三番四次地對大房關照，真是讓她做夢都想不到。</br> “是啊，四小姐看著厲害，其實最善良了！以后咱們可不能隨便聽人挑撥！”</br> 柳姨娘這話也是意有所指的。</br> 若是她及時發現了苗頭，估計這沐云薇也中了二房的招了！</br> “姨娘放心，以后我是不會那么傻了！”</br> 二人說著就走遠了！</br> 一上午沐云清收獲了滿滿的感動，直到快要擺午膳的時候，二房錢氏母女的到來讓她的好心情戛然而止了！</br> 錢氏和沐云薔端著一個小首飾盒，里面放著一對看著很新但成色一般的龍鳳鐲，還有一支金釵，看樣子也有些念頭了。</br> 這不是來添妝的，是來惡心人的。</br> 錢氏看著沐云清眼皮都沒抬一下，面上笑容不減：“清姐兒，這二房日子不好過你也是知道的。</br> 你看二伯母也拿不出什么值錢的東西來，這龍鳳鐲還是二伯母嫁到沐王府的時候，王府給的聘禮。</br> 這金釵也是王妃賞賜的，也就這點東西能拿出來了！</br> 你不會嫌棄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