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br> “嗯，師父晚年癡迷研究毒，很多時候不惜親自上身，結果最后一次他給自己下毒沒來得及解就毒發了。</br> 師父愛惜名聲，不想讓人知道，所以我當時……哎……悔之晚矣！”</br> 秦殤的解釋讓沐云清有些無語。</br> “這么說洛依依會用毒是你師父教的？”</br> 洛依依的毒跟當初杜晦相比簡直是小兒科。</br> 若是這等水準的話，洛迦南自己把自己毒死了，也能解釋了。</br> “并不是，師父說她沒有學醫的資質和恒心，并不允許她學醫，她興趣也并不在學醫上，用毒應該是她偷著學的。</br> 為了對付我身邊的丫頭……”</br> 沐云清聽著秦殤的解釋，終是明白秦殤之前為什么一直在外面流浪了！</br> 這女人的占有欲也太強了些。</br> “恭喜你解脫了！”</br> 沐云清覺得這樣的人，鬧開一次問題就解決了，也不失是一件壞事。</br> 秦殤苦笑：“我在想當初若是告訴她實情，是不是就不會是今天這種兩敗俱傷的局面了！”</br> 對此沐云清沒有再說什么。</br> 人生從來就沒有當初了！</br> 而且洛迦南活著的時候，洛依依就能用毒害人，說明她自身的品質本來就是有瑕疵的。</br> 在她看來，即便沒有秦殤善意的謊言，她或許不會這么理直氣壯，但絕不會輕易撒手的。</br> 不過相信這些秦殤也是明白的，無需她多說。</br> 第二天一早，李懷瑾他們果真就收拾了東西準備離開。</br> 大概是火氣消了一些，秦殤還是出來到門口送他們了。</br> 寒暄客套的話自是少不了的。</br> 洛依依沒有露面，昨晚李恒泰做了最后一次努力，想跟秦殤單獨淡淡，被秦殤拒絕了。</br> 他只知道這次離開后，飛云山莊就再也不可能是他的后盾了。</br> 是以在李懷瑾跟秦殤告辭完之后，他看著秦殤問了一句話：“秦莊主說飛云山莊一向不參與朝堂，可是本王看著秦莊主跟我二哥和云風相處的頗為愉快，這怎么說？”</br> 秦殤跟沐云清關系好，這是誰都知道的。</br> 而沐云清是沐王府的人，而且即將嫁到燕王府，而且眼見著這秦殤對李懷瑾和沐云風也不像對他那么排斥。</br> 他不得不提防著。</br> 秦殤沒有任何猶豫地回了一句：“齊王殿下放心，飛云山莊的祖訓在下不敢違背！”</br> “還請秦莊主記住這句話！”</br> 李恒泰說完之后就上了馬車。</br> 就算飛云山莊不能為己所用，那他也不能成為別人的助力！</br> 李恒泰的話，馬車里的沐云清聽到了。</br> 她冷哼了一聲，李恒泰這心思都明顯到快要寫到腦門子上了，永嘉帝居然還能夠容忍？</br> 她回去后要好好給他看看，是不是老年癡呆發展到分不清好壞的地步了。</br> 因為有三個“重傷”在身的人，車隊行進的速度自然不可能快。</br> 一路上走走停停的，沐云清偶爾看著路邊的風景，大多數時候是窩在馬車里看書或者是去實驗室忙碌，倒是充實的很。</br> 讓她意外的是，這一路以來她竟然和洛依依從來沒有碰過面。</br> 本以為就洛依依那樣的肯定會鬧幺蛾子的。</br> 想來是被飛云山莊給劃清了界限徹底打擊到了。</br> 不過這樣也好，省得她廢口舌了。</br> 就這樣用了將近十天的功夫終于到達了京城，此時已經是三月底了！</br> 風已經溫暖和煦，綠意已經鋪蓋了大地，花香也開始四溢……</br> 再次看到京城的巍峨雄壯的城門，沐云清心里一片平靜，看著天空默默地念了一句：我回來了！</br> 為了不驚擾百姓，他們選擇在凌晨時分進的城。</br> 進城后就兵分了兩路，李懷瑾的馬車駛向燕王府，而沐云風和沐云清則往沐王府的方向行進。</br> 小半個時辰之后，馬車在沐王府門口停了下來。</br> 趙氏，沐魁忠媽媽早就在門口等著了。</br> 馬車一停，趙氏就迫不及待地奔了過去：“風兒，清兒……”</br> 等沐云風和沐云清先后被扶著下車走到她跟前。</br> 她一手抓著一個，看看這個望望那個，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止不住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br> “讓祖母擔心了！”</br> 沐云清也少有地繃不住了，兩年前她突然離開，都沒來得及見趙氏一面，不用想就知道這兩年來她得有多么擔心。</br> “你這孩子怎么這么多磨難？好在現在回來了，一切都好了！”</br> 雖然李懷瑾和沐云風一直跟她說是沐云清的師父帶她離開了，但這兩年的時間都沒個消息回來，如何能不擔心？</br> 忠媽媽趕緊勸說：“王妃，公子和小姐身子骨還沒還利索，這大清早的，天兒還涼著呢，趕緊讓他們進府吧！”</br> “對對對，快進府！”</br> 趙氏趕緊擦了眼淚，一手牽著一個進了府。</br> 到了清風院和海棠院的岔路口，趙氏一臉為難，哪個都不想放。</br> 沐云清看了沐云風一眼，突然雙臂緊緊地抱住了趙氏的胳膊撒嬌：“祖母陪我！”</br> 這嬌俏軟糯的小模樣，任誰都受不住，趙氏心都化了，當即撒開了沐云風的手：“讓沐魁陪你回清風院，好好躺著，祖母過會再去看你！”</br> 沐云風撇了撇嘴，不在意地道：“去吧，去吧！”</br> 時隔兩年再回海棠院。</br> 沐云清有些恍若隔世，院子里的海棠花開的正熱鬧，似乎在歡迎她的歸來。</br> 看到這一樹的海棠花，她的心突然平靜了下來！</br> 她是屬于這里的！</br> 雖然她再說說自己的身體沒大毛病，但趙氏堅持讓她躺著說話，拗不過沐云清只能就范。</br> 雖然有些事情，趙氏已經從李懷瑾和沐云風口中聽到過。</br> 但是還是想從沐云清這里得到確切的答案：“清兒，這兩年你在什么地方？你那個師父是怎么回事，為何要帶走你，還不給我們一點消息？”</br> 知道這一關怎么也逃不過去的，沐云清把早就想好的詞兒說了出來：“祖母，是了因大師生前算到了孫女在這兩年內有劫數，特托付了師父他來帶走我替我化解。</br> 這化解的時候是不能有任何雜念的，所以才帶走了我。</br> 這兩年我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師父又教會了不少醫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