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沐云清立馬搖頭阻止了他:“老夫人的身體可是經不起情緒的波動,還是從長計議吧!”</br> 這會的功夫,沐云清已經從剛才的震驚中稍稍平靜了下來。</br> 無論在這事兒是真是假,這事兒都不是能輕易戳破的。</br> 就這啞姑的相貌,一旦露面,就是一場軒然大波的,甚至可能要引起這大雍江山的動蕩的!</br> 如今冷宮里的梅妃只是肖似景夫人幾分,就已經被永嘉帝寵了那么多年。</br> 聽她這么說,秦殤也知道了沐云清的顧慮。</br> 這件事情就單單他們這么一想,就頭大。</br> 的確是不能沖動的!</br> 沐云清想了想之后還是皺起了眉頭:“暫且我們就當什么都沒發生過吧!這個啞姑……”</br> “這個你放心,這片藥田在飛云山莊屬于禁地,平素里不會有人進來的!”</br> 秦殤趕緊回道。</br> “那就好!”</br> 沐云清嘆息了一聲。</br> 若說最好的方式,當然是讓這啞姑徹底地消失在這個世界上。</br> 不過這個念頭在沐云清的腦海里一起,便被摒棄了。</br> 萬物有靈,沒有人可以僅憑著一絲猜忌就能置人與死地的!</br> 更何況她還是一名醫者。</br> 二人愣愣地守了啞姑,沒多會她就醒了。</br> 幸好的是,啞姑醒后,情緒就平靜了下來,目光澄澈無波,似乎之前的事情跟沒發生過一樣。</br> 額頭上倒是起了一個凸起的包,不過沐云清檢查過了,都是外傷沒什么大礙的。</br> 沐云清和秦殤這才放心地從院子里離開了。</br> 心中一直坍塌不安的沐云風,在聽到沐云清說啞姑并沒大礙后,一顆心才放下。</br> 他拍了拍胸口:“這要是出點什么事兒,我可是罪孽了!”</br> “你說這啞姑到底是什么身份呀,要說是老夫人的表妹,怎么給安置在這么偏僻的地方?”沐云風撓撓頭百思不得其解。</br> 總覺得若是啞姑有點什么事,他就跟做了大孽似的!</br> 沐云清看著他一臉八卦的樣子,沒好氣地兒回了一句:“誰家還沒點隱私啊?你一個大男人打聽這個做什么?”</br> “這不是咱們幾個說說嘛,阿霽你說這為啞夫人會不會是老莊主……嘶……”</br> 沐云風這話沒說完,就被沐云清給拍了一書,“再胡說八道小心被秦殤給趕出去!”</br> “清兒,你可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連哥哥都敢打了!”</br> 沐云風跳腳。</br> 沐云清有些煩躁,沒心思跟他鬧。</br> 便看向了坐著不知道想什么的李懷瑾喊了一嗓子:“未來夫君,把這位哥哥扔出去,別讓他煩我!”</br> 下一刻沐云風炸毛的話還沒說出口,人就已經在十丈開外了。</br> 看著門被關上,沐云風咧了咧嘴,轉身離開了。</br> 他想著那位啞姑雖說沒什么大事,但終究是他錯在先,照理說他該去道個歉,不過自己去怕嚇到人,要不就去找秦殤,讓他陪著自己去!</br> 屋里只剩下李懷瑾和沐云清時,李懷瑾看著一直鎖著眉頭的沐云清:“怎么了?有心事?”</br> 沐云清一驚。</br> 她表現得有這么明顯嗎?</br> 的確從昨天回來后,她的心情就一直沒有平靜過。</br> 那啞姑的樣貌始終在她腦海里揮之不去。</br> 時不時就跟景雅的臉重合在了一起。</br> 只是這事兒可是不能跟李懷瑾講,正想著隨便找個理由糊弄過去的,卻突然想起了有件事她還沒解釋。</br> 遂抿了抿唇,抬眼看向了他:“不想知道我采的草藥都放在哪里了?”</br> 李懷瑾有那么一瞬間地愣神,隨后堅決地搖了搖頭:“不想!”</br> 沐云清:……</br> 這人也真的沉得住氣!</br> “清清,只要你留在我身邊,其他的我什么都不想知道!”</br> 李懷瑾說這話時,手有些涼,沐云清詫異垂眸發現他在抖。</br> 心里猛地一抽,他這是多害怕自己會離開?</br> “就是你知道了,我也不會離開你的!”</br> 她很想把自己身上的秘密坦誠地告訴李懷瑾,那樣的話,以后她做什么事,就不用擔心他會不會不理解。</br> “等成婚后再告訴我吧!”</br> 李懷瑾看著沐云清的眸光,猶豫里一下才開口。</br> 沐云清:……</br> “好吧!”</br> 他這是怕知道了事情后,自己不接受她嗎?</br> 可是成婚后還能和離啊?</br> 不過現在還沒成婚就想著和離也是有點太離譜了。</br> 于是轉移了話題:“咱們遇刺的消息應該已經傳到京城了吧?”</br> 李懷瑾抿了抿唇,聲音陡然低了幾個度:“應該是!”</br> ……</br> 京城皇宮御書房</br> 永嘉帝怒氣沖沖地將李懷瑾的折子摔到了李玄成和李恒泰的臉上,怒道:“你們給朕解釋解釋,這歐陽少康和張家是怎么押送糧食的?</br> 北境的將士們在用命保衛邊疆,卻連頓飽飯都吃不上!</br> 甚至連將帥一天只能喝上一頓的菜湯!</br> 你們這是要寒了誰的心?”</br> “你們給朕說說這糧草都到了一個月了,卻是一粒米都沒送到北境軍營!他們是干什么吃的?</br> 但凡長了兩條腿就是爬也能爬到北境了,竟是看著糧食霉掉,菜爛掉……</br> 心都是怎么長的?</br> 一山之隔,那也是自己的兄弟!</br> 后來更是可笑,居然能掉到懸崖里,當朕年輕的時候沒有押運過糧草還是怎么著?</br> 你們兩個是不是看朕老了,就明目張膽就糊弄朕了?</br> 還是說想著早點把朕氣死好上位?”</br> 這一次永嘉帝可是氣炸了肺!</br> 為了北境,他可以說要什么給什么。</br> 舉全國之力,就是為了能讓北境的將士安心。</br> 誰曾想居然到頭來,連口吃的喝的都不能保證,他……</br> 怒從胸中起,抬腳便朝著李玄成和李恒泰狠狠地踹了過去。</br> 被踹倒的李玄成和李恒泰爬起來再連聲道:“父皇息怒!”</br> “息怒?朕養了你們這兩個不肖子孫如何息怒?你們這么做是在葬送大雍的江山知道嗎?朕平日里就是這么教你們的嗎?”</br> 永嘉帝指著李玄成和李恒泰怒吼著,突然間急喘不止,身體堪堪地跌坐在了龍椅上。</br> 嚇得福公公趕緊上前扶人撫著他的胸口,并將隨身攜帶的藥丸塞了一顆到永嘉帝的口中。</br> 灌了半碗茶水進去,才好不容易順了過來。</br> 永嘉帝醒過來的一件事兒就對著李玄成和李恒泰罵了一句:“你們這兩個畜生!”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