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只是隨便問問,你能給我說說飛云山莊的情況嗎?比如說他們都經營些什么?”</br> 沐云清這話一出,秦殤松了口氣,看來不是自己想的她懷疑自己的身份了。</br> 不過看她一臉興趣的樣子,秦殤就知道她肯定不是隨便問問的。</br> 但還是神色自若地解釋:“據我所知,飛云山莊經營范圍很廣泛,絲綢布匹茶葉,糧食藥材,瓷器,鹽,珠寶首飾,鏢局,采礦等都做,另有還做海上貿易?!?lt;/br> 聽到采礦,沐云清的眼神陡然亮了:“那他們一般是跟人合作,還是都是自己的人在做?”</br> “據我所知,有自己的,也有跟人合作的,飛云山莊的買賣做到遍布各國,加上經營范圍之大,不可能都是自己人做的……”</br> 上官復過來找沐云清請示事兒,走到門口,正好聽到秦殤的話:“四小姐為何突然對飛云山莊這么感興趣?”</br> 他立馬就豎起了耳朵。</br> 莫非他家莊主或者自己露出了什么馬腳?</br> 沐云清覺察到了什么,抬頭看到在門口踟躇的上官復,就召喚他進去:“上官管事來的正好,進來坐吧!”</br> 待上官復坐定后,沐云清才又繼續:“王府有兩座礦山,祖父父親和哥哥他們以前都忙,一直也沒人管。</br> 我想著就這么荒廢著太可惜了,可是采礦什么的我也不懂,就想著找個可靠的合作伙伴!”</br> “四小姐想要跟飛云山莊合作采礦?”</br> 一向淡定不露聲色的秦殤,驚的張大了嘴。</br> 上官復低著頭,精明的眸子里亮光閃閃。</br> 秦殤的驚訝,在沐云清的預料之中。</br> 她笑了笑,往后靠在了椅背上:“只是一個想法,也不一定非要飛云山莊,就是先打聽打聽情況。</br> 飛云山莊名氣最大,正好你做過飛云山莊鋪子的管事,所以就問問?!?lt;/br> 上官復心想,這四小姐可是問對了人。</br> 還有誰比飛云山莊本人更了解飛云山莊的?</br> 頓了頓之后她又補充了一句,“聽說楚夫人的娘家白家主要是做采礦的買賣的,做的挺不錯,還有周家……”</br> “白家和周家可是沒有飛云山莊做的大!”</br> 一聽沐云清提到別家,秦殤的聲線猝不及防地抬高了些。</br> 上官復的頭更低了些。</br> 莊主您太急切了,會嚇到人的。</br> 對于秦殤的反應,沐云清也沒放在心上,接著他的話道:“我倒不是特別注重大不大的。</br> 關鍵是靠譜守信,而且還要合眼緣!</br> 我其實不太想跟混了一輩子的買賣精打交道,算計太多。</br> 聽說飛云山莊的莊主是個六十多的老頭子,掌舵山莊半輩子,誰也沒見過他的面,我想這樣的人很有可能性格有缺陷心理也不太正?!?lt;/br> 沐云清想著這里也沒外人,也沒避諱什么,就把她內心的想法說了。</br> 還自帶了一番心理學的分析!</br> “噗……”</br> 秦殤一口茶水噴了出去。</br> 他什么時候成了六十歲的老頭子了?</br> 還性格有缺陷,心理不正常?</br> “咳咳咳……”</br> 上官復也被嗆的臉紅脖子粗,咳個不停。</br> 看著這兩人的情形,沐云清一臉懵地反問:“難不成傳言有誤?”</br> 秦殤再三深呼吸才平復了自己的心情,他一臉認真地看著沐云清道:“我不知道的四小姐從哪里聽到的傳言,但我可以很確定地告訴你飛云山莊的莊主不是個老頭,而是個年輕人!</br> 并且他的性格沒有缺陷心理也十分正常!”</br> “你這么肯定,難道你見過他?”</br> 見秦殤如此篤定,沐云清有點驚訝。</br> 上官復的頭更低了。</br> 想著四小姐這話您可說對了,這秦大夫他不僅見過飛云山莊莊主,而且還是天天見時時見!</br> 秦殤桌子底下踢了上官復一腳,面色卻聲色不動地道:“說起來,我跟飛云莊主是遠親,他跟我年紀相仿,是個很好說話很靠譜也很講信用的人,否則飛云山莊在他手里也不可能做到這么大!”</br> 說完他心中重重嘆息了一聲。</br> 果然先頭說了一個謊言,后頭需要無數個謊言來圓。</br> 他都不知道假若有一天沐云清知道了真相,會如何看他?</br> 在一旁的上官復聽的嘴角直抽搐:莊主,您就自己吹自己吧!</br> 來了沐王府這段時間,上官復算是看出來了。</br> 自家莊主對這王府的四小姐是與眾不同的。</br> 以前他對誰都是彬彬有禮,溫和有加。</br> 甚至在面對強勁對手的挑釁時,也能做到面不改色,笑顏以對。</br> 但這種溫和中其實是帶著疏離的。</br> 讓你想靠近都不敢!</br> 可是經過自己這一段時間的觀察,發現他家莊主對這四小姐的那種態度很是不同。</br> 只要一見到她,臉上眼里都是暖意融融的笑容。</br> 是自己從來沒有見過得放松隨意。</br> 上官復腦子里在跑馬。</br> 這邊秦殤的話音又響起:“至于說神神秘秘,誰也沒見過他,那是因為他整日在外頭跑,一年也不會在山莊上呆上幾天,并不是刻意為之!”</br> “哦,這樣啊,還真是傳言不可信!”</br> 沐云清點了點頭,隨后突然拍了一下額頭,“聽魁伯說飛云山莊莊主也是姓秦的,你也姓秦,我怎么就沒往親戚上面去想呢?”</br> “是很遠很遠的親戚,不提也罷!”</br> 看著秦殤說這話時似乎有些感傷,似乎跟那莊主本家有些瓜葛的樣子,沐云清也沒再繼續追問。</br> 她對別人的私事可是一點興趣都沒有。</br> “四小姐若是想談合作的話,我都是可以給莊主寫信引見的!”</br> 秦殤還真的怕沐云清一聽這莊主一年到頭不著面,她覺得不靠譜去找白家周家了。</br> 沐云清擺了擺手:“不急,我就是先打聽打聽,心里有個譜。具體的,等過了祖父的百日祭再說!”</br> 眼下最緊要的事情就是三日后沐青山的百日祭。</br> 因為當今圣上永嘉帝一早就透露出會來祭拜的意思,所以基本上那天當朝的文武百官都會過來。</br> 她得專心應付這件事。</br> 秦殤頷首:“好,需要時就告訴我,我給莊主寫信!”</br> 小半個時辰后,上官復從海棠院出來,就徑直去了百草園。</br> 見到秦殤行了個禮,就開門見山了:“莊主,您真的要跟沐王府合作開礦嗎?”</br> 秦殤搗藥的手放慢了速度,瞥了上官復一眼:“怎么?你覺得不行?”</br> 雖然依舊溫和,但眸中已然有不悅的情緒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