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絕對不可能是隨便問問那么簡單的。</br> 不過她也沒提趙氏之前問過,而是有些好奇地看向秦老夫人道:“可是老夫人身邊什么人失憶了嗎?”</br> 秦老夫人搖了搖頭:“我也是隨便問問,以前聽說失憶的人終其一生都無法再恢復(fù)記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br> 居然再次和趙氏的回答是一樣的。</br> 沐云清篤定這事兒絕對有蹊蹺!</br> 隨后也裝作不在意的樣子道:“原來是這樣。其實任何事情都不是絕對的,失憶這事兒也是一樣的。</br> 得看致使失憶人失憶的原因以及失憶時間長短!”</br> 沐云清把當(dāng)初告訴趙氏的話又對秦老夫人說了一遍。</br> 與趙氏不同的是,秦老夫人聽了沐云清的解釋后,沒有沉默不語,而是似乎有些驚喜:“照你這么說還有治愈的可能的?”</br> 沐云清點了點頭說:“只能說有這種可能!</br> 大夫只有在見到病人并對其仔細(xì)地做檢查后,才敢下結(jié)論。</br> 所以還是那句話,凡事都不是絕對的。</br> 不過下次若是老夫人知道誰失憶了,可以介紹給我,我愿意挑戰(zhàn)一下!”</br> 秦老夫人眉眼閃爍不自在地笑了笑:“丫頭說笑了,我一個老太婆現(xiàn)在也不出門,估計遇到失憶的人的可能性不大了?!?lt;/br> “也是,是晚輩當(dāng)大夫的老毛病又犯了!”</br> 沐云清心中斷然,這里面定有因由。</br> 不過秦老夫人也沒再多說,這事兒就這么過去了。</br> “聽秦殤說你明日要離開京城回山莊了,這眼看要過年了,怎么不留下過了年再走?我看他也不太開心的樣子!”</br> 跟秦老夫人熟識了之后,沐云清還是不免多嘴了一句。</br> 這古人尤其是講究年不在路上過的說法,她也是想著一個上了年紀(jì)的老人,在隆冬時節(jié)奔波在路上著實是不太妥當(dāng)。</br> 秦老夫人聽沐云清這話就知道秦殤應(yīng)該什么都跟她說了,便擺了擺手嘆息了一聲:“我還是不放心依依,這些年也是我太寵著她了,沒想到養(yǎng)出來這么個性子。</br> 縱然如此,她若是出點什么事,我沒法跟洛神醫(yī)交代!</br> 左右只不過一個年而已,早些年我和殤兒他爹跑買賣的時候,十個年有九個都是在路上過的,不講究那個。”</br> 外面都說飛云山莊是如何如何的傳奇,其中個中辛苦只有當(dāng)過家的人才能知道吧。</br> 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成功。</br> 既然都說到這份上了,沐云清也沒什么可說的了,剛想著再拿一些驅(qū)寒的茶給秦老夫人帶上,忽然腦子里冒出來一個念頭,當(dāng)即開口:“其實以晚輩看,這洛小姐不過是一時氣憤,讓她一個人冷靜冷靜也好,說不定自己就能想開了。</br> 老夫人若是不放心,就讓秦殤派些人沿路尋找加以保護(hù)就是了。</br> 您想您回去可是要乘坐馬車,那腳程怎么跟不上那些年輕人的。</br> 還有您這么著急忙慌地回去,洛小姐一看您和秦殤還是這么在乎她,恐怕還是不會意識到她犯的錯誤……”</br> 雖說上次蜈蚣山的行為,看在秦殤的面子上沐云清沒有追究洛依依的責(zé)任,但不代表她不在意此事。</br> 既然洛依依是仗著飛云山莊的秦老夫人才這般胡作非為,那自己就先把她這個靠山給移開。</br> 也算是給她一個教訓(xùn)了。</br> 秦老夫人聽著頻頻點頭,雖然人精的她知道沐云清說這番話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在,但她并不反感。</br> 反而覺得眼前的女子在給別人留面子的同時自己也不吃虧。</br> “丫頭說的也有道理,不過這一切都收拾好了……”</br> “我之前聽秦殤說老夫人和我祖母也是舊相識了,不如讓他送您去蜈蚣山上過年,這樣秦殤不用擔(dān)心您在路上過年,我也不用惦記著祖母一個人在山上孤單了!”</br> 見秦老夫人似乎還是沒有改變主意,沐云清又笑著建議。</br> 她篤定若是這一次秦老夫人是斷然不會拒絕的。</br> 果然秦老夫人眼前一亮,隨后就欣然同意了:“說起來我已經(jīng)好多年沒有北上,和你祖母見面還是二十多年前的事兒了!</br> 之前還聽殤兒說之前她生了一場大病,是該去看看了!”</br> ……</br> 回去之后秦老夫人就把自己的決定告訴了秦殤。</br> 秦殤聽后也很高興,只是秦老夫人拒絕了他親自送她過去的想法:“這蜈蚣山也沒多遠(yuǎn),我身邊的人足夠用了。</br> 依依是做的過分了些,但那畢竟咱們欠你師父一條命。</br> 在派人去路上找的時候,你就留在京城也留意著些,說不定她還會回來。</br> 我不逼你娶她,到時候咱們給她找個可靠的人家嫁過去就是?!?lt;/br> 旁人不了解洛依依,秦老夫人可是知道的。</br> 以她對那丫頭的了解,總覺得她也是有可能藏在京城里。</br> 但這想法卻是沒給秦殤說。</br> 秦殤點了點頭,沒再說什么。</br> 翌日一早,飛鵬護(hù)送著秦老夫人離開了。</br> 秦殤去了沐王府。</br> 沐云清忍不住好奇地問秦殤:“你身邊有沒有什么人失憶過?”</br> 秦殤想了好久然后搖頭:“為什么突然問這個?”</br> 沐云清接著就說了趙氏和秦老夫人先后問了她同樣的問題。</br> 秦殤和沐云風(fēng)聽后,他們的想法跟沐云清一樣,這絕對不是偶然。</br> 只是他們活了這么大,還真是從來沒聽說過有這么一個人。</br> 只不過她們選擇瞞著的目的是什么呢?</br> 一時間三人都無從分析起。</br> 如此只能就先這么擱置了。</br> 沐云清想著,既然她們都問了她能不能治好的問題,那打心里應(yīng)該還是想著治好的。</br> 既如此那她等著就是,總有一日會讓她看病人的。</br> 一進(jìn)臘月,這日子過的就快了。</br> 轉(zhuǎn)眼的功夫,已經(jīng)到了臘月二十了,眼看要過年,這歡迎南平和北齊使者的宮宴再拖就不合適了。</br> 在確定樂長淵身體已經(jīng)沒有大礙后,永嘉帝就定下了日子,就是臘月二十二那日祭灶神的前一天,四品以上的朝臣以及家眷悉數(shù)前往。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