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br> “丫頭？”</br> 在永嘉帝連續喊了兩聲后，沐云清才回神：“陛下恕罪！”</br> “丫頭，可是朕的身體有問題？”</br> 人年紀大了本來對各種毛病就敏感，再看沐云清這個反應，心里更是各種不好的猜測。</br> 沐云清趕緊搖頭：“陛下龍體康健，沒什么大問題，只是陛下最近可有食欲不振失眠多夢以及精神不佳之癥？”</br> 永嘉帝立刻神情嚴肅了起來：“對對對，你說的這些癥狀朕都有，太醫們說朕是太過勞累導致，開了一些安神的方子。”</br> 沐云清隱了眸中的眸中情緒，點頭附和道：“的確如此，不過安神的方子不是長久之計，時間長了會產生依賴，陛下最好還是要調整一下作息，保證充足的睡眠！”</br> “丫頭說的是，朕最近離了安神湯都不能入睡了。”</br> 永嘉帝的話讓沐云風也皺起了眉頭。</br> 居然這么嚴重？</br> 想來這一年來各種事情頻發，一國之君也是焦頭爛額吧，能睡得著才怪。</br> 不過他也沒開口說什么。</br> “這樣下去對陛下的身體可是不利，這安神湯的方子是林太醫給開的嗎？”</br> 沐云清小心地開口試探著問。</br> 從永嘉帝的脈象看，那安神湯起到的并不是安神的作用。</br> 若是林太醫的話，那就……</br> 永嘉帝搖了搖頭：“林太醫前些時候家里出了變故，已經提前退了，現在開方子的是他臨行前舉薦的陳太醫，這個陳太醫是南平藥老的徒弟，得藥老真傳，醫術很精湛！”</br> “南平藥老的徒弟？”</br> 沐云清驚訝失聲。</br> 同時跟沐云風交換了一個眼神。</br> 永嘉帝并沒有察覺二人的交流，繼續道：“是呀，之前朕不是說有幾次不舒服想召你進京么？也是這個陳太醫緩解了朕的癥狀，才沒去找你！”</br> “能得此良醫，還真是大雍之福！”</br> 沐云清嘴上這說著，心里卻暗道，狗屁的良醫，就是個騙子！</br> 南平藥老從來就沒收過徒弟，哦，不對，現在她就是南平藥老唯一的徒弟！</br> “朕倒是好奇，這個陳太醫和丫頭誰的醫術更高一籌！”</br> 永嘉帝看到面色平靜似乎有些失落模樣的沐云清，忽然起了興致。</br> 沐云清隨后淡然一笑：“臣女沒跟陳太醫切磋過，不知道誰高誰低，不過呢，對于陛下的癥狀，臣女倒是有法子緩解而不用安神湯！”</br> 永嘉帝先是一愣，隨后神情有些激動：“丫頭有什么法子？”</br> 說起什么安神湯，雖說喝了能夠安眠，但畢竟藥都是苦的，若有其他替代的法子，他自然不愿意喝苦藥湯子。</br> “若是陛下答應將臣女的法子保密，臣女就告訴陛下！”</br> 沐云清故作狡黠地眨了眨眼睛。</br> “清兒，不許胡鬧！”</br> 跟一國之君談條件，這丫頭還真是沒大沒小。</br> 不過永嘉帝似乎一點也不在意，他朝著沐云風擺了擺手：“朕喜歡丫頭跟朕這么相處，你別打岔！丫頭，你說是什么法子，朕答應你保密！”</br> 沐云清這才認真地開口：“陛下知道哥哥他之前被困的地方，那里環境是比較惡劣，但臣女偶然間竟是尋得一些稀有藥材，臣女拿到了蜈蚣山研究了一番做成了藥丸，這種藥丸安神的效果我祖母已經試過了，出奇的好，而且口感像蜜餞。</br> 這次回京臣女也帶了一些現成的，本來也是進獻給陛下以備不時之需的……”</br> 沐云清說這些，永嘉帝就明白她讓自己保密的原因了。</br> 沐云風的遭難經過，他自然是聽李懷瑾說過的，也知道那樣的原因不能公布于眾，否則定會引起恐慌和軒然大波。</br> 那自然沐云清的藥丸也不能說來歷。</br> 如此也在情理之中。</br> 不過提到這個，永嘉帝又難免望著沐云風升起了一絲愧疚：“是朕當年沒有斬盡殺絕，讓姬家的漏網之魚害了你！”</br> “陛下言重了，臣這不好好地在陛下面前嗎？清兒也說了，過個一年半載的，臣就能跟以前一樣為大雍守衛邊疆了！”</br> 沐云風的話讓永嘉帝眼眸里閃過一絲晶亮，連連道：“好樣的，沐王府的人個個都是好樣的！”</br> 遭受了如此大難后，還能不忘初心和使命，除了沐王府的人估計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了！</br> “丫頭，你告訴朕怎么做，朕聽你的！”對于沐云清，永嘉帝是絕對信任的。</br> 沐云清從袖子里拿出了一個小方盒子放在了永嘉帝面前：“這里有四顆藥丸，陛下在晚膳后一刻鐘服用一顆，先服用三天……”</br> “那這多出來的一顆……”</br> 永嘉帝好奇的話還沒說完，沐云清就拿起他指的那顆藥丸放進了自己的嘴里，嚼了兩口吞咽了下去。</br> 把永嘉帝和沐云風都驚住了。</br> “陛下信任臣女，臣女不能辜負了陛下的信任！”</br> 沐云清就是這樣，做事就喜歡做的敞敞亮亮的，杜絕以后可能的扯皮。</br> “你這丫頭……”</br> 永嘉帝從錯愕中回神，隨后嗔怪道，“要是你有心想害朕，之前就不會豁出命來救人了，以后可不要這樣了！”</br> 沐云清淺笑著岔開了話題：“陛下先吃三日，其他的等臣女回去做好了之后再給陛下送過來。還有如今已經入冬了，臣女之前開給御膳房的食譜也需要調整一下，您看？”</br> 她不知道現在御膳房的食譜是不是已經變了，所以這么說也是想著讓永嘉帝自己開口。</br> 果然永嘉帝下一刻把福公公給喚了進來：“把御膳房的食譜給丫頭謄寫一份！”</br> 福公公答應著出去了。</br> 再進來的時候，后面跟著李懷瑾。</br> “懷瑾來了，一起坐吧！”</br> 永嘉帝這會子心情不錯，自然沒有讓沐云風兄妹坐著，而讓李懷瑾站著的道理。</br> 李懷瑾也沒推辭，謝恩過后在沐云風兄妹的對面坐下了。</br> 福公公把食譜交給了沐云清，沐云清搭眼一看，皺起了眉頭：“福公公，這食譜是不是又調整過了？”</br> 福公公看了永嘉帝一眼，隨后點了點頭：“剛入冬的時候，陛下身體不適，當時陳太醫說陛下勞累辛苦需要進補，所以就在四小姐給的食譜的基礎上調整了一些！”</br> “丫頭，這食譜可是有問題？”</br> 永嘉帝插了一句。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