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二哥會不會出了什么事？剛才兒臣聽了這個消息后，立刻派人去了燕王府，府里的人說二哥也不在府里！”</br> 李恒泰一臉替李懷瑾著急的樣子。</br> “三弟多慮了，以二弟的身手和能力怎么可能會有事？可能是累了在什么地方休息了吧？之前因為顧斐的事情，母后將他叫過去訓斥了幾句，心里估計不太舒坦……”</br> 李玄成很不以為然。</br> “皇后娘娘是二哥的親生母親，訓斥他幾句不會記在心上吧？二哥不是那種心胸狹窄的人，大哥，我看還是找找二哥吧，最近京城里來了不少人，可別……對了，要不我再去康王府看看？”</br> 李恒泰很是不認可李玄成的說辭。</br> 而且他說這些話也是意有所指。</br> 擺明了再給永嘉帝說李懷瑾跟康王府走的近！</br> 如今沒在京郊大營出現，有可能是康王爺把人給攔下了……</br> “行了，你們都下去吧，讓朕安靜會！”</br> 坐在龍椅上的永嘉帝看著下面這兩個兒子你一言我一語的樣子，就頭疼。</br> 看永嘉帝煩躁的樣子，李恒泰自覺目的已經達到，便同李玄成使了一個眼色，齊齊退下了。</br> 二人離開后，福公公端著熱茶和點心過來了：“陛下，喝口茶吃塊點心歇歇吧！”</br> 永嘉帝捏著眉頭，看向了福公公：“福全，你說燕王為何沒有為將士們送行？”</br> 冷不丁地被問到了自己的頭上，福公公心中有些詫異，但面上還是笑的很是謙恭：“陛下，老奴就是個奴才，哪里能猜得到燕王殿下的心思！”</br> “你這個老滑頭，朕就想問問你，哪來的這么一推三阻的？快說！”</br> 永嘉帝罵了一句，倒是捏起了一塊點心吃了。</br> 福公公無奈，只能裝作很為難的樣子，似是而非地說了一句：“老奴覺得以燕王殿下對北境的感情，他今天沒有出現在京郊送行，想必是有不得已的理由！”</br> “什么不得已的理由，比北境還要重要？”</br> 永嘉帝追問了一句，聲調提高了一些。</br> “這，陛下恕罪，老奴真的愚鈍！老奴只是覺得燕王殿下行事一向穩重，若非情非得已不應該會出現如此境況！”</br> 福公公一邊說一邊觀察永嘉帝的臉色。</br> 哎，這當奴才的不容易啊。</br> “行事穩重？哼，你看看他最近些時日都干出了什么事？朕看他是居功自傲開始不知道是誰了？”</br> 永嘉帝突然把手中的點心給扔到了盤子里，言語里滿是對李懷瑾的不滿。</br> 福公公嚇得趕緊跪下了：“陛下恕罪，老奴失言！”</br> 永嘉帝一時沒有開口。</br> 大冬天的，福公公額頭上直冒汗，但他也不敢擦。</br> 心里想著莫不是陛下對燕王殿下真的不滿意了？</br> 最近斥責他的次數是有點多。</br> “下去吧！”</br> 良久之后，永嘉帝才開口。</br> 福公公趕緊行禮小跑著出去了。</br> 望了門口一陣子，永嘉帝突然開口：“烏金！”</br> 隨后空氣中多了一股異樣的氣息，隨后恭敬的聲音響起：“陛下！”</br> “去查查燕王是怎么回事！”</br> 永嘉帝翻著手中的一本折子，眸色晦暗難明。</br> “是，陛下！”</br> 聲音落下的同時，屋內異樣的氣息也消失了。</br> 同時永嘉帝合上了手中的奏折，重重地放到了一邊，起身對外喊了一聲：“福公公，去翠和宮！”</br> 蜈蚣山攬月閣。</br> 天黑時分，沐云清在一片混沌中睜開了眼，模模糊糊中她看到一個渾身閃著金光的和尚，驚訝之余喃喃了一句：“我這是上西天了？這就是傳說中的佛祖嗎？”</br> 話音落下耳邊就傳來一聲熟悉的聲音：“阿彌陀佛，四小姐，你終于醒了，不然貧僧可是沒法向師父交代了！”</br> 這聲音？</br> 沐云清努力又努力，待眼前恍恍惚惚的景象逐漸清晰時，才發現眼前的金光和尚竟是了因！</br> “大師，您怎么也歸西了？”</br> 沐云清的一句話，把了因說的手中的佛珠啪地一聲掉在了地上。</br> 下一刻，聽到動靜的李懷瑾沐云風等人齊齊沖了進來。</br> 看到瞪大了眼睛一臉驚奇模樣的沐云清，一眾人都驚喜的不知道說什么好了。</br> “清兒，你醒了！”</br> 趙氏喜極而泣，連連雙手合十念念有詞：“我佛慈悲！”</br> “師父！”</br> “小姐沒事了！”</br> 蘇柔和慕夏青梧都互相看著笑著哭著不知道說什么好。</br> 沐云清就是這會子再迷糊也知道這不是西天了！</br> 分明就是她的攬月閣！</br> 這么說她又回來了？</br> “大師,我……”</br> 沐云清將疑惑的眼神投向了了因。</br> “讓四小姐失望了，是貧僧不是佛祖！”</br> 了因打趣的話，也正是想旁人解釋了他剛才佛珠掉地上的原因。</br> “你這孩子，一醒過來就說笑話！”</br> 趙氏含著淚，坐在了窗邊，看著活過來的沐云清百感交集，“都是大師救了你，還不謝謝大師？”</br> “謝謝大師救命之恩！”</br> 沐云清這一聲感謝是發自肺腑的。</br> 本以為她在這邊死了之后，就能回前世了，不想她竟是發現自己回不去了。</br> 前世的她已經被火化了，而且骨灰都被灑到海里了！</br> 正為自己變成了游魂野鬼心生悲憤，不想身體竟是漸漸地被佛光包裹住了，然后就回來了！</br> “這都是貧僧應該做的，這個四小姐收好！”</br> 面對沐云清的感謝，了因淡然一笑，隨后把完整的護身符交給了她。</br> “這……是我的那塊？”</br> 護身符居然完好不缺？</br> 而且顏色比之前深了不少。</br> 了因有些疲憊地點了點頭：“四小姐這一次要好好保存它，若是再壞了，就沒有修復的機會了！”</br> 說完之后，他在無塵的攙扶下起了身，溫和地看著沐云清，“四小姐，別忘了貧僧的話，凡事隨緣聽從自己的心，一切都會迎刃而解！</br> 阿彌陀佛，貧僧告辭！”</br> 沐云清寶貝地看著她的護身符，對了因的話脆生生地附和了一聲：“記著呢！”</br> 了因轉身時，被沐云風給攔住：“大師遠道而來，又辛苦救了清兒，怎么也得在山上多休息幾日……”</br> “對對對，大師怎么也要多留幾日，讓我們好好表示謝意！”</br> 趙氏趕緊跟著附和著。</br> “寺里還有事，貧僧就不叨擾了！”</br> 了因這是打定了主意，趙氏沐云風也不好強制留人。</br> 沐云風便喚了沐魁：“魁伯，備好足夠的干糧，派人一路護送大師下山回南安寺！”</br> “多謝沐將軍！”</br> 這一次了因倒是沒有拒絕。</br> 走到李懷瑾跟前時又頓住了：“燕王殿下不必被眼前的困境所迷惑，一切終有云開霧散時，還望屆時殿下能以天下蒼生為重！”</br> “大師贈言，李霽銘記在心！”</br> 一直沒有做聲的李懷瑾，沖著了因躬了躬身，沉聲道。</br> 了因欣慰地點了點頭，說了聲告辭要離開。</br> “大師能否告知令師弟的真實身份？”</br> 李懷瑾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了因頓時止住了腳步，他驚訝出聲：“了緣師弟？”</br> “大師，清兒之所以差點沒命，就是被令師弟打了一掌所致！”</br> 沐云風之所以說的如此夸張，也是擔心了因護著了緣不肯說出實情。</br> 不想李懷瑾的眼眸驟然瞇起，一陣風暴在黑眸中醞釀：這么大的事情，他居然一無所知！</br> 這個黑鷹該收拾了！</br> 聞言了因也是震驚的不行，急忙看向了無塵：“你了緣師叔不在寺里？”</br> 無塵撓了撓頭：“弟子不知，了緣師父是無歸師弟負責看守的，不過弟子倒是有好些時日沒見到無歸師弟了……”</br> 一聽這個了因就皺起了眉頭。</br> “大師，那位了緣師父似乎跟沐王府有很大的仇怨，您能告訴我們他的真實身份嗎？”</br> 沐云風現在沒心思糾結著了緣是怎么跑出南安寺的，他只關心著了緣到底是什么人，跟他們沐王府有什么深仇大恨。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