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懷瑾這突如其來沒頭沒腦的話，讓沐云清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為什么問這個？”</br> “哦，隨便問一句，若是沒有就算了，我先走了！”</br> 看著沐云清發懵，李懷瑾也沒勉強。</br> 就在李懷瑾轉身的時候，沐云清開口攔住了人：“等下！”</br> 以他的性子，怎么會隨便問一句，定是有原因的。</br> 李懷瑾后悔了，他就不該多一句嘴。</br> 這丫頭是個七竅玲瓏心的，根本瞞不過。</br> “清清……”</br> “我還真想起來有這么一個！”</br> 沐云清的話讓李懷瑾眼眸一緊：“是什么人？在什么地方碰到的？”</br> 沐云清皺皺著眉頭想了一陣子：“就是在南安寺，是了因大師的師弟，叫什么來著？叫了緣！對是這個名字！”</br> 一聽了因的師弟，李懷瑾眼眸里也有了驚訝：“了因大師還有師弟？”</br> 沐云清瞠目：“你不知道？”</br> 這南安寺可是皇家寺廟，里面住持的師弟，他這個皇家人怎么可能不知道？</br> 李懷瑾搖了搖頭：“沒聽說過！可能是我常年不在京城，對南安寺的事情也不關心，所以不知道吧！”</br> “可能吧，聽了因大師的意思，他這個師弟不怎么出現在南安寺，你不知道也不足為怪了?？墒前l生了什么事？”</br> 李懷瑾沒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又追了一句：“除了他還認識旁的僧人嗎？”</br> 沐云清又想了想：“那就還有一個了因大師的徒弟了，我之前還救了他一命！</br> 到底出了什么事？”</br> 沐云清有些沉不住氣了，總覺得能讓李懷瑾特意問出口的，不應該是無關緊要的事情。</br> 李懷瑾知道瞞不過沐云清，便把之前黑鷹的話說了。</br> 沐云清驚訝之余，恨恨地道：“??？那一定是那個了緣！”</br> 看沐云清這反應，李懷瑾有些吃驚：“你跟他有過節？”</br> “不是我跟他有過節，是他莫名奇妙地跟我過不去！”</br> 接下來沐云清簡單地把自己在南安寺跟了緣之間的不愉快說了一遍：“你說這人是不是神經病，還是出家人呢，為難一個姑娘，他算哪門子出家人啊！”</br> 事情過了那么久，想到那日的情形，沐云清還是有些生氣的。</br> 要不是了因護著，她鐵定是要給他下點毒讓他吃點苦頭的。</br> 沒想到如今他居然還敢來，當她是泥捏的不成？</br> 看著沐云清氣憤的樣子，李懷瑾心下有了計較：“我已經讓黑鷹調了些人過來，也不用太在意了，我會去查查這個人的底細！”</br> 沐云清也好奇這個了緣對自己那種態度的原因。</br> 就那樣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兒八經的僧人，自己拿不靠譜的師父為何會收了這么一個徒弟？</br> 還會被了因那么護著。</br> 這里面一定是有蹊蹺的。</br> 讓李懷瑾查查也是有必要的。</br> ————</br> 芙蓉閣的趙氏得知李懷瑾和秦殤顧斐一起離開了蜈蚣山，大大地松了一口氣。</br> 不過難免還是有些擔心沐云清，借故讓樂云瑤去了攬月閣幾次，發現她該做什么就做什么并沒有什么異常的舉動，也就逐漸地放下心來了。</br> 想過去看看她又抹不開面子，于是在芙蓉閣坐立難安的。</br> 沐云清和沐云風兩個人從被她言辭拒絕后，就也沒再上芙蓉閣，連每日的例行針灸通脈都是蘇柔去做的。</br> 趙氏知道這個兩個孩子在以這樣的方式跟她抗議！</br> 她心里也不好受，但做出這個決定她心里一點都后悔。</br> 也絕不會妥協。</br> 在這種僵持種，她覺得有些百無聊賴，時不時就唉聲嘆息。</br> 忠媽媽和秋媽媽她們看不過去，就提出了一個建議，說山下的居民大多以前靠著打獵為生，從他們搬進了蜈蚣山后，很多地方禁止了他們的出現，導致他們的生活不如往年順暢。</br> 不如趁著現在天好，下山搭建幾個粥棚，每日下山施粥，為沐云風積福，讓他早日好起來。</br> 這個提議得到了趙氏的支持，就這么張羅了起來。</br> 趙氏的舉動自然第一時間就傳到了沐云風和沐云清兄妹的耳朵里。</br> 不過他們也沒發表什么看法。</br> 只吩咐了跟著的人一定要小心為上，務必要保證趙氏的安全！</br> 二人一開始以為趙氏可能也就做個兩三天打發時間就完了。</br> 不想著一堅持就停不下來了。</br> 聽沐魁說趙氏每日的笑容比往日多了不少，聽蘇柔說趙氏身子骨比起以前要強了不少。</br> 這種一舉兩得之事，他們自然是支持的。</br> 而且沐云清把蘇柔和慕夏也給派去幫忙了，天氣漸涼，二人可以為山下的村民們義診，也不失是一件好事。</br> 如此倒是山上安靜了起來，這一日半下午的時候，沐云清懶洋洋地靠在軟榻上小憩，沐云風坐在地上從一堆沙子中撿黃豆來鍛煉手指的靈活度。</br> 昔日里扛槍拿刀的沐云風，如今撿黃豆，可以想象著對沐云風來說是多么折磨人的一件事情。</br> 不大會的功夫，他就煩躁的不行了。</br> 眼見著沐云清要睡著的樣子，他不忿地開口了：“清兒，咱們換點別的鍛煉方法行不行？讓我從石頭里撿鐵塊行不行？”</br> 他真的好久好久沒有摸到鐵制的東西了。</br> 太想念了！</br> 沐云清眼皮都沒抬，一口給否了：“你要是還想著有一日能上戰場，就老老實實地撿上半個月！”</br> 一聽還要撿上半個月，沐云風直接想著撂挑子不干了，但是前一句太多誘人，一時之間猶豫了起來。</br> “別小看這個動作，可是能把你手腕所有的部位都能鍛煉一遍的，這種精細動作是恢復你筋脈彈性靈活度的最好的方法！”</br> 沐云清知道讓沐云風做這個，有些難為他，但還是耐著性子給他解釋這個的作用。</br> “行，我撿！”</br> 想象著有一日他再拿起劍的場景，沐云風就又低下頭繼續了。</br> 不過因為實在是太無聊，不大會他又找沐云清說話了：“清兒你說我這手鍛煉好了，腿腳用什么鍛煉？”</br> “你可以幫我搗藥，也可以學習用腳寫字，到時候二選一，聽你的！”</br> 沐云清似乎很困，還是沒睜眼。</br> 不過說起這個二選一，沐云風又開始嘆氣了：“你說祖母到底藏著什么秘密啊，那日我都以死相逼了，她還是不說！”</br> 這回沐云清倒是睜開了眼，只是嫌棄地看了沐云風一眼：“那是祖母知道你不會真死的！”</br> 沐云風：……</br> 這丫頭說話真是太直接了。</br> “要不行，我就真死一次給她看，反正有你在，我也不用擔心什么！”</br> 沐云風這不過腦子的話，聽的沐云清滿腦門黑線。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