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懷瑾的眉頭越發擰的緊了,他想到的卻是另一回事。</br> 南境頻頻出事也就是這一年半載的事兒。</br> 不過那個時候北境正處在極度膠著之中,后來又發生了沐云風失蹤的事兒以及沐王爺殉國等一連串的事情。</br> 眾人的視線都放在了在北境上。</br> 所以就忽視了南境。</br> 說起來這康世子李允鎮守南境也有幾十年了,從來都是固若金湯的存在,突然間這樣子朝堂上已經有不少非議了。</br> 若非康王爺在大雍的威望,光是南郡旱災失控一事,估計就要追責了。</br> 這件事也是一直困擾他的存在。</br> 他想象不出這件事情的癥結在哪里。</br> 如今沐云清這么一提,倒是找到了最合理的解釋。</br> 只是這個下藥的人到底是誰?</br> 南平的布局還是朝中之人?</br> 亦或是聯手?</br> 提前這么多年布下的局,這心思可是不一般,恐怕不那么容易好找到根源……</br> 不過既然被他知道了這條線索,總有查出真相的時候。</br> 李懷瑾放下毛筆,拉住沐云清的手真切地道:“這次多虧了你,清清!”</br> 這丫頭還真是他的福星!</br> 每一次他遇到了難題,就被她看似不經意間的一句話,或者一個偶然的舉動給解決了。</br> 真懷疑是老天爺特地送他的補償!</br> “這也不是只為了你!”</br> 看李懷瑾這凝重的樣子就知道這事兒復雜了,沐云清雖說不想被卷入種種陰謀中,但是在不影響這個的前提下,也想盡自己一份力,“一會義父吃飯的時候,我過去查驗一下他的膳食,若是有問題的話,那就好說了!”</br> “嗯!”</br> 李懷瑾點了點頭,但眉宇間的凝重一點都沒有松開。</br> 從南境的情況來說,李允體內的藥效早就已經發作了,已經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了。</br> 所以他覺得對方繼續下藥的可能性不大。</br> 但也知道沐云清這么做也是為了替他解憂,所以也沒有拒絕。</br> 果然,午飯后,去李允院里走了一趟沐云清無功而返了。</br> 李懷瑾擔心她失落安慰道:“沒關系的,幕后之人早晚會浮出水面的!”</br> 沐云清倒是沒有氣餒:“我再仔細琢磨琢磨,看看能不能從他體內殘留的成份里找出點線索來!”</br> 她剛才去不光是為了查驗李允的膳食,也是想著弄點血樣回來再仔細琢磨琢磨,或許能給她一個意外的驚喜呢。</br> “清清,別太累了,這些事情我能行!”m.</br> 以前他總是聽黑鷹說她如何辛苦,也只是想象中的心疼。</br> 如今這些日子天天在她的身邊,才看到她就沒有消停的時候。</br> “好!”</br> 沐云清也不客氣,其實也就是放進實驗室儀器里的功夫,不過不能對李懷瑾說罷了。</br> “其實我覺得雖說這行徑不像是那個豬精的風格,我總覺得這事兒跟他們那邊脫不了干系,你看哈……”</br> 話還沒說完就被李懷瑾給打斷了:“清清,我陪你出去逛逛南境城!”</br> 沐云清眼睛一瞪,摸向他的額頭:“你沒發燒吧,說什么胡話?”</br> 這府里三個病人,她這個做大夫的怎么能出去閑逛?</br> 李懷瑾順勢把她的這只手也給握住了,盯著她的黑眸異常柔和:“李廷喝了你的雞湯能夠處理這些事,這個院子里有我的人也不用擔心!</br> 這南境可是不同于北境,好玩的好吃的也多。</br> 你勞累這么久也該適當地放松放松!”</br> 沐云清聽到這話有些發愣。</br> 前世的她為了各種任務疲于奔命,沒有任務的時候就宅著。</br> 放松這個詞對她來說很陌生。</br> 看著沐云清愣愣的樣子,李懷瑾很是心疼,不容分說地拉起人就走。</br> “李懷瑾,不用了,你很忙!”</br> 沐云清想著這南境可是個炸藥包呢,他如今可是掌舵人,怎么能為了陪她玩浪費時間?</br> “清清,你要記住,不管我有忙也有陪你的時間!”</br> 李懷瑾認真的樣子,讓沐云清心里有所觸動,索性也就應了:“出去可以,但是你這張臉太扎眼了,我給你處理一下!”</br> 一刻鐘后,沐云清得意地帶著頂著一張普普通通臉的李懷瑾出了門:“這樣看起來像是我的貼身保鏢!”</br> “嗯,不是看起來是,而是就是!”</br> 說著將人一把給拉到了自己身邊貼了過來。</br> 對于“貼身”這兩個字,李懷瑾表示很滿意。</br> ……</br> 雖說已經到了深秋,但這南境因為它特殊的地理位置,氣候四季如春風景宜人,頗有前世春城的感覺。</br> 入眼之處都是春意盎然的綠和爭奇斗艷的花朵,走在街上有一種被春色包圍的感覺,沐云清身心一下子舒展開來,還真的讓她有一種豁然的感覺。</br> 從過來以后,就算是在京城呆了那么久都,沐云清沒有好好欣賞過外面的景色。</br> 如今還真的讓她體驗到了這個時空美好純凈的自然風光了。</br> 看著沐云清眸子中的雀躍,李懷瑾有些懊惱,他應該早點意識到這一點,帶她出來走走的。</br> 雖說南郡上一陣子遭災,但南境城內好像沒怎么受影響。</br> 街上來來往往的人,很是熱鬧,且各個安逸自得的樣子,一點都沒有她了解中的南境城處于的那種緊張狀態。</br> 而且一路走過去,沐云清倒是看到不少明顯膚色服飾都不太一樣的人,她有些納悶:“這是其他族的人嗎?”</br> 前世的春城也是多民族混居的地方,故而有這么一問。</br> 李懷瑾搖了搖頭:“是南平人!”</br> 沐云清驚訝地開口:“怎么這么多南平人?他們可以隨意來南境嗎?”</br> “與北齊劍拔弩張世代不合不同,大雍和南平總體上還是相處的比較平和,所以貿易往來比較密切。”</br> “但是因為南平國土比較小的緣故,這南境城過去南平的也就是一些商人,但是南平那邊還有不少平民過來,甚至有不少女子嫁了過來……”</br> 李懷瑾的解釋讓沐云清更是納悶了:“如此說來這兩國的貿易,南平應該是占了便宜的,那他們還屢次三番地找事兒做什么?”</br> “左右不過人心不足罷了,多年來的受益,讓他們忘了自己,想把南境城據為己有!”</br> 李懷瑾說的很簡潔。</br> 沐云清卻是憤憤了一句:“黑豬精做白日夢!”</br> 李懷瑾失笑,不知道這丫頭怎么就把樂長淵跟豬精扯到一起去了,其實那廝長的很白!</br> 不過這話聽著逗趣。</br> “嗯,他的確是做白日夢!”</br> 李懷瑾深邃幽深的眸子看向南方,微微瞇起。</br> 感受到了他身上的寒意,沐云清輕輕地說了一聲:“那你就讓他美夢變噩夢!”</br> 李懷瑾回頭看著她異常明亮的杏眸,唇角彎起,寵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不會辜負你的信任的!”</br> 這話剛說完,沐云清就見這周圍的人看他們的目光有點異樣。</br> 而且紛紛對他們指指點點:</br> “兩個大男人,這么親密,咦,真惡心!”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