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云清見好就收,也不再問了。</br> “紅姑,這里我來收拾,你去泡澡吧!”</br> 這邊沐云清放下筷子,杜晦這又來了。</br> 沐云清皺起了眉頭:“我今兒個不方便泡澡!”</br> “怎么了?”</br> 杜晦期待這一天已經很久了。</br> 屋里都已經布置好了。</br> 這紅姑卻是三番四次地推脫,他終于是不耐煩了,“紅姑,記住你的身份!不要讓我掃興!”</br> 沐云清低下了頭,一副知錯的樣子:“我今兒個身上來了,不方便泡澡!”</br> 倒不是沐云清急中生智想到了這個主意。</br> 而是她剛剛突然發現了自己來了身上。</br> 剛剛已經趁著杜晦吃飯跟她胡扯的時候,跑回到實驗室,收拾了一下。</br> 此時的她正感謝這大姨媽來的時候。</br> 給了她一個絕佳的借口。</br> 正在她暗自得意之時,突然覺得這山洞里涼了下來,等她感覺到不對時,脖子上已經橫上了一把冰涼閃著寒光的匕首,剛才還坐在自己對面的杜晦此時正雙目邪佞地盯著她,寒聲道:“你不是紅姑!說,你是誰?”</br> 沐云清心頭大驚,面上卻是無懼,一副很受傷的樣子:“你什么意思?我不是紅姑我是誰?難不成你又認識了第二個紅姑?”</br> 她一邊應付這個杜晦一邊心里快速地在心里盤算著,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br> 也好想著開脫的借口,打消他的疑慮。</br> 剛才一切都好好的,直到自己說了不方便……</br> 難道是以前紅姑來這個的時候也不會拒絕他?</br> 杜晦冷哼一聲:“別裝了,紅姑天生沒有子宮,她怎么會來那東西!”</br> 沐云清:……</br> 天算地算,萬沒想到,這百萬分之一的概率就落到了紅姑的身上!</br> 她事先做了盡可能詳盡的準備,連紅姑臉上的眉心痣是后天形成的,都注意到了。</br> 卻是栽在了這上面!</br> 看著沐云清怔愣的神情,杜晦狠絕的目光里透出里絕殺,手里的匕首往里推了一寸:“說,你是誰!”</br> 這會子杜晦恍然自己已經跟沐云清說了不少自己的事情。</br> 這個女人不管是誰堅決是不能留的!</br> 只是從來都是他算計別人,這一次竟是被人算計了,這口氣他咽不下去,一定要知道這人的來歷。</br> 脖間傳來尖銳的刺痛,隨后沐云清就感覺到了一股溫熱的液體流了出來。</br> 中秋夜被楊志劃傷的傷口剛結痂不久,如今又被刺傷了。</br> 沐云清心頭哀嘆了一身,她的脖子啊,可是遭罪了。</br> 在這個無可爭辯的事實上,沐云清已經沒有再為自己辯解的余地了。</br> 遂恢復了以往清冷的樣子,銳利的目光看著杜晦,冷冷地說了一句:“既然落到了你的手里,要打要罰悉聽尊便!”</br> “倒是個硬骨頭!”</br> 杜晦看著沐云清眼眸里的不懼,并無意外,敢舍身入險境的,又豈能是無能之輩。</br> “想死沒那么容易!”</br> 這話說完,空氣中就彌漫著一股子奇異的香味,沐云清在一瞬間知道這是軟骨散,她立馬跑到了實驗室服用了一顆解毒丸,隨后在杜晦的眼前癱軟了下去。</br> 杜晦綠豆眼里閃著陰寒的光芒,蹲在沐云清的跟前拿著匕首在沐云清臉上拍了拍:“說,你是誰的人?楊志的還是顧斐的?派你來的目的是什么?”</br> 沐云清沒有筋骨地癱在地上,目光卻依然倔強:“你死了心吧,我什么都不會說的!”</br> 杜晦冷笑了一聲:“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是顧斐的人,不然怎么會套我的話?”</br> 其實這也并不難猜。</br> 據他得到的消息,楊志那人自從退隱江湖之后,一心就只有他的婆娘和兒子,不會做這種節外生枝的事情。</br> 但顧斐則不同。</br> 這紅姑是李懷瑾托付給他的,個中輕重他心中定然是有數的。</br> 就算是迫于顧朗的壓力,他也不會輕易地放紅姑離開。</br> 那最好的法子就是找個人來頂替,一舉兩得!</br> 繼而將他也一網打盡。</br> 這個人選不得不說選的簡直是精妙絕倫,連他都騙了過去。</br> 若不是他對紅姑的特殊癖好,說不定就被下套成功了。</br> 想到此,他就后怕!</br> 顧斐那個臭小子果然不像表面上那么廢物。</br> 自己還是小瞧他了。</br> 居然被他給算計了,這口氣,杜晦實在是咽不下去。</br> 沐云清心想,你也不傻。</br> 便頂了一句:“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還廢什么話?趕緊動手吧,別耽誤了姑奶奶我投胎!我家少爺要是知道了,定會拿你的紅姑給我陪葬的!”</br> 沐云清的話當即把杜晦氣了一個鼻孔朝天。</br> 居然敢拿紅姑威脅他!</br> 盡管杜晦很想現在就弄死沐云清來泄憤,但是紅姑還在顧斐的手里這一點,就讓他投鼠忌器了。</br> 但是看這情況,他這樣問屁都問不出一個來。</br> 遂也不跟她啰嗦了:“你這個臭丫頭,不見棺材不落淚!正好我的手段也好久沒用了,手都有些生了,就拿你來練練手吧!”</br> 說完之后,右手兩根手指放在了嘴唇上,一個響亮的口哨吹了出來,很快就傳來了沙沙的聲音,沐云清的聽覺十分靈敏,心頭一驚,想著該不會是自己想的那樣吧?</br> 下一刻數十條胳膊粗的花花綠綠的蛇正從四面八方朝著她爬了過來,在爬到距離她有三尺遠的地方,陡然抬起頭,躁動地沖著她不停地吐著猩紅的信子,仿佛在等著什么信號就開始發動攻擊一樣!</br> 沐云清并不怕蛇,但她見到蛇等蠕動的軟體動物就有一種生理性的反胃。</br> 剛不久前她喝了一肚子的木瓜奶湯,此時胃里一陣劇烈翻騰,最后還是沒忍住,“哇”地一聲吐了……</br> 吐完之后,她面色難看極了。</br> 這個反應看的杜晦很滿意。</br> 锃亮的匕首有一下沒一下的在手里拍打著,饒有興致地看著沐云清道:“想好了要不要說了嗎?”</br> 沐云清低著頭沒做聲。</br> 她本想著這山洞里也只有他們兩個人,即便是已經被戳穿了身份,若是應對得當的話,說不定還能套出更有價值得消息來。</br> 人總是這樣子,面對一個必死無疑的人時,總習慣于把自己的高明給擺出來。</br> 沐云清就想著等這樣的機會。</br> 可是卻是沒想到這個老頭子居然上來就放毒蛇……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