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沐云清堅持,慕夏只好道:“小姐放心,奴婢保護小姐!”</br> 沐云清再次搖了搖頭:“我現在是紅姑,紅姑身邊哪里能有丫頭,一會我走了之后你就去與魁伯會合……”</br> 接下來她又和顧斐商議了一下到時候換人時要注意的事情。</br> 沒多大會,就聽著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跟著上來,慕夏回頭一看,說了句:“小侯爺,鎮遠侯追上來來!”</br> 顧斐掀開簾子,正巧顧朗勒馬和他并排。</br> 不等顧朗開口,顧斐又看到后面不遠處跟著的鎮遠侯府的馬車,冷冷地對他道:“信上說的是讓我一個人去換人,你們這是在做什么?</br> 不相信我還是想著讓你的兒子女兒早點死?”</br> 顧朗看到顧斐這副態度就氣不打一處來。</br> 只是現在還求著他,此時只能忍著:“我們不靠近,就在遠處等著,你身體不好……”</br> “收起你的假惺惺吧!”</br> 顧斐刷地一聲把車簾給放下了。</br> 走了一陣子,他又忍不住回頭,卻是看到閆氏又窩在顧朗懷里抽泣。</br> 顧斐的臉蹭一下就綠了,渾身的怒氣直往外冒……</br> 沐云清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說了一句:“既然這么難受,何不等人換回來之后,做個了結?”</br> 說實話,做為一個旁觀者,沐云清都受不了這個閆氏的惡心了。</br> 明知道顧斐看不到這個在意這個,每一次每一次她都用同一招扎他的心。</br> 她現在也很理解,為何顧斐每一次都暴跳如雷的跟顧朗對著干了。</br> 實在是這兩個人的行為太惡心人了!</br> 看著沐云清明亮又淡然的眸子,顧斐突然也冷靜了下來,他嘲諷地道:“小丫頭,你覺得他會讓老娘們離開侯府嗎?”</br> “她不離開,你就離開!”</br> 沐云清淡淡的一句話,顧斐驚訝的說不出話來了。</br> 慕夏失聲開口:“小姐,小侯爺是侯府的嫡子,怎么能離開?他要是離開了,那侯夫人跟顧二公子和顧大小姐豈不是要得逞了?”</br> 沐云清挑了挑眉毛看向了顧斐:“你也是這么想的?不舍得鎮遠侯府嫡子的地位?”</br> “屁!誰在乎?”</br> 顧斐當即粗口反駁。</br> “那就沒什么糾結的了?看不慣要么自己出去,要么將人給弄出去,要么就跟他們和平相處……</br> 你這么僵持著算是怎么回事?</br> 你的一生才剛剛開始,整日耗費在跟閆氏斗法,跟你爹治氣上,你不覺得在浪費生命嗎,特別不值得嗎?</br> 有這時間做點什么不好?就算是到處游山玩水也比你現在強!</br> 你自己的人生,你得自己做主,不能讓別人左右。</br> 還有只有無能的人在時刻盯著家里的那點東西,你還需要嗎?”</br> 沐云清說話一向犀利。</br> 三兩語說的顧斐張口結舌,茅塞頓開。</br> 慕夏也是驚訝了,還能這樣?</br> 正要說點什么的時候,衛松已經把馬車停了下來:“公子,到了十里鋪了村外的蘆葦坡了!”</br> 沐云清眸色認真了起來:“還有哪里想不通,等我回來后再說!現在趕緊走吧!”</br> 說完之后就黑色的帷帽給放了下來。</br> 顧斐也被衛松攙扶著下來,隨后慕夏押著沐云清也跟著下了馬車。</br> 四人站在坡上,很是顯眼。</br> 負責望風的小何和偵查的老柯,見狀很快回到了村頭破屋子:“大哥,他們來了,周圍沒埋伏!”</br> 楊鐵匠點了點頭,朝著二人甩了一下頭。</br> 很快小何和老柯一人一個將頭被黑布袋套住的顧卓和顧翩翩給扭了出來。</br> 顧卓和顧翩翩早已經被嚇得不行了,此時腿軟的根本站不住,嘴里不停地嗚嗚叫。</br> 老柯不耐煩了,低吼了一聲:“再出聲,把你們舌頭給拔掉!”</br> 這話一說,那二人就老實了。</br> 這樣先后五人一起趕往了蘆葦坡。</br> “小姐,他們來了!”</br> 慕夏在沐云清的耳邊低低說了一句。</br> 沐云清輕輕地嗯了一聲:“記住我之前說的話!”</br> 在雙方距離一丈遠的時候,楊鐵匠一抬手,小何和老柯停住了。</br> 顧斐見狀先開口了:“人,小爺我給帶來了,廢話少說,把我二弟和妹妹放了!”</br> 顧卓和顧翩翩一聽顧斐的聲音,激動地又嗚嗚出聲。</br> 被老柯又吼了一聲:“老實點!”</br> 顧斐靠在衛松的身上,看著精神不錯,但是像楊鐵匠這種懂行之人,一看知道他受的內傷不輕。</br> 在這種情況下,還敢獨自帶人過來,這份膽識讓他佩服。</br> 本想著立馬放人,但想著這人質交換可是關系到他妻兒的性命,不得不謹慎:“麻煩小侯爺,將紅姑的帷帽摘掉!”</br> “你把我弟弟妹妹的頭罩也摘了!”</br> 顧斐自然也不會吃虧。</br> 雖說從沐云清那里知道這個楊鐵匠是被迫的,但是誰也不能保證他不會有別的心思。</br> 楊鐵匠這會子也沒多言,一抬手,小何就將二人的面罩摘了下來。</br> 顧卓和顧翩翩一看到對面的顧斐,拼命地沖著他嗚嗚地叫。</br> 顧斐面色不變,看了一眼慕夏,慕夏隨后摘了沐云清頭上的帷帽。</br> 因為不適應強光線,沐云清稍稍瞇了一下眼睛,隨后睜開茫然一片。</br> 老柯從懷里掏出了一張畫像,上上下下看了沐云清一遍:“大哥,沒錯!”</br> 楊鐵匠點了點頭。</br> 小何和老柯分別推著顧卓和顧翩翩往前走。</br> 這邊慕夏也推著沐云清往前走。</br> 隨后同一時間,顧斐和楊鐵匠同時開口:“放人!”</br> 顧卓和顧翩翩被推向了顧斐,而沐云清則在第一時間被小何和老柯控制住,隨后用繩子將人給捆了。</br> 慕夏差點忍不住沖過去,但還是克制住了。</br> 回頭她和衛松立馬將顧翩翩和顧卓給塞到了自己的馬車了。</br> 顧斐本就生的妖孽,此時一身紅衣隨風飄揚,身后的蘆葦蕩風吹過后一片銀白,那種景象連沐云清都忍不住贊嘆,簡直是一副絕美的油畫。</br> 而這邊楊鐵匠一身粗布麻衣,高大健碩戴著黑色面具,站在顧斐的對面。</br> 在氣勢上,這楊鐵匠竟是不輸。</br> 二人沉默了一陣,楊鐵匠率先開口:“小侯爺得罪了,請吧!”</br> 顧斐看了沐云清一眼,隨后走向了馬車,鎮遠侯府的馬車很快就絕塵而出。</br> 沐云清被小何和老柯押著回到了破屋子后,就蹲在了墻角不做聲了。</br> “大哥,我怎么覺得這也好像太順利的一些?”</br> 老柯心中不安起來,“一向聽說那顧小侯爺很難纏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