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br> “行了,起來吧,我知道你也是無心的以后注意就是!”</br> 沐云清本身就不是個多言的人,更別提說教了。</br> 也就是她身邊的這兩個丫頭,不然她才懶得說,直接行動教做人了。</br> 說完之后沐云清拿著柳姨娘的信,去找了沐魁:“魁伯,你可知道這個地方是哪里嗎?”</br> 信上寫的正是傍晚時分錢氏偷偷坐著馬車去的地方。</br> 沐魁一皺眉頭:“震天鏢局!”</br> “錢氏去震天鏢局做什么?”</br> 沐云清腦子里一轉,難不成這二房的那兩個種,是震天鏢局的?</br> 所以去找震天鏢局給她撐腰的?</br> 但隨后沐魁的話打消了她的念頭。</br> “小姐有所不知,這震天鏢局表面上個鏢局,實際上除了走鏢,還是京城最大的販賣消息的場所,而且據卑職所知,只要給的銀子夠多,他們什么都做!”</br> 沐云清聽著就覺得很是不可思議:“那就沒人管么?這可是京城,天子腳下!”</br> “這震天鏢局做事有一個原則,就是不能鬧出人命,慣常用的也是鼓動普通百姓去行事,衙門的人也追不到他們頭上!”</br> 沐魁的話,沐云清聽明白了。</br> 就是這個震天鏢局做的就是空手套白狼的買賣。</br> 也是,這京城最是不缺達官貴人,潑潑臟水就能賺錢,簡直不要太容易。</br> 有可能還要兩頭賺。</br> 哼,只可惜碰上了她!</br> 這次不把他們這個破鏢局連根拔起,她就白活了兩世了。</br> “魁伯,可知這鎮遠鏢局幕后可是誰支持的?”</br> 在京城里把這手空手套白狼玩的如火純青,若說沒有后臺,簡直不可能。</br> “卑職在查,但……還沒查到!”</br> 沐魁臉上有羞愧之色。</br> 沐云清倒是沒多想。</br> 若是能輕易被這么查到,也不會屹立這么多年不倒了。</br> “沒關系,到時候咱們想法子讓他現身!”</br> 對方在暗處,想找人是不容易。</br> 與其費那個勁兒,還不如讓他主動跳出來!</br> 這也是沐云清一貫的風格。</br> 搞清楚了這個震天鏢局,沐云清也就沒打算多留了:“既然這錢氏又找了這震天鏢局,那明日的場面想必會更熱鬧。</br> 今兒個你吩咐下去,讓府里的人都好好休息,養足了精神,明天不許給我輸了氣勢!”</br> 她從不主動惹事兒,但是事兒來了,她也從不會退縮。</br> “是,小姐!”</br> 前幾日,任由外面怎么污蔑,沐云清都不哼聲時,沐魁心里也嘀咕過。</br> 想著是不是這一次,小姐因為身體的原因,已經無力來應對這種情況了,才會讓府里什么都不回應。</br> 經過今日之后,他徹底放心了。</br> 小姐還是那個小姐!</br> 沐云清回到了海棠院時,青梧還耷拉著腦袋,一副犯錯的樣子。</br> 見狀沐云清故意板著個臉,口氣生硬:“青梧,派你個任務!”</br> 青梧一個激靈,忙站直了身體:“小姐請說!”</br> “半夜,去給我把西院二房的窗戶給砸了!”</br> 沐云清的話,讓青梧和慕夏都睜大了眼睛。</br> “小姐,您是說真的?”</br> 青梧以為沐云清在側面暗示她言行舉止粗魯呢,可是聽著又不像……</br> “你不愿意,我去找夏媽媽!”</br> 沐云清作勢要喊夏媽媽進來。</br> 青梧趕緊把門給關上了,生怕下一刻夏媽媽躥了進來:“奴婢愿意!”</br> 只是下一刻又忍不住開口,“小姐,這后院的斗爭都要這么直接嗎?”</br> 這跟江湖上說的有些不一樣啊。</br> 江湖上說的,高門大戶的后院斗爭不都是表面上笑嘻嘻,暗地里再捅刀子嗎?</br> “我不喜歡做那種陰溝里的蛆,只敢暗戳戳地使陰招!”</br> 沐云清說了一句后,“行了,我看會書,你們早點去睡,子時左右就去!”</br> 盡管她收了兩個丫頭,但絕大多數,她做事的時候還是習慣安靜的空間,沒有事情的時候立馬就趕人離開。</br> “是!”</br> 青梧和慕夏都相繼下去了。</br> 沐云清換了一身月白色的里衣,端正地坐在書桌前,開始給永嘉帝些預防頭暈的的膳食指導。</br> 她心里對永嘉帝有抱怨是一回事,但想著他身體健健康康的,能讓大雍百姓安居樂業又是一回事。</br> 這一寫就洋洋灑灑寫了好幾頁紙。</br> 寫完之后,躺在床上又凝神去了實驗室,給永嘉帝準備降壓用的藥丸。</br> 一邊做一邊還吐槽自己,她怎么這么有愛心呢?</br> ————</br> 子時過半,無風無云無月光的黑夜。</br> 燕王府的李懷瑾忙完了自己的事情,還是克制不住沖動,再次到了海棠院。</br> 從沐云清回府之后,他每晚都會過來在院子里站一會。</br> 即便是雨夜也沒例外。</br> 這會子看著院子里漆黑一片,他照例在秋千架旁站了一會就準備走。</br> 突然正屋的門被打開了。</br> 李懷瑾快速隱匿了自己。</br> 之后就看到青梧和慕夏鬼鬼祟祟的身影就鉆了出來。</br> 李懷瑾的眸子驟然瞇了起來。</br> 這兩個丫頭居然不安分?</br> 這個念頭剛有,就聽到已經走到院子里青梧壓低了聲音嘀咕:“姐,讓你叫我,你怎么不早點叫我?</br> 這都過了子時了,耽誤了小姐的事兒可怎么辦?”</br> “你睡的跟死豬似的,從子時我就叫你,一刻鐘你才醒,你還有臉說!”</br> “我……”</br> “噓,別吵到了院子里的人,小姐說的是子時左右,耽誤不了事兒,快走吧!”</br> ……</br> 青梧和慕夏從院墻翻了出去,一路往花園的方向奔去。</br> 李懷瑾看了一眼漆黑的正房,隨后就循著青梧她們的方向追了上去。</br> 聽她們兩個的對話,好像是沐云清吩咐她們這會做什么事。</br> 可是這深更半夜的,能做什么?</br> 話說青梧和慕夏跑到了花園,然后手腳麻利地翻過了東西院之間的那道墻。</br> 兩個人蹲在一個角落里,各自弄了一包袱石塊,提起來就直奔二房的院子。</br> 噼里叭啦朝著窗戶一陣猛砸,然后人迅速跑了……</br> 這頓操作看的李懷瑾的嘴角猛抽。</br> 那丫頭,還真是……</br> “啊……”</br> “啊……”</br> 幾塊石頭下去,響起的此起彼伏的男女尖叫聲,在深夜里格外的刺耳。</br> 很快丫頭婆子們也都被吵了起來……</br> 大房的人甚至蔣金花都過來了。</br> 看著二房院子里屋子里的大石頭,都懵了。</br> 這是錢氏作孽太多,老天爺看不過去了么?</br> 披著衣裳出來的錢氏看到一地的石頭,恨的牙癢癢,一定是沐云清那個賤丫頭!</br> 明日一定要讓她再無翻身之地!</br> 李懷瑾看著這邊亂糟糟成了一團,他又折回了海棠院,發現海棠院正屋的燈亮了。</br> 他快速地躥上了屋頂,俯首貼在了瓦片上,隱約似乎聽到沐云清懊惱地說了一句:“失策了,下次改成扔臭老鼠!”</br> 李懷瑾的身形一晃,忙下到了地上才穩住了。</br> 在沐王府巡視了一圈后,才回了燕王府。</br> 一直到躺下,唇角的笑意都沒消失。</br> 這丫頭,表面上冷冷清清的,私下里壞主意一個也不少。</br> 虧她想的出來,扔臭老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