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云清點了點頭：“我也正有這個打算，這兩日我把從無涯山帶回來的果子處理一下，給老夫人做成果汁果脯，讓云媽媽監督她每天服用，堅持下去對她的腦血管恢復有好處。</br> 其他的出行準備，你來安排吧？</br> 我想著咱們兩天后就出發！”</br> “行，我這就安排下去！”</br> 說完秦殤就走了，他們之間已經不用再說那些客套的謝字了。</br> 各自忙碌著自己的事情。</br> 第二天的下午，沐云清忙完了果子的事兒，讓慕夏看著李南，她去了醫學館。</br> 同蘇太醫和蘇柔說了幾句話之后，便徑自去找了李秀云：“秀云姑姑，我和秦殤明日要離開山莊去藥王谷，您打算跟我們一起去嗎？”</br> “藥王谷需要我嗎？”</br> 李秀云聞言頭都沒從書桌上抬起來，隨口說了一句，“若是不需要我就不過去了，這邊可是忙著呢！”</br> “太需要您了！”</br> 接著沐云清粗略地跟李秀云說了一下自己跟秦殤在藥王谷建立醫學總館的長遠規劃，李秀云的眼眸里頓時升騰起了光芒：“去！我去！這邊的事兒其實也都料理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交接給蘇柔就成了。”</br> 說著就讓身邊的丫頭喊蘇柔去了，這邊忍不住埋怨沐云清：“你這丫頭，這么大的事兒怎么不早點跟我說，也好讓我有個心理準備，這就半下午的功夫了，哪里來得及？”</br> 沐云清笑著按住了她的手：“我都問過蘇柔了，也看過姑姑整理的計劃和安排了，一切都挺妥當的，沒什么需要特別準備的。</br> 姑姑只要跟她簡單交接一下就成了，另外姑姑的行禮我也已經讓人給收拾了，您完全就不用操心了。”</br> 一聽這話，忙亂中的：“你這丫頭，這都打算好了，還裝模作樣地過來問我，倒不如直接把我抬到車上走就是了。”</br> 沐云清抱著李秀云的手撒嬌：“我是知道姑姑知道我需要幫忙肯定會出手的嘛！有備無患，姑姑若是不愿意去，就讓她們再收拾回來就好了！”</br> 李秀云無奈地戳了戳她的額頭：“總算是知道懷瑾那小子是怎么被你收服的了，這軟硬兼施的功夫，誰能招架的住？”</br> 一聽這個沐云清松開了李秀云的手，洋洋自得道：“那姑姑可就錯了，我呀，李懷瑾不是被我收服的，是被我折服的！”</br> “大言不慚的丫頭！”</br> ……</br> 二人調侃的工夫，蘇柔就過來了。</br> 李秀云和沐云清一起給蘇柔做了交接，末了李秀云還特意囑咐了一句：“別的我也沒什么課多說的，就是看好你家老爺子，但凡他不聽你的，還用長輩的身份拿捏你的時候，你就把我搬出來，一點都不能妥協知道嗎？”</br> 這個蘇太醫醫術上沒得說，對學館里學生的用心更是沒得挑，就是有一樣—固執！</br> 固執的簡直要死！</br> 時刻就想著偷偷拐兩個有天賦的學生到自己的手下，想要收徒。</br> 原本就說好的，不是不讓他收，但學生們都還小，要接受系統的基礎培養之后才行，不能舍本逐末。</br> 這里有李秀云壓著還好，她就怕她跟沐云清離開后，這蘇太醫會故技重施。</br> 蘇柔很可能管不住他。</br> 蘇柔面色也是不好意思的很：“郡主放心，祖父那邊我會時刻盯著他的，再不然就搬出王妃震懾他，他可是很害怕王妃的！”</br> 沐云清跟著附和道：“對，你就說他要是再自作主張的話，就不讓他在醫學館呆著了，這一招絕對管用！”</br> 蘇太醫別的不說，對傳道授業還是很執著的。</br> 蘇柔點頭稱是。</br> 李秀云這才徹底放下心來。</br> 晚上的時候，一眾人齊聚在秦老夫人的房內共用了一頓晚膳。</br> 她對李南很是不舍，但也知道沐云清的身份不可能在飛云山莊常住下去的，只能再三叮囑有空就多過來看看她這個老婆子。</br> 山莊里始終有她的地方！</br> 看著老夫人期盼的樣子，沐云清心頭自也是不舍得，但那么事情都在等著自己做的，不得不走，但還是答應秦老夫人，以后一有機會就過來住一段。</br> 等李南大一點，就把他交給秦殤帶一段時間，到時候就可以隨時看到他了。</br> 得到沐云清這話的秦老夫人頓時歡喜了起來。</br> 翌日一早，一行人就離開了飛云山莊往藥王山奔赴過去。</br> 在中午歇腳的時候，秦殤看著李秀云和慕夏將李南抱到一邊去了，他走到了沐云清的跟前：“你跟我母親說的話是認真的？”</br> 這話昨晚上李懷瑾就想問了。</br> 要是換成別人也就算了，李南的身份，沐云清說出這樣的，他不得不多加思量。</br> 沐云清笑了笑，指了指不遠處的石頭：“當然是認真的！不好意思，先斬后奏了，你……不會介意吧？”</br> 這個想法在沐云清心頭盤旋了許久了。</br> 只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跟秦殤談，昨晚飯桌上看著秦老夫人不舍地收不住，才一沖動說了出來。</br> 今天就是秦殤不來找自己，自己也正想著找她解釋一下的。</br> 秦殤看著沐云清少有的一副有些心虛的樣子，忍不住笑了：“我自然是不會介意！但我怕殿下他會不同意。</br> 畢竟南兒的身份特殊，一旦殿下登基，估計他離被封為太子也不遠了……”</br> “他會同意的！不然的話當初我離開京城的時候，他就不會讓我把南兒帶出來了。不管南兒現在或者將來是什么身份，我們都不希望把他養成只會在皇宮一畝三分地的地方坐井觀天的人。</br> 我們希望他過普通孩子該有的童年，踏遍山川草原，心中有廣闊的天地，同時從小要知道人間疾苦，知道自己肩負的責任，了解百姓艱辛……”</br> “不止這些，我還希望他在擁有寬闊的心胸以及對百姓疾苦有憐憫之心外，還能擁有實現這些的能力。</br> 為國為民，我更喜歡他從實踐中獲得這些能力。</br> 而不是在夫子的耳提面命中了解個皮毛。</br> 別人灌輸的東西遠沒有自己親身經歷過獲得的經驗和技能深入骨髓。</br> 我覺得跟著你，我的這些愿望理想都能實現……”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