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被送來當質子的皇子的侍衛在大雍國界上犯了錯,被人教訓了。</br> 李玄成居然反過來讓大雍的侯爺和公子給他道歉!</br> 這是怎樣的一種腦回路才能想出來的事情?</br> 她真的懷疑,這李玄成的腦子是不是有問題?</br> “您沒聽錯!就是讓我家侯爺和公子賠禮道歉,真是笑死人了!”</br> 很顯然,連衛松一個侍衛都不能理解李玄成的做法。</br> “那你家侯爺和公子現在道歉了?”</br> 沐云清不想想李玄成那個智障了,她只想知道顧斐屈服了沒有。</br> 若真的被逼著道歉了,以顧斐的性子,估計要憋屈死。</br> “沒有,北齊二皇子還沒來!我家公子讓我在這里候著,一來了就告訴他,我家公子說他要讓北齊二皇子跪在他腳下喊他爺爺!”</br> 衛松一臉為他家公子自豪的樣子。</br> 沐云清:……</br> 還真是顧斐的風格!</br> 不過她聽聞并沒有道歉就放心了。</br> 沐云清坐馬車來的快,這個時候周勝和安子還沒到,她也不著急進去:“里面都誰在?”</br> “太子殿下,歐陽大人,我家侯爺和公子!”</br> 衛松掰著手指頭一個數著。</br> “燕王不在?”</br> 沐云清好奇,發生這樣的事情,李懷瑾怎么不在?</br> 衛松搖了搖頭:“不在。</br> 昨天下午和晚上我家公子去了燕王府兩趟都沒找到人,府里的人都不知道他去哪里了!”</br> 昨天下午就不在了?</br> 那是從沐王府離開后,就沒再回燕王府?</br> 沐云清心頭突然跳出了一個想法,難道是有沐云風的消息了?</br> 看沐云清在發呆,衛松忍不住開口:“四小姐,您來這里做什么?之前那北齊二皇子還嚷嚷說凡是前天晚上動手的,一個都不放過!</br> 還要找出您這個“罪魁禍首”。</br> 您趁著他們還沒來趕緊回去吧,不然一會被認出來可就麻煩了!”</br> 思緒被打斷,沐云清沖著衛松笑了一下:“沒事兒,我還怕他不找我呢!你在這里等著吧,我先進去了!”</br> 說完帶著沐魁以及八個護院氣勢洶洶地進了大理寺。</br> 衛松剛才光顧著跟沐云清說話了,都沒留意后面還跟著八個殺氣騰騰的護院。</br> 沐王府的護院啊,別人不知道,他跟著顧斐可是知道的。</br> 那都是府兵!</br> 是先前跟著沐王爺和沐管家上過戰場打過仗的!</br> 這四小姐帶著這么多府兵來大理寺做什么?</br> 砸場子的嗎?</br> 衛松一想沐云清平時的作風,他就興奮。</br> 好想跟進去看看。</br> 可是公子還讓他在這里等著北齊二皇子。</br> 衛松煩躁地又蹲在了地上。</br> 一遍畫圈圈一遍嘴里嘰嘰咕咕詛咒北齊二皇子慢不吞吞的,以后肯定當烏龜王八的主兒!</br> 大理寺不是一般人都可以進的。</br> 也更不是能隨隨便便能帶著護院進的。</br> 但是沐魁身上有御賜腰牌。</br> 到了二門一亮,誰也不敢攔著。</br> 倒是有眼疾腳快的手下趕緊先一步去稟告。</br> 沐云清也沒理會。</br> 徑直地往前走。</br> 還沒走幾步,顧斐就躥了過來。</br> 他快步走到她跟前,左右環顧了一下,見周圍沒人才壓低了聲音道:“小丫頭,你來做什么?</br> 北齊那個二皇子,還有大理寺的人正在到處到你呢……”</br> 看著一向吊兒郎當的顧斐此時少有地一臉擔心。</br> 沐云清心里暖暖的,因落仙居那晚對他的氣一下子就煙消云散了。</br> 她把帷帽一掀,露出了一張清麗的小臉,朝著顧斐呲牙一笑:“所以我是來自投羅網的啊!”</br> 明明看著沐云清在笑著,顧斐卻是有一種身上的汗毛都有種要豎起來的感覺。</br> 這丫頭莫不是有什么打算?</br> 還別說,這幾個月,無論遇上什么事,他還真沒見過這丫頭吃過虧!</br> 想到這里,顧斐那好看的鳳眼眨巴了眨巴,再次湊到沐云清跟前,小聲問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打算?”</br> 沐云清一臉無辜,也沖著他眨了眨眼:“你說什么?我聽不懂!”</br> 顧斐“切”了一聲,看了跟著沐魁身后的八個殺氣騰騰的護院一眼,再次斂了笑容認真道:“小丫頭,你還是回去吧!</br> 太子在里面,他那人一向以仁德自居,最是不喜人打殺這些手段,你若動手恐怕會惹他不喜……”</br> 雖然顧斐欣賞沐云清有仇必報的直爽性子,但做為朋友,他也得替她的以后著想。</br> 畢竟她是太子的未婚妻!</br> 不想沐云清聽了顧斐的話,眼前陡然一亮:“真的嗎?”</br> 若是這樣的話,那她今天可是非動手不可了!</br> “當然是真的,他喜歡溫順的女子,要是以后你嫁到東宮,你這性子可是要收斂些,不然可有你吃虧的時候……”</br> 因為剛才沐云清是垂著眸子的,所以顧斐沒看到她眸子里的精光,還以為沐云清擔心了,便順勢勸說她。</br> 只是話還沒說完,就傳來了一道不悅的聲音:“你們在那里做什么?”</br> 沐云清和顧斐齊齊抬頭。</br> 就看到太子李玄成,鎮遠侯顧朗并一個穿著藏青官袍留著八字胡的威嚴中年男人,齊齊站在大堂門口。</br> 沐云清想那應該是大理寺卿歐陽武了!</br> “你來這里做什么?”</br> 等了一會見沐云清一直盯著歐陽武看,李玄成臉色陰沉了些,言語里的嫌棄很是明顯。</br> 自從沐青山百日祭后,李玄成對沐云清就發自內心地厭惡起來。</br> 剛才看她和顧斐兩個人站的那么近說話,旁若無人很是熟稔,一點避諱都沒有,他更是覺得礙眼!</br> 見李玄成對沐云清這個態度,顧斐就不樂意了,剛要開口,就被沐云清搶先了。</br> 她雙手放在腰間,微微躬身,清聲開口:“原來太子殿下也在這里,臣女見過殿下!”</br> 不卑不亢,有禮有節!</br> 任誰也挑不出點毛病來。</br> 只是李玄成看著越發不屑。</br> 哼,做作!</br> 明知道他在這里特意追來的,還故意裝作偶遇的樣子。</br> 她認為自己很傻?</br> 連這點小把戲都看不出來?</br> 不過畢竟當著大理寺卿和顧朗的面,他是太子,不好做的太過了。</br> 便不咸不淡地道:“免禮!</br> 不好好在王府呆著給沐王爺守孝,來這大理寺做什么?</br> 這里不是你隨意使性子的地方!</br> 孤還有要緊事,沒功夫聽你閑扯,趕緊回去!”</br> 這話說的沐云清只想一個大耳刮子甩過去!</br> 丫的,你以為本姑娘稀罕你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