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遵旨！”</br> 趙云升應聲后立馬就出去了。</br> 福公公有些意外，陛下這還是等不及了。</br> 不過這個時候這種動作可是會非常讓人誤解的，對燕王殿下的風評可是不好。</br> “陛下，這要不要跟燕王殿下商量一下？”</br> 福公公覺得永嘉帝急需要轉變一下思路。</br> 現在的主動權完全掌握在李懷瑾的手里。</br> 對李懷瑾不能再用之前那種先君臣后父子的做法行事。</br> 如今沐王府的態度，李懷瑾對景筠的態度就說明了這一點。</br> 若永嘉帝一味自我感覺良好，硬是把自己的意愿強加在李懷瑾頭上的話，到頭來難受的可是他！</br> 誰知一說這個，永嘉帝的胡子就翹了起來：“商量什么？朕是一國之君，想做什么還用同別人商量嗎？”</br> 福公公：……</br> 得，這又開始耍小孩子的性子了。</br> “陛下，老奴知道您看重燕王殿下，但太子殿下的喪事還沒辦，名義上太子還是為了您……這么快就對東宮清理的話，會讓不明真相的百姓們認為是燕王殿下迫不及待了。</br> 本來燕王殿下在百姓中的聲望極高，而且以后無論怎么做都是順理成章的事兒，但陛下這么一做，背上莫須有罪名的開始燕王殿下，您想想他多冤啊！”</br> 只要不提沐云清，福公公的話，永嘉帝還是能聽的下去的。</br> 所以他仔細想想也皺起了眉頭：“你說的有道理！”</br> 福公公一聽大喜過望頓時道：“哎，老奴這就去攔住趙統領！”</br> “慢著！”</br> 福公公還沒兩步，永嘉帝就喊住了人，“東宮那些人朕一眼都不想看到，至于你說得對懷瑾不好的影響，朕會想辦法的！”</br> 福公公：……</br> 看到永嘉帝是鐵了心了，他沒就不再多說了：“陛下，那二公子還在偏殿呢，該怎么處置？”</br> “暫時放到秦昭儀宮里，等裴瑩回來之后，讓她把孩子領走！”</br> 永嘉帝大手一揮，這事兒就這么定了。</br> 福公公想想如此也的確是最合適的安排了。</br> 趙云升動東宮的消息第一時間傳到了李懷瑾，沐云風以及顧斐的耳中。</br> 沐云風和顧斐齊齊皺眉頭：“阿霽，陛下這不是在坑你嗎？”</br> 李恒泰和李玄成都死了。</br> 永嘉帝并沒有其他成年的皇子。</br> 加上李懷瑾又是永嘉帝最愛的女人景筠的兒子，這皇位將來是誰的，就是三歲的孩子也都知道的事情。</br> 毫無懸念！</br> 大家這幾日的心照不宣就是因為李玄成的喪事還沒辦，不適宜提這個問題。</br> 可永嘉帝來這一下，完全是多此一舉不說，還把李懷瑾給推到火上烤！</br> 對此，李懷瑾沒什么反應：“不用管他，我們做好該做的事情就行！”</br> 看著李懷瑾冷淡的樣子，沐云風總覺得哪里不對勁：“阿霽，秦殤之前跟我說你本打算處理好寧王的事情之后，就陪著清兒遠離京城的。</br> 那個時候你可還對李玄成有期望的，如今李玄成都死了，你該不會還這么想吧？”</br> 沐云風越想越覺得有這種可能。</br> 這些日子他對什么都冷冷淡淡的，景筠也不認，對永嘉帝的話也是嗯啊敷衍，跟看透的一切似的。</br> “阿霽，不會吧，咱們可不能把拼了命的成果拱手送人！”</br> 聽沐云風那么說，顧斐也跳了起來。</br> “你們想多了。我是想過要遠離這是非之地的，可是清清她不愿意，她說每個人來到這世上都是擔著責任的，我的肩膀上就扛著大雍的百姓！</br> 一走了之那是逃避和不負責任！”</br> 李懷瑾說這番話的時候，語氣很平靜地看著窗外。</br> 沐云風和顧斐倒是放心了，但隨后又不解了：“既然這樣，那你為何還任由陛下干這種讓你背黑鍋的事兒？</br> 哦，他覺得養出來一個蠢貨丟人，就遮著掩著還給按上一個救駕的美名，結果私下里又氣不過折騰東宮。</br> 可是他這口氣是出了，結果一口大鍋扣你頭上了，你冤不冤？”</br> “不見得是他自己氣不過，大概是為自己心愛的女人出氣吧，行了，讓他折騰去吧。</br> 這幾日我不進宮了，要是他問起來，就說我病了！”</br> 說完，李懷瑾就起身走了。</br> 沐云風和顧斐面面相覷。</br> 這是對永嘉帝無聲的抗議嗎？</br> 不過這樣也好，省得那老糊涂覺得自己有多大本事似的。</br> 有李懷瑾這句話，任由這傳言宮里宮外的滿天飛，他們誰也沒再理會。</br> 正月初七是年后的第一個早朝，永嘉帝一改年前精神萎靡的樣子，坐在龍椅上的他格外的神清氣爽。</br> 而更讓人意外的是就不上朝的康王爺爺居然出現在了朝堂上。</br> 聯想到大年初一宮里發生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今日的早朝注定是不同尋常的。</br> 果然，一開始，康王爺就歷數了寧王種種惡行，并搬出了李元虛以及趙氏的話證實了李懷瑾是永嘉帝和景筠孩子的事實。</br> 若說前者大家都多少知道一些的，這后面的一件事情卻是絕大多數人并不知曉得。</br> 這時他們突然明白了，永嘉帝為何那么急切地清理東宮了。</br> 之前還猜想是燕王迫不及待了，如今看來卻是永嘉帝來著急補償這遲到二十多年的父子情誼了。</br> 一時之間對李懷瑾的誤解也解除了。</br> 沐云風和顧斐想著永嘉帝總算還沒有糊涂徹底。</br> 康王爺說完之后，永嘉帝清了清嗓子：“寧王危害我大雍數十年，如今終于在眾卿家的齊心協力下終于把這個禍害給除掉了！</br> 朕深感欣慰！”</br> “陛下英明！”</br> 眾臣齊齊跪拜。</br> 永嘉帝抬了抬手，意猶未足地道：“當然了，也付出了巨大的代價，燕王府被毀，百姓受難，甚至還連累到北齊和南平鄰國，對此朕深感愧疚不安，朕自感年歲大了，在很多事情上已經力不從心了。</br> 故而從今日起，燕王李懷瑾代替朕監國處理朝政，望各位卿家鼎力支持燕王！”</br> 永嘉帝這話可是讓眾人都吃驚不小。</br> 大家本以為之前的清理東宮之舉，是為了給封李懷瑾為太子準備的。</br> 不想永嘉帝竟是沒提這事兒，但又李懷瑾監國處理朝政了。</br> 這……</br> 到底是幾個意思？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