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云清把寧王和李秀云的事兒藝術加工了一下,說了出來,最后回到了正題:“現在這個男人拿這個女子來威脅這對老夫妻讓他繼承家產,老夫妻最終答應了,偌大的家業悉數給了這個男人。</br> 然后這個故事就結束了。</br> 當時我看的時候一直很生氣,覺得這寫故事的人怎么這樣,怎么能讓惡人得逞呢?</br> 后來事情多也就忘了,今兒個突然想起來了,越想越生氣,更可氣的是那寫故事的人說,這事兒是他遠房親戚家發生的真事兒。</br> 我就想不通,即便那個男人把這事兒給捅出來又如何?</br> 他的名聲也好不了哪里去。</br> 老夫妻怎么就被拿捏住了呢?”</br> 看沐云清這氣憤的樣子,秦殤有些好笑。</br> 難怪都說這懷孕的女子性情會變幻莫測。</br> 一個話本子故事也能氣成這個樣子,還真真跟之前冷靜自持的她大相徑庭。</br> 不過她有心思看話本子,倒是讓他放心了些。</br> 于是也認真分析起來:“大抵這老夫妻比起這個男人更在意女兒的名聲,所以才寧愿散盡家財保住女兒的聲譽。</br> 其實這也不難理解。”</br> 沐云清聽著卻是不滿意:“可是那可是萬貫家財啊,幾輩子積累下來的產業,我不覺得為了一個名聲就會做出如此大的妥協。</br> 若是你,你會嗎?</br> 你想想還有沒有其他可能?”</br> 秦殤不可置否,仔細想了想而后開口:“除了這個的話,我覺得可能這里還有其他隱情,那話本子里難道就沒有一點暗示嗎?”</br> 沐云清:……</br> 要是有就好了。</br> 也許有,但是她不得而知。</br> 她搖了搖頭:“反正我沒發現!”</br> “這樣啊,讓我想想!”</br> 秦殤還真是被難住了。</br> 看著他一臉疲憊的樣子,沐云清也不忍心了:“我也不著急,你先回去歇著,等想到了再告訴我就是,我曬會太陽也就回去了,一會慕夏就過來了,不用擔心!”</br> 見她都安排好了,秦殤也沒再說什么,下了亭子。</br> 秦殤走后,沐云清嘆了一口氣。</br> 想不通啊想不通。</br> 李懷瑾回到府上,發現沐云清不在清音閣,就一路找到梅香亭,看沐云清在發呆,他走了過去:“怎么一個人在這里坐著?不冷嗎?”</br> 沐云清拍了拍肚皮懶懶地回了一句:“給你兒子曬太陽呢!”</br> 李懷瑾輕笑出聲坐到了她身邊,在她的小腹上聽了一會,之后皺著眉頭道:“這幾日似乎越發懶了,都不怎么動了!”</br> 沐云清把他的手給拍開:“別亂說話,什么叫不怎么動了,是他大了,里面空間不夠了,不容易動了!”</br> “我錯了!”</br> 李懷瑾爽快地認錯,“還有不到十天就要過年了,你說這小子是年前出來還是年后出來?”</br> 之前沐云清說孕婦會產前焦慮。</br> 李懷瑾覺得他現在也開始焦慮了。</br> 時而想著趕緊讓這小子出來,時而又覺得多在沐云清肚子里呆上一段更好些,安全。</br> “這兒你我還真是都說不準,得本人說了算!”</br> 離預產期也就十天的功夫了,沐云清雖然是大夫,但隨著日子的一天天臨近,她還是有些忐忑的。</br> 不過好在李懷瑾陪著她。</br> “對了,哥哥快要到淮南了吧?”</br> 沐云清又想起沐云風和顧斐不在的遺憾了。</br> “差不多再有個兩天的功夫就能到了!”李懷瑾握著她的手道。</br> “路上可順利?”</br> 沐云清的意思,李懷瑾明白的很:“嗯,路上一切順利,大抵大頭在京城和淮南,所以沒有任何阻擋!”</br> “這真是暴風雨前的平靜啊!”</br> 她有一種預感,沐云風到了淮南之時,就是風暴的開始。</br> 而京城現在已經開始了。</br> “康王府的秀云姑姑回京了你知道了吧?”</br> “嗯,知道了,并且見到人了!”</br> 李懷瑾的話讓沐云清有些意外。</br> 好在李懷瑾在后面補充了一句:“是父皇知道了,賞賜了些東西到康王府,讓我給帶過去了。”</br> 原來是這樣,聽趙氏說過當年李秀云同先皇的幾個皇子關系都不錯。</br> 這么多年不見,永嘉帝牽掛著也實屬正常。</br> “那你可知道寧王和秀云姑姑之間的關系?”</br> 沐云清的話,讓李懷瑾一愣。</br> 很明顯,他是不知情的。</br> 沐云清讓李懷瑾扶著自己回了清音院之后,將趙氏說的悉數告訴了李懷瑾。</br> 李懷瑾震驚的久久沒有開口。</br> 最終他嘆了一聲:“這么說寧王用來威脅祖皇叔的手段就是秀云姑姑?”</br> “應該是,但我覺得這里面并沒有那么簡單,爆出這段違背人倫德關系,確實能毀了康王府的聲譽,但是也是寧王的一大黑點了,他這是在自掘墳墓。</br> 我不認為他會這么蠢!</br> 你昨天去康王府可有什么發現?”</br> 李懷瑾并不意外沐云清知道自己去了康王府。</br> 但是他搖了搖頭:“祖皇叔并沒有反常的舉動。”</br> 沐云清皺起了眉頭:“你覺得有可能是我們反應過度嗎?”</br> 畢竟他們只是憑著蘇柔的一個感覺,就得出的這個結論。</br> 李懷瑾搖了搖頭:“東宮的小太監方遠死了!”</br> 忽然間這話題轉的有點遠。</br> 沐云清有些摸不著頭腦:“方遠?是之前你說得母后經常接見的那個表面上是太監,實際上是謀士的那個人嗎?”</br> “嗯,是他,但是死的是方遠!方遠是真的太監!昨日之后我本想著將父皇的視線引到東宮,借機清查東宮的謀士。</br> 可是被人搶先了一步。</br> 方遠死了,那個人不知所蹤了!”</br> 李懷瑾黑眸里閃過一絲凌厲之氣。</br> 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溜了,他竟是一無所知,著實讓他窩火</br> 沐云清愣了:“是消息泄露了?還是意外?”</br> “應該不是意外!”</br> “那泄露消息的人可找到了?可是你身邊的人?”</br> 見李懷瑾這么篤定,沐云清不僅有些擔心。</br> 若是連李懷瑾的身邊都被安插了人,那想想就不寒而栗。</br> “照你這么說,那個之前假扮方遠的人很可能就是昨日蘇柔在康王府見的那個人,也就是寧王對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