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豐嘿嘿一笑,沖著皇帝公共手,而后又看著王彥章道:“將軍以為,這一次陛下謀定舊秦之地,所倚仗的究竟是什么?”
    王彥章想都不想,直接說道:“這還用說嘛?舊秦之地都是老秦人,聽聞陛下打回來了,自然云集響應!”
    “這不就是了!”田豐沖著皇帝拜了拜,而后道:“陛下之所有可以在短短的時間之內,占有天下廣袤的土地,在很多時候,都是因為他是是皇帝的長子,占有天下,乃是實至名歸,收復舊地以后,天下人少有起義反抗的。
    先前微臣侍奉曹操,曹操占據舊秦之地,本意要自己稱王,可是沒有想到短短數月之間之內,秦地爆發的起義,便足有上百起,這才不得已而立子嬰為皇帝,穩住秦人。”
    “哈哈……”扶蘇大笑道:“朕現在算是聽明白了,在先生看來,倚靠自己父輩留下來的基業成就大事,算得不英雄,可是也?”
    田豐正色道:“也不能這么說,只是說和其他的人比起來,就差了許多了。”
    “先帝還在的時候,曾經焚燒經典,毀壞前人指揮文學,但朕相信,先生應該度過孟軻的著作,其中有一句話是這樣說的‘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先生怎么看?”
    田豐沉吟了片刻時間,似乎在思索。
    “微臣以為,此言滑天下之大稽!君主乃是一個國家的根本所在,若是君主的安慰,還比不過一個鄉野草民,那這個國家算什么國家?”
    “郭將軍怎么看?”田豐發表了自己的建議以后,扶蘇沒有急著表明自己的意思,轉而向著郭子儀問道。
    郭子儀苦笑,搖頭道:“陛下若是詢問微臣軍事,微臣自然可以對答如流,可是這政治,微臣不敢妄加評論!”
    “無妨,此乃是酒宴,并非是朝會,你我君臣大可以交流自己心中想法,從而論證對錯!”扶蘇說道,指著王彥章、羅士信等人,說道:“還有你們,平日里能縱橫疆場,可是也不要忘記多念書,這樣才可以做到真正的萬人敵。”
    幾人苦笑,沒有想到皇帝竟然還有這樣的想法,一個武將要是也懂得了政治,那才是文武雙全了,可是這樣的人自古以來就很少。
    郭子儀想了想,而后道:“微臣倒是覺得,孟軻這話,應該不是說,君王就一定沒有百姓重要。”
    “哦?何解?”扶蘇實在是沒有想到,郭子儀竟然可以跳出歷史的局限,看待這個問題。
    “這個嘛……”郭子儀面色猛然漲紅了起來,哈哈笑道:“陛下,微臣的想法其實和田豐并沒有什么區別,只是陛下發問,要是我和田豐說的一樣,豈不是沒有什么意思?所以我才故意這么說的,陛下問我為什么……我哪里知道?嘿嘿!”
    “哈哈――”
    郭子儀這么一說,所有的大笑起來,就是田豐也不例外。
    扶蘇無語了的笑了笑,舉杯道:“來,為郭將軍的機智喝一杯!”
    “干!”
    “干!”眾將士舉杯,高聲喊道!
    在這時候,大家都在談笑之中,并沒有人注意到,方才因為高長恭刺殺而冷場,再次變得活躍起來。
    扶蘇之所以來一場天下英雄的討論,便是故意找一個話題,拉近所有的人的感情。
    畢竟在前一天,所有的人都還在互相對立,一旦見面就要分一個生死的血仇,現在就要在一起把酒言歡,確實是很勉強的。
    可是男人之間,一旦有酒,有政治談論起來,很快就可以成為摯友。
    眼下的局面,便是如此了。
    “王彥章,你來說說看,你對于這件事情怎么看?”扶蘇點指這王彥章,他看得出來,王彥章一直都想急切地在自己面前表現。
    王彥章沉吟了一會,足足有三四個呼吸的時間,做出了前戲,把所有的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方才大聲說了一句:“我以為……”然后又沉吟了起來。
    “哎!你說話能不能一口氣說完,憋得我正是難受!”吳三桂長長舒了幾口氣,這才將自己身上的不適感消除。
    扶蘇也咪笑著,端著酒樽等著王彥章下一句。
    “這個嘛!”王彥章又來了一句,額頭上明顯的可以看到汗水,這家伙也不知道該怎么說。
    扶蘇仔細的看了看楊再興和羅士信兩人,發現這兩人額頭上也有汗水,一時間,扶蘇都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過分了,非要叫武將來回答這個被天下人視之為謬論的問題。
    “哎呀,我說你倒是說啊!”這一次不僅僅是吳三桂等不及了,就是田豐都被弄得一口氣分成三次呼吸。
    “陛下說是對的,那就是對的,陛下說不對,那就不對了!”也算是急中生智,王彥章說了一個絕對不會錯的答案。
    “高!”田豐眉頭挑了一下,沖著王彥章豎起了大拇指。
    王彥章也不客氣,笑瞇瞇的回應道:“客氣!客氣!”
    “陛下,末將也覺得是這么一回事,陛下覺得對的,那就是對的!”
    楊再興立刻嚷嚷了起來,弄得一邊上的羅士信面色發漲,感覺自己在這么說,就有些丟臉了。
    不過好再扶蘇沒有在提問,而是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這話說得確實是有道理,諸位想一想,這天下是一人之國家,還是天下百姓的國家?”
    “當然是陛下的國家了!”吳三桂想都不想,直接說道:‘曹操這一次被擒拿住了,不就是我們秦地的百姓都認可陛下嘛?”
    “此言不虛。”扶蘇說道:“但是三桂,你想一想,為什么百姓認可朕,而不認可曹孟德?”
    “陛下是始皇帝長子,宗法制規定所在!天下人自然遵循!”吳三桂理所當然的說道。
    “哈哈!三桂啊,你這么說的話,就把自己繞倒了。”扶蘇大笑:“你就不怕朕問你,為什么天下百姓都認可作宗法,而非議篡逆?”
    “這個……”吳三桂不說話了,連忙舉杯道:“末將敬陛下一杯。”
    扶蘇笑著應了下來,而后道:“天下,并非是一人之國也,朕以為,民為水,人君為舟船,水可以載舟,亦可以覆舟!故而孟軻此言的真意,便在此處了!
    商紂之所以亡國,便是因為他把百信百姓看得很輕,而將自己看得很重,所以搜羅天下美女,共給自己影樂,搜羅天下珍寶,供給自己玩耍,這才會亡國。
    諸位將軍來日里都要領兵征戰天下,戰場上邊殺人,這是必然的,但是每一道一處,收復失地,城中百姓都是我大秦子民,必須要約束麾下將士,使之明白這個道理。”
    眾人聽到現在,總算是聽出一些道道來了,能這么想的皇帝,能不是好皇帝嗎?
    田豐離席,作揖道:“陛下,微臣之前將陛下列為最后一人,是乃是酒后狂言,做不得數,陛下如此看待百姓,是乃是天下百姓的服氣,陛下為第一人也!”
    扶蘇嘴角上翹:“殺人只可以叫人畏懼不敢開口說話,但是卻不能真正做到使人信服,眼下我大秦祖地已經收復,是時候西進回到咸陽城,祭祀上天,禱告先祖,至于南邊的英布……諸位將軍怎么看?”
    郭子儀聽到皇帝的話,終于說到了大戰,頓時精氣神爆發,連忙道:“陛下,依照某看,英布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撤并!”
    “何以見得?”扶蘇好奇地問道。
    “陛下有所不知,那英布此來,就是想著從滎陽借到,打進關中之地去的,而眼下秦地已經歸屬與陛下,英布現在軍力就更加羸弱,如何還能和我朝爭鋒?
    呂布現在本身就已經如同一只喪家之犬一般,周圍都是強大的猛虎,從函谷關進攻的話……有吳將軍之弟吳起把手,就算是呂布真的是神仙轉世,也奈何不了函谷關。
    若是英布此刻在北上與我朝血戰,那就會叫自己的力量更加削弱,這是不智之舉,某素來聽聞呂布麾下有一個武將,是前趙國王叔,此人也算是有些本事,自然不會作勢呂布兵敗,自己也落得一個身死的下場。”
    “你說的可是趙匡胤?”扶蘇瞇眼道,每一朝的開國皇帝,都叫扶蘇感到非常危險。
    趙匡胤身邊只有一個范蠡,但是這樣的人物無論丟在什么地方,只有給他丁點機會,就會立刻崛起,發展壯大的速度,絕對超乎任何人的想象。
    就如同陳友諒!
    當初的齊國他本來是和周瑜兩人旗鼓相當的,可是周瑜被陳友諒故意支開,領兵北上。
    陳友諒就在這段時間里邊,完全掌控了齊國,這份手段,扶蘇自嘆不如。
    “不錯,正是此人!”郭子儀說道:“眼下我朝的可以相仿先朝,以河東郡為根據所在,拒敵于國門之外,然后再涂發展!天下諸侯的目光,都在張楚舊地,那就給他們去爭奪,方正我朝不參與其中就是了。
    那一片大地本身是富饒之地,人口眾多,可是一旦經過這些諸侯混戰,能存留下來的人,也不知能有幾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