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知道,這些位高權重王爺馬車底下,都隱藏著一個錦衣衛的高手;也沒有人知道,這些人在加入錦衣衛之前,都是江湖中數一數二的高手。
    有道是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
    大秦朝廷以錦衣衛為接納這些江湖游俠的第一機構,不管這些人以前是滿手血腥的江湖草莽、還是臭名遠揚的江洋大盜,只要愿意歸順錦衣衛,那從前的債就一筆勾銷,真正成為朝廷對內對外最可怕的一口尖刀。
    自然,三教九流各色人等也就成為了錦衣衛網羅的重要對象,諸如現在藏身于諸多王爺馬車下的人,便是其中之一。
    這些人在所謂的江湖上過著的都是朝不保夕、刀頭舔血的生活,誰都不想自己的子孫后代重復這樣的生活,只要投靠朝廷,朝廷便會給他們庇護。
    這完全放在以前,那就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所以,在扶蘇深夜回到章臺宮寢宮以后,鄭和就已經將整理好的文書,送到了扶蘇面前來。
    監控諸王,本來就是鄭和自己的意思,皇帝這邊還以為是楚國和蜀國的戰局出現了扭轉,亦或者是發生了什么大事,不然的話鄭和也不會在深夜前來求見自己。
    “愛卿深夜來見朕,所為何事?”
    鄭和將文書持在手中,拱手道:“臣蒙陛下厚愛,身居要職,得以監控朝廷百官,上至王公貴族,下到黔首都在微臣的監控范圍之內。”
    扶蘇聽到這里,大致上就已經明白了些什么,鄭和順勢低首走上前去,將那文書交給了扶蘇。
    文書中記載了每一位王爺說的話,不多不少,不偏不倚。
    扶蘇揮手道:“退下吧,朕都知道了。”
    “微臣遵旨。”鄭和拱手退下,皇后卻快速走了進來。
    “時候不早了,胭脂還沒有歇下?”扶蘇將這一封文書倒扣御案上,起身扶著皇后坐了下來。
    皇后臻首微搖:“妾身聽聞鄭和連夜求見陛下,可是南方楚國戰事又來了?”
    “這倒不是,胭脂多慮了。”扶蘇含笑:“要真的是南邊戰事來了,朕怎么可能如此悠閑的坐在這里,只怕早就已經下詔召集文物群臣前來商議了。”
    皇后摸了摸案桌上已經涼透的茶水,似乎嗔怒般開口:“這里的宮人越來越放肆,陛下人還在這里坐著,茶水究竟涼了。”
    扶蘇笑道:“無礙!這都是小事情,時間不早了,朕就在這里安寢。”
    “陛下新加封貞妃,冷落了她可是不好,妾身與陛下長久夫妻,又怎么會急在這一時半刻?陛下還是前往貞妃處去。”
    扶蘇微微一笑:“胭脂不必委屈自己,朕也想你想的緊,指不定下一次,你就能給朕生出一個皇兒來。”
    “陛下……”皇后低著頭,面色微紅,扶蘇忍不住笑了起來,“胭脂且去,朕稍后便來。”
    “妾身暫且告退。”虛連題胭脂起身離開大殿。
    扶蘇重新拿起那一份名單來,借著一邊上的燭火,直接給燒了。
    這一封文書上的事情,除了自己和鄭和能知道,除此以外的朝臣們誰都不能知道,包括皇后也不能知道。
    大殿外傳來了皇后訓斥輪值宮娥的聲音,扶蘇坐在御案后,取來一張宣紙,提起筆來,沉吟了片刻,便開始書寫起來,寫完以后,扶蘇看了幾眼,卻不等墨跡干涸,就重新燒了。
    胭脂坐在龍床邊上,扶蘇靠在龍床頭上,多年的夫妻,扶蘇在后宮中最為信任的人,自然也是胭脂。
    “有道是兒行千里母擔憂,太子這一次遠行,胭脂倒是不必太擔憂。”扶蘇心不在焉,皇后卻已經發現。
    “陛下,朝廷那邊,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扶蘇枕靠在皇后玉腿上,想了想,便說道:“胭脂你是怎么處理蕩寇打了晚秋的?”
    “唉!終究是陛下的骨肉,雖然說蕩寇不是妾身生下的,但是見了妾身卻也是要叫一聲母后的,陛下就覺得妾身的心腸這么狠?”
    “想哪去了。”扶蘇樂了:“你是太子的生母,也是朕最心愛的人,朝廷中現在看似一片和氣,但是你曾經代替朕監國,你自然也清楚朝廷是一個什么樣子。”
    皇后微微點頭:“陛下可是遇到什么為難的事情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扶蘇無奈道:“朕得到了錦衣衛密報,皇子們有些不好的心思,惦記著無敵的封地。”
    “周代分封諸國,國運不曾長久,分封本來就不是一件好事。”皇后撫摸著扶蘇的耳廓,“妾身雖然不是深諳朝政的人,可是這天下大勢放在妾身眼前,妾身卻也還是明白一些的。”
    “胭脂明白,但是那些逆子就不明白,找個機會撤了遼東國,改為我大秦數個郡,也震懾一下這些人的心思。”
    “天雪妹妹對陛下可是忠心耿耿,就這么撤掉遼東,怕是會傷了她的心,陛下確定要這樣做?”
    扶蘇道:“此乃是天下大勢所趨,又怎么可以因為個人感情而荒廢?天下的穩定比朕個人的感情更重要。”
    “都說做皇帝不容易,妾身都是看在眼中的。”皇后眸子里帶著一層霧氣,扶蘇坐起身來,伸手抿掉皇后眼里的淚花,一臉火熱把皇后擁入懷中。
    如果太子能多一個親弟弟,那將來對于太子而言,將會更加輕松一些。
    翌日,就像是昨天夜里的約定般,嬴鼎、嬴天兩人上書,請求跟隨太子西征,愿意為太子軍中先鋒。
    就像是嬴鼎自己預料的那樣,皇帝沒有絲毫猶豫就已經同意了。
    嬴杰三人組則有些面面相覷,因為嬴鼎這么做,實在是超乎他們的預料。
    “這算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老七現在已經面臨絕境,這一次直接請求跟隨太子西征,倒是一手好棋!”嬴杰沉吟道。
    嬴蕩寇忍不住問道:“那六哥你說我們現在該怎么辦才好?”
    “怎么辦?”嬴杰得意一笑:“現在可是事情最好辦的時候。”
    嬴和順著嬴蕩寇的目光看了過去,看到了十皇子嬴成,心中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