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蒼巫山到清風觀所在的九柱峰大約有九萬多里路程。按照平常練武者的腳程,即使騎快馬也要三個月左右才能夠到達。玲瓏雖然身為先天武者,體內真氣充盈澎湃,可要想用一個月時間趕完所有路,實在是有些強人所難。
思來想去,她不得不忍痛咬牙賣了一顆內丹,再用這筆錢買了匹千里良駒晝夜不停地趕路。每次一看到這匹花了天價的寶馬被自己當牲口似地不要命鞭撻,玲瓏一口逆血上涌,想死的心都有了。這叫什么事啊!要是平時恐怕都得把它當祖宗供著,這會子倒好直接不管不顧了。哎!話說回來,要是顧惜它那俺的小命就不保了呀!
一路在馬背上長吁短嘆、嘮嘮叨叨,半月后,寶馬終于怒極哀嚎:“祖宗,你還讓不讓馬活了?你想我早死,不僅從肉體上折磨我還要在精神上如此摧殘,就是死也不讓我死得痛快。你丫還是人么?”
可惜,某人不能聽懂馬語,猶自喋喋不休:“寶馬啊,寶馬。本來我是動物保護協會一員,有責任讓你過上安逸舒心的日子,只是現在有人不讓我這么做呀!所以你要怪就怪那個死樣活氣的僵尸臉吧!嗷?”
“噗......”馬馬終于口吐白沫,力竭而亡,不是累死的而是氣死的。丫的,這會兒可算解脫了。
玲瓏在馬背上一個踉蹌,差點倒栽下來,幸虧反應敏捷半空中騰身一躍才避免了跌個狗吃屎的下場。她拍著小心肝,一邊抹眼淚一邊挖坑,同時還不忘口中詛咒著:“該死的棺材臉,吝嗇鬼,使喚人也不能如此摳門,居然一分錢也不給,害得老娘白白倒貼!詛咒你,詛咒你活活窮死!呵呵。”越想越解氣,窮死這個主意果然不錯。這年頭沒錢你就等著做烏龜吧!
她也不想想人家現在需要用到這些黃白之物嗎?
葬了寶馬,某人又舍不得再賣一顆內丹。無奈只能安步當驢,將自己當牲口使喚了。
她沿著記憶之中的經脈循環路線,不斷從丹田中調出真氣并且充斥于周身經脈之中。立刻,足下生風,行走之間如羚羊掛角不留痕跡,竟是比寶馬慢不了多少。
地平線上,遠遠看去就只能發現一道青煙在起起伏伏。只是如此全力施展輕身之術,真氣的耗損也是頗為驚人。
短短兩三個時辰,她便感到體內空空如也,腳步也立刻遲滯起來。每當這個時候,她才掏出神行符貼在腿上。立刻,腳下像突然加了火箭推進器般,只要輕輕一點整個身體便彈射出去數十丈遠,好似臨空飛行。就這樣,她不斷榨干自己,再一點點修煉復原。只數日光景,真氣便凝實、穩固了許多。
這樣做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由于其本身修為不高,靠寶貝強行提升之后,境界未免提升太快導致根基不穩,龐大的真氣也不能在體內運轉自如。如果再懈怠偷懶恐怕隨時都有爆體之虞。這種情況就注定她必須要不斷去淬煉、鞏固,以期能夠更好地掌控自身。正因為明白這一點,所以,這一路之上除了使用了幾枚神行符外,她根本沒有拿出補氣丹。
這日,她連續趕了六個時辰的路后,終于來到了華山國中部最大的城市:定昌城。這定昌城的地理位置及其特殊,它位于泗水河與上莞江兩河交匯處,又是附近四洲必經之處,水路、陸路盡皆便利,來往客商、行人絡繹不絕。
一靠近城門口,玲瓏便被那宏偉高大的城墻狠狠震撼了下。比起影視城那種后世模仿的生搬硬套,這里有著數千年水乳交融的文化底蘊和真正的血肉靈魂。那種心靈上的悸動,無法溢于言表。
就在她愣在大路中間做傻鳥時,身后忽然傳來一陣陣馬蹄翻飛的轟隆聲,接著整個大地都跟著抖動起來。遠遠地,一個尖利的嗓音響起來:“滾開,快滾開!”與之同時響起的還有霍霍的馬鞭抽打聲,一時間路上行人嘶聲慘叫不絕于耳。
“切!這種狗血的橋段怎么到處都有?”她狠狠翻了個白眼正想退到路邊,哪知道耳邊“呼”一道風聲襲來,那根抽了無數人、尾梢上猶自帶有無數殘存碎肉的長鞭轉眼便要臨身。要是這一鞭抽實了,恐怕不死也得半殘。
“我草!”玲瓏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前世在部隊跟戰友們混得多了,饒是她是個貨真價實的大美女,可也禁不住身邊的耳濡目染,年深日久愣是將她改照成了徹徹底底的男人。整日里開口閉口的粗話,調戲起女孩子竟然不逞多讓。記得有一次,與一位死黨回家。隔壁那位頗有愛心的大媽見了她兩眼直冒星星,不由分說拉著她上看下看,嘴里還不住說道:“姑娘,你這男朋友什么都好,尤其這相貌更是沒得挑了。哈哈!”當時,她聽了真是苦大仇深,心想你沒有眼力那也有點屎力,姑娘我好歹還有胸前兩塊肉怎么就是男的了?后來,這事被大家嘲笑了不知道多少回。聽得多了,某日,她一發狠買來雙高跟鞋扭著小腳走路,結果自然無疾而終了,再后來干脆也不勉強自己干蠢事,反正以她那雷厲風行、敢愛敢恨的性格實在是難覓良配,以至于老大不小也沒嘗過愛情是啥滋味。
腦子里胡思亂想,手中的動作可絲毫不慢。只見她飛快地一錯身,右腳后滑,左腳順勢帶起猛地往前踢出,“咔嚓”,隨著一聲清晰的骨頭斷裂聲,一個殺豬似的聲音狂叫著:“哎呀!痛死我了!”
玲瓏恨他剛才出手兇狠,此時身隨意動,右腳后跟猛地踱地,整個人流星般沖近,同時左掌一撈劈手將那條馬鞭震成三節,另一個手肘往上用力一挑,咔嚓聲再次傳來,隨后是更為凄厲的慘呼:“啊......”
電光火石間,她已經出手完畢,此刻雙手橫抱胸前,眼睛微瞇,靜靜看著面前這群人。
“該死的雜種,居然敢對范家的人動手。簡直不想活了,給我殺!”數尺外官道上,一個馬臉長鼻的家伙正蜷縮著身子嘶聲嚎叫,沒有幾兩肉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紫,此刻盯著玲瓏的那雙三角眼里滿是惡毒的兇光。
車隊邊的護衛們一見這種情況,立刻同時發聲喊,刀劍齊揮,瞬時攻擊從四面八方臨身。在日光的反射下,森寒的刀劍閃著嗜血的光芒,惹得邊上遠遠圍觀的人群陣陣驚呼。
“這么多人圍攻一個少年人,他們還要不要臉?”一個人憤憤不平的喊道。
“是啊,是啊。這少年現在可是有大麻煩了,也不知道能不能逃出去。”
竊竊私語聲中,一個老頭突然豎起中指,“噓,大家不要亂講話。對面這些人可不是好惹的。”
“大爺,他們是誰啊?怎么如此蠻橫?”
“還能是誰呢?你們看到馬車上那些個標志了沒有?這些人恐怕就是華山國四大家族:范、蔡、祝、湯,四大世家的人物了。”老頭頭也不回地回答道。
眾人一聽,頓時縮了縮脖子,議論聲也漸漸悄無聲息。誰不知道華山國四大害啊?這四大家族幾乎掌握了華山國半數以上的經濟命脈,在朝中當官的家族子弟更是不知凡幾,這樣的龐然大物不要說老百姓害怕即便是當朝圣上也是要對其客氣幾分的。俗話說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眼前這幫人就明顯不是什么好鳥。
人群中一位身著青色儒袍、手搖逍遙扇的青年瞳孔猛地一縮,口中似笑非笑地低聲念道:“四大家族?有點意思。”
就這講話的功夫,玲瓏已經與這些護衛們過了數十招。初時,手腳還有些不協調到得后來卻是越來越順,各種招式層出不迭,漸漸地她將上一世的古武術與腦海中的招式相互融合印證,身形一下子變得詭異無比,每每在最不可能的角度察一聲切入對手招式中的破綻。鏘鏘鏘,刀劍紛紛落地,一場驚心動魄的圍攻霎時變成了她一個人的表演秀。
“蠢材,笨蛋!你們這幫家伙吃屎的么?”那位馬臉氣得不禁破口大罵,整個人猶如得了失心瘋般狂嘯,突然一把大刀從天而降,唰地落在他鼻尖附近,驚得他眼珠子差點掉出了眼眶,再也不敢胡亂瞎嚷。
一炷香后,玲瓏身邊從剛開始的四十余人,到現在只剩下了四五個還依然在負隅頑抗。自覺練手已經足夠,她不再打算留情,那雙漆黑的眸子里猛地射出兩道炫爛的星光,身子鬼魅般飄了飄,瞬息接近一人頭頂,如同泰山壓頂,十指如鉤向下抓落。
下方那人此時方才回過神來,大刀舉起狠狠劈向玲瓏脖頸。
“哼!”玲瓏口中冷哼一聲,身子一閃,原式不變繼續往前抓去,十指帶起尖銳的勁風,在那雙臟兮兮的手掌上居然附帶著兩道淡青色的光芒。
“先天武者?”那人失聲驚叫,不待有所動作,已經看到兩道光芒一閃,一條淡青色長龍呼嘯而出猛地迎上自己的刀鋒。嘩啦啦,鋒利的大刀節節碎裂,另一邊一張青色的大網無聲無息向其兜頭罩落,眨眼間只覺得頭部一緊,哄,鮮血四溢,一顆頭顱瞬間炸得四分五裂。
“啊......”余下的護衛們相互對望了一眼,紛紛露出忌憚的神色。這小子看起來年紀小,可是剛才那下眾人都看得清楚,他在電光火石間出招之際,身上散發的真氣居然呈現出淡青色。
要知道在這片大陸上,武者可以分為后天武者和先天武者。后天武者又分為后天初期、后天中期、后天末期幾級。先天武者也可分為先天初期、先天中期和先天末期。之所以有先天和后天之分。那是因為兩者存在一個質的差異。
后天武者只是打通了全身十二正筋,靠自身積累修煉真氣,然后憑借真氣外放傷人,可先天武者卻能夠感受到一絲天地靈氣,雖然還不能調動天地靈氣用于自身,可是身上的奇經八脈均已打通,只要丹田內真氣緩緩凝實,聚氣成絲,再滲透到血液、肌肉、骨骼,煉皮、煉骨、煉肌肉,到達一定狀態便可以一步登天跨入修真者的行列。
所以,兩者散發的真氣便是迥然不同的概念。前者真氣無色、無形最多只能凝聚一片以求傷人,后者真氣則隨著青、藍、紫三色進階之后逐漸轉化為先天靈力,出手時也可隨心所欲地變幻出各色形狀攻擊敵人,其犀利程度那是不可同日而語,甚至到了后期還可以將真氣幻化成鎧甲保護自身。這樣不是一個級別的戰斗還如何打法?
眾人面面相覷,就在遲疑間,路邊一輛馬車門咣地被打開,一位身穿暗紅錦袍、頭戴玉冠的青年滿臉怒氣地探出頭來,吼道:“到底怎么回事?杜風,你們吃了豹子膽居然敢耽擱正事?”
一人連忙站出來,抱拳一禮,微低著頭略帶羞愧道:“屬下不敢。”
“不敢?”青年鼻孔朝天,指著玲瓏叫囂道:“不敢,你還不趕緊將此人拿下?”
“額,是!”護衛頭領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心想:你丫腦白癡難道沒發現我們的人都快廢完了?只是主子的命令畢竟不敢違抗,正想豁出去拼了,后面一輛馬車上走下幾個人來,其中一人叫道:“慢著!憑你們幾個上去還不是給人家送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