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老頭坐在輪椅里,瘦骨嶙峋,頭發雪白,眼窩深陷,比鳳侯爺還要蒼老。
他聳拉著眼皮子,精神不濟,枯樹皮一般的手指,緊緊扣住腿上的匣子。
一眼都沒有看向鳳侯爺。
他從未曾想過,自己視若父親一樣存在的大哥,為了功名利祿,對他下死手。
那一日他從謝家離開前,沈明棠提點他一句話,鳳老頭當時沒有往心里去。
后來覺察到鳳侯爺與鳳老二的反常,鳳老頭不自覺的想起沈明棠的話,以防萬一,從榻上起來,借故去出恭,他服用了假死藥。
酒水催發了藥性,他頭腦昏重的倒下,徹底失去意識前,感受到鳳侯爺用桑皮紙蓋在他的臉上,將他給活活悶死。
多么的可笑呀?
他之前不信沈明棠的話,甚至心里想的是,誰都有可能會手足相殘,唯獨鳳家不會。
“三弟。”鳳侯爺心慌了,鳳老三手里可有不少消息,“你別亂來。”
鳳老三懶懶的撩起眼皮子,瞥鳳侯爺一眼,把腿上的匣子遞給內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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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家這些年來,一直有不臣之心,宮變一事,他有參與,罪證全都在這里面。”
鳳老三說話的語氣很遲緩,有點口齒不清,經過鳳無梵的治療,他的智商恢復正常,不再如同稚子一般。
內侍把罪證遞給秦王,秦王打開匣子,里面一張紙條寫下兩個地址,還有一沓羅列鳳侯爺的罪狀。
秦王冷眸一瞇,派人去這兩個地方去搜查。
一個時辰后,錦衣衛來報,“回稟王爺,屬下等人在鳳家后山,搜查出機弩與火藥、軍器等物,還有一件龍袍。”
錦衣衛等人將龍袍捧出來,“龍袍的尺碼,與鳳侯爺的尺碼一致。”
“不可能!這不是我的東西!”鳳侯爺驚愕的看著錦衣衛手上的龍袍,手腳冰涼,陡然看向鳳老三,目眥欲裂道:“是你!是你搞的鬼!你恨我,所以誣陷我,報復我!”
鳳侯爺胸膛起伏,差點厥過去,他朝鳳老三撲過去。
錦衣衛將他給架住。
“為什么?你有什么事情,沖著我一個人,為何要構陷我通敵派國,謀朝篡位?你是想要鳳家滅亡嗎?”鳳侯爺快瘋了。
鳳老三偏頭看向鳳侯爺瘋癲的模樣,幾十年的籌謀,功敗垂成,他自然承受不住打擊。
“你若顧及骨肉親情,就不會做這種事情。”鳳老頭磕磕巴巴地擠出一句話:“我、我這才是大義滅親。”
鳳家的根子全都爛了,存不存在,都不重要。
鳳無梵無心皇位,他追求的是自由,鳳侯爺他貪戀權勢,大周落在他的手里,黎民百姓全都要受苦。
“錯了就是錯了,就得接受懲罰。”
鳳老頭丟下這句話,示意錦衣衛將他給推出去。
秦王下令,以通敵派國、謀反的罪名,將鳳侯爺打入天牢,抄查鳳家。
與鳳家有牽連的官員,全都褫奪官職,抄家流放。
鳳侯爺面容猙獰,死死瞪著秦王,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秦王看著他的笑容,眉心一皺,一種不好的預感浮上心頭。
——
謝家,幾十個人,從四面八方翻墻而入。
府中空蕩蕩的,沒有一絲人氣兒,黑衣人面面相覷。
“謝家的人全都逃走了?”
“不可能,侯爺一直派人在盯著謝家,除了謝裴之、謝景之之外,沒有人出府。”
“去后院搜。”
一行人涌向后院,破空聲傳來。
他們抬頭看去,箭雨鋪天蓋地飛射而來。
頃刻間,倒下一大片。
謝三郎轉動機弩,錦衣衛發射,不過片刻間,幾十個人便只剩下十來個人。
黑衣人覺得大事不妙,翻墻而出,守在墻外的錦衣衛,將人束手就擒。
其他兩個人,坐在墻頭,前有狼,后有虎,進退兩難。
謝三郎瞄準了,射出一支箭。
黑衣人中箭栽下圍墻,被錦衣衛給捉拿。
“……”
謝三郎搓著手:“我的箭術真的是越來越厲害了。”
錦衣衛:“……”
您十幾支箭,只射中人的肩胛,可真是太棒棒了。
“收工!我去找大哥交差!”
謝三郎攏著袖子,跑出謝家,做起甩手掌柜。
錦衣衛們在屋子里善后。
——
京郊小別院里,風老二焦灼的等待消息。
房間桌子上放著一個包袱,若有不對勁,他就逃走。
從早上等到晌午,終于等來了一個人,“二老爺,侯爺被抓,錦衣衛在鳳家抄家,您若再不逃走,錦衣衛的人追過來,便難逃出生天。”
鳳老二心一沉,居然失敗了。
“我們萬無一失,為何還是失敗了?”
“三老爺親自揭發侯爺。”
鳳老二心中一驚,鳳老三沒有死?
如今不是想這個問題的時候。
他問:“擊殺謝家的人呢?”
“全軍覆沒。”
鳳老二恨得咬牙,謝家的人可真是禍害遺千年。
幾十個人,全都是精衛,居然這般不堪一擊。
“走!”鳳老二決定投奔崔家,從別院后門出去,便是一條小河,那兒停泊一條船只。鳳老二上了船,忽然問道:“鳳無梵呢?”
“不知。”
鳳老二忽然望向鳳家后山的方向,眼底閃過一道晦暗不明的情緒,忽然哼笑一聲:“大哥當真是養了一條白眼狼。”
白眼狼鳳無梵,穿一身素凈的袍子,脫離了輪椅,拎著竹籃子和鋤頭,一步步邁向后山腰,循著一個山洞進去。
山洞外栽種幾棵桃樹,如今只剩下枝椏。
他走進山洞,手里托著一顆夜明珠。瑩瑩光芒照亮山洞,他手里的棍子,將雜草給壓倒,開辟出一條路。
若非洞口的桃花樹,只怕他都找不到入口了。
第一次無知的闖入山洞,是在他十二歲的時候,從山洞里出來,他從山上摔下去,自此與輪椅為伍,再沒有來過這兒。
鳳無梵一路走到底,里面不再是泥墻,而是砌成了磚頭。他按照記憶,將其中一塊磚按下去,轟隆一聲響,山洞震動一下,一道石門移開,一股冰寒刺骨的氣息涌出,凍得鳳無梵打一個冷顫。
他站在門口,望著白霧繚繞的冰窖,攏緊身上的斗篷,抬步邁進去。
一張玉床上躺著一位二十多歲的女子,身邊全都是一塊塊寒冰,將她的容顏冰凍成年輕時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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