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澡堂里的按摩師 !
“百靈路,135號。”
玉姐的臉色因為過度激動而泛著潮紅,拉著我上了出租車后,她跟司機報了個地址,隨后就陷入了呆滯的沉默當中。
半晌后,我才躊躇著問道:“玉姐,那里是?”
玉姐忽然就想起了這個地址,我很想知道原因。
“那是我跟他剛來藍田的時候買下的小房子,當時我們是準備在這里落腳的,后來我找到了會館的工作,又因為一些矛盾,就自己在外面租了房子,他也因為債主上門,整天東躲西藏,一直都沒回去住……”玉姐怔怔地跟我說道。
“那你怎么會知道他在那里的?”我更好奇了。
“從此以后,這里就是我們的家了,閨女,你如果在外頭工作受了氣就回家吧,還有爸爸。”
頓了頓,玉姐忽然說出了這么一句沒頭沒腦的話。我疑惑地看向她,發現她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眼中的黯然之色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反倒是一抹淡淡的,溫馨的笑意。
察覺到了我的目光,玉姐也看向了我,扯了扯嘴角,蒼白的臉上揚起了一抹這段時間來都不曾出現過的,發自內心的微笑:“這是當初買了房子后,他跟我說的話,我一直都記得很清楚。”
我怔住了,這一刻,我明白了玉姐的意思。
百靈路離我們出發的地點并不算近,玉姐一路上一直在催出租車司機,也在四十分鐘后方才抵達目的地。
車剛剛靠路邊停下,玉姐就打開車門沖了出去,我付清車費后也趕忙追了上去。
這一片介于舊城區和新城區之間,屬于過渡區域,并沒有太多商業場所,反倒是一排排普通民居。
玉姐跑得很急,片刻后,她微微喘著氣,在一棟小平房的院門外停下了腳步。我追了上來抬頭看去,果然是百靈路135號。
院子很小,里面的小平房看起來很破舊,玻璃窗沾滿了灰塵,一看就知道很久都沒有人住過了,更有兩扇窗戶不知道被哪些調皮的孩子用石頭砸破了,看起來飽經風霜。
此時已經是深夜將近十一點了,破舊的小平房里,竟然亮著昏黃的燈光!
果然有人!
我心中一喜,還沒來得及說話,玉姐已經推開院門沖了進去。她迅速穿過院子,站在門前,用力敲響了房門。
“我知道你在里面,開門啊!”
“陰雨生,你開門啊!我回來了!我要跟你把話說清楚!”
“陰雨生!開門啊!”
玉姐用力敲打著房門,聲嘶力竭地大吼著,但房間內卻并沒有任何回應傳出。
玉姐充滿期待的眼神逐漸黯淡了下去,又從黯淡變為了絕望,最后,重新歸于無神,敲門的動作也逐漸停止。
“陰雨生,我知道你在里面。再不開門我就走了,這輩子,我們都不要再見面了……”
忽然間,玉姐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般,用力喊出了一句話,臉上帶著絕望的苦笑。
但是,依然沒有任何回應。
玉姐癱坐在了地上,看著那扇破舊的鐵門發呆,我嘆了口氣,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我真的很想上去把門踹開,但這是玉姐跟她父親的事,我不能摻和。
只是過了十分鐘而已,卻漫長的仿佛一個世紀。
“走吧。”
玉姐逐漸停止了抽泣,最后顫抖著身體從地上站了起來,直接轉身向外面走去,再也沒有回頭看那間小平房一眼。
她的腳步是那么沉重,背影是那么決然。
我知道,只要玉姐踏出這個院子,那么她心里的這道創痕,這輩子都不會痊愈了。
“咳咳……”
然而就在我們即將邁出院門的時候,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卻從小平房里傳了出來,緊接著,就是一陣如同破舊鼓風機般的嘶嘶聲,是一個人用沙啞的嗓子嘶扯出來的。
玉姐嬌軀狠狠一顫,停下了腳步,猛然間轉身看去。
幾乎是同一時間,屋子里傳出了“噗通”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緊接著就沒了聲息。
“陰雨生!”
玉姐凄厲地嚎叫著,沖回了門前,再次用力捶打著鐵門,但鐵門里面卻再也沒有了任何回應。終于,玉姐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我。
我點了點頭,讓玉姐退到了一旁,我自己也后退了幾步,緊接著,腳掌重重一跺,猛然間發力,整個人就像一枚炮彈般撞向了房門。
這房門雖然是鐵門,但已年久失修,再加上我強悍的力量,一撞之下便應聲而開,我也因為慣性沖進了房間里面。
劇烈的撞擊和突如其來的燈光讓我瞇起了眼,緊接著耳邊就響起了玉姐的愴然悲呼:“爸!”
我急忙睜開眼睛看去,也直接愣在了當場。
房間里面彌漫著一股腐朽和酒精混合的味道,不大的小平房一片狼藉。這房間里共有兩只床,其中一只床和其他地方都是狼藉一片,唯獨靠墻的那張床卻整潔無比,床單被罩枕巾都洗的泛白,被疊放的整整齊齊。
屋子的地面上幾乎堆滿了空啤酒瓶,而一道佝僂著的身影,正靜靜地躺在那張狼藉不堪的床下,一動不動。
“爸!”
玉姐沖了過去,手忙腳亂地抱起了那個人,我這才發現,那是個五十多歲的男人。
男人身形瘦削如同人形骷髏,灰白色的頭發亂糟糟的,顯然已經很久沒有剪過,滿臉胡子拉茬,眼窩深陷,不過長相卻和玉姐頗有幾分相像,應該就是玉姐的父親,陰雨生了。
只不過此時的他雙眼緊閉,臉色發青,躺在玉姐懷里的身體一下一下地抽搐著,嘴角更是不斷涌出白沫。
這是中毒的反應!
玉姐用力搖晃著陰雨生的身體,大聲呼喊著他的名字,但陰雨生卻沒有絲毫反應,她只能抬頭看向了我,眼神中充滿了驚慌和無助。
“先別動他,我這就打120!”我深吸一口氣后大聲說了一句,繼而趕忙撥通了120。
在等待接通的時間里,我迅速掃了一眼房間,旋即便在一邊的床頭柜上發現了一個巴掌大小,蓋子打開,空空如也的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