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做了什么事,還要我來告訴你嗎?”</br> 蒼玄異常嚴厲的樣子,讓蕭盛安下意識的往床榻里挪了挪。</br> 生氣的父王更可怕了!</br> “你逃學也就罷了,還帶著樂兒一起。”蒼玄負手而立在床榻旁,那幅甚是威嚴的樣子,像是下一刻就會嚴懲他。</br> “我……”蕭盛安想狡辯,但他還沒狡辯出口。</br> 就聽到一個極其溫柔的聲音:“你莫要嚇到安兒了。”</br> 蕭盛安聽到這個聲音,猛然看向了一旁,看到姜憐的身影,他連滾帶爬的跑了過去,一把抱住姜憐就開始委屈的訴苦。</br> “母后,父王又兇兒臣,兒臣好害怕。”蕭盛安委屈的撇著嘴,抱著姜憐不松手,一邊擠出幾滴眼淚,抽抽鼻子:“母后,兒臣知錯了,兒臣以后不敢了。”</br> 看他那副委屈又可憐的樣子,姜憐很是心軟,溫軟的手掌撫在他的小臉上,將他硬擠出來的眼淚擦去。</br> “安兒知錯就好。”姜憐望著他笑意溫柔,明明知道蕭盛安有錯,可看到他這幅樣子,姜憐就不忍心對他重言,更別說罰他了。</br> “知錯什么?這是第幾次了?”蒼玄黑著臉看著蕭盛安抱著姜憐。</br> 姜憐心疼蕭盛安,蒼玄卻一眼就看出了他那小把戲。</br> “放開你母后。”蒼玄拎著蕭盛安的后襟,要把他從姜憐身上扯下來。</br> 但蒼玄越是要他松手,他越是抱的緊,越是委屈:“母后母后,父王好兇。”</br> 他才不會放開母后,因為他知道,一旦放開,父王會對他更兇!</br> “蕭盛安!”蒼玄臉色更黑了,看著他抱在姜憐腰上的手,好想扯開!</br> “安兒還小,你莫要對他那么兇。”看蒼玄確實兇了些,姜憐開口為蕭盛安求情:“安兒已經知錯了,你就饒他一次吧。”</br> 姜憐一開口,蒼玄看向她的那一瞬,神色都溫柔下了,更是頗為無奈:“…憐兒……”</br> “他次次都說知錯,可次次又犯。”蒼玄瞪了眼蕭盛安,但對姜憐說話時的聲音仍是溫柔的:“憐兒不要信他。”</br> “嗚嗚,母后……都是兒臣的錯。”蕭盛安硬擠出幾滴眼淚,抽泣著:“兒臣不該惹父王生氣,不該逃學。”</br> “兒臣以后定會好好聽學,好好做功課,一定不會再犯了!”</br> “安兒不哭,母后相信安兒。”看他哭了,姜憐更是心軟了。</br> 她也對蒼玄說道:“就再饒安兒一次吧。”</br> “……”姜憐為蕭盛安求情,蒼玄就是不饒他,這會也得違心的開口答應:“好,再饒他一次。”</br> “真的?”蕭盛安聽到這話,抽抽鼻子回頭看向父王。</br> 蒼玄斂起嚴厲的神色,對蕭盛安和藹的笑著:“自然是真的,這次為父就不與安兒計較了。”</br> “但若再有下次……”蒼玄面帶親切的笑意:“那就數次并罰。”</br> “安兒可要乖乖記得今日說的話,可不要騙了你母后,惹得母后傷心。”蒼玄說著,寬大的手掌落在蕭盛安的腦袋上揉了揉。</br> 他的動作很輕,但蕭盛安寒毛直豎,總感覺父王笑的好可怕!</br> “父王,母后,今日的功課做完了。”蕭允樂的聲音傳來,她將做好的功課放置在桌上,等待父王母后查驗。</br> 蕭盛安這才注意到,原來阿姐一直都在,只是她在那邊做功課,沒有出聲。</br> “樂兒辛苦了。”姜憐放開了蕭盛安,走向蕭允樂。</br> “誒誒,母后……”蕭盛安沒了母后在身邊,頓時就感到后背一陣發涼。</br> 父王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你母后為你求情,為父說話算話,不罰你。”</br> 聽到這話,蕭盛安感到一陣欣喜,想著父王果然還是最聽母后的!</br> 但他這欣喜,還沒一會,在聽到父王接下來的話后,他就絕望了。</br> “但你今日的功課,還有前幾日落下的功課,都要補上,今夜做不完,不許睡。”</br> 完了……</br> 做不完,根本做不完……</br> 父王母后出宮三日,他就三日沒做功課,別說今夜了,給他一天一夜他都未必寫的完!</br> “母……”</br> “再敢喊你母后,就別怪為父無情了。”</br> 蕭盛安那點小心思,蒼玄不用猜就能知道,他別想再賴著姜憐為他求情。</br> 真要罰他,蒼玄有的是辦法。</br> “……”蕭盛安被威脅了,他也確實不敢了。</br> 因為他知道,父王從來不和他開玩笑!</br> “樂兒可累了,母后讓人煮了些湯,快嘗嘗。”姜憐將湯端給蕭允樂,望著她的眼里滿是慈愛的笑意。</br> 蕭允樂和蕭盛安不同,姜憐和蒼玄明明從不曾逼迫她去聽學做功課,只想由著她,她喜歡做什么便做什么就好。</br> 可蕭允樂卻格外的乖巧懂事,很是省心,從來都無需他們管教,她自己就會將事情做的很好。</br> 蕭允樂飲了口湯,看到那邊一臉生無可戀的蕭盛安,對姜憐道:“母后,阿弟也還沒有用晚膳。”</br> “他不餓。”蒼玄走了過來,在姜憐身旁坐下,拿起蕭允樂寫好的功課看了起來,也看向那邊還在發愣的蕭盛安。</br> “安兒,你阿姐已做完功課了,你也該回去做功課了。”</br> “……”蕭盛安回過神,他知道逃不掉要連夜補習功課了。</br> 看到父王帶著威脅的眼神,蕭盛安毅然決然的對母后說道:“母后,兒臣餓了!”</br> 父王說不許讓母后為他求情,又沒說不讓母后為他準備飯菜。</br> 父王想罰他不吃飯,但他才不要餓肚子!</br> 蕭盛安心滿意足的吃上了飯,吃了頓飽飽的晚膳,姜憐和蒼玄也和他們一起吃了一些,他們今日得到宮里的消息,說是蕭盛安和蕭允樂逃學不見了。</br> 他們就連忙趕回宮中了,晚膳也還沒吃。</br> 用晚膳的時候,蕭盛安也還是免不了被蒼玄一頓說教,而后對蕭允樂一頓夸獎,但也說讓蕭允樂下次不許再慣著蕭盛安。</br> 不許再陪他逃學。</br> 蕭允樂答應了,但蕭盛安不在意。</br> 因為他知道,下次他要是再逃學,阿姐還是會陪他的!</br> 阿姐才不會不管他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